4CASE.7 二重身(3)

今天,本該奔馳的火車停運,車站中不少乘客怨聲載道,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在火車行駛路線上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是年齡約三十歲的青年,身上多處骨折,最大的可能性是從火車上摔下來。因而,該時段行駛的火車被一一檢查,最終查出了該男子所乘坐的車廂。

淩亂的火車臥鋪車廂內,幾個警員正在勘察現場。

“從火車停靠位置來看,死者的確是從差不多這個位置跳出去。這讓我想起鐵軌連環殺手。”

一名瘦高個的警員隨口說道。

“鐵軌連環殺手?這隻是一起意外吧?”

另一名中等身材的年輕警員一麵勘察著現場,一麵插嘴。

“我知道,但是剛才看到窗口附近的劃痕,突然想起曾經看過一個片子,說國外有個鐵軌連環殺手,專門晚上尋找獨身旅遊的女乘客,再將她們殺死後從火車窗口拋屍。”

“啊,我知道,那個什麽鐵道怪客吧!這種事也隻有在國外發生啦,哈哈哈!”

幾人正談論的,突然看到有不認識的警員進入現場。

“等一下,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我怎麽沒見過你們。”

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員站起身問道。

幾個製服與他們略有不同的警員走過來,走在前麵的是一名三、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很精幹的大叔。

“我是特案組隊長李青,這邊的現場由我們接管了。”

說著,他將一張寫著委托令的紙張遞給領頭的警察。對方看了看,確認無誤後衝同伴們點頭。

“特案?不是自殺?”瘦高個的警員驚奇。

“不會有人先勒死自己,再從火車上跳下去吧。”李青冷笑道,“這個臥鋪的其他人呢?”

“根據列車長的描述,似乎在前麵的幾站已經下車了。”

翻看口供後,勘察現場的人回答。

“那麽這裏的東西都屬於被害人?”

得到肯定答案後,李青跟他的手下開始勘察現場。從淩亂的雜物來看,住在臥鋪的人還不準備下車;橘子剝開一半,可見被襲擊的時候對方並沒有防備,正準備吃東西。地上打翻的暖水壺滾落在臥鋪的艙門口,但是地上並沒有水。

“原來如此,看來的確很出其不備。”

李青思考之後喃喃自語道。

會是多人犯罪,有兩名被害人嗎?不太實際。發現的屍體隻有一具,況且假如臥室中有超過三人爭執打鬧,其他臥鋪裏的人不可能毫無察覺,但實際沒有人聽到裏麵有爭執的聲音。因此,臥鋪裏應該有且隻有一個被害人。

水壺的底座托焊接在地板上,一般人使用水壺後都會放回去,因而水壺很難翻倒。地上沒有水,說明水壺是空的,有人拿著水壺正準備去打熱水。如果說一個人剝開橘子一半後放著,再去打熱水恐怕不太合理,這麽做橘子會幹掉。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車廂內有至少兩個人,一個人在剝桔子,另一個去打熱水。如果是被害者剝橘子的時候被襲擊,那麽橘子應該滾落在地而非放在桌上。因而,剝開橘子的是凶手。

李青走過去,站在橘子放置的位置,看一眼臥鋪的床鋪。

坐在這裏被襲擊的話,床鋪也該淩亂不堪才對。也就是說——

李青扭頭看向臥鋪門的位置;

——凶手將剝開一半的橘子放在桌上,趁著被害人拿起水壺,背對他的瞬即發起了攻擊!

“將橘子包裹好,交給鑒定科。還床鋪這裏拍照、取證後,把這裏的被人坐過的臀形做成模型……”

電話鈴突然響起,李青拿出手機看清來電號碼,連忙接聽。

“喂,董指揮嗎,我是李青。”

“李隊長,根據鑒定,寄給你的那張車票是偽造的。你那邊調查的怎樣?”電話另一頭傳出一名女性幹練的聲音。

“根據車票的座位號我們查到了車廂,這裏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切還在調查中,我會將最新情報通知您。”

“……看來你已經成為‘某個人’的目標了,李隊長。”

“啊,這是好事,就怕那家夥消失無蹤。”

前不久,李青收到一張通往S市的軟臥票。本來這不算大事,之所以驚動了特案組隊長以及他直係上司的原因,是郵寄人所用的署名——王錦。

王錦是一名隸屬軍方的心理側寫師,問題他真正的名字是藍麟,一個冷酷難以捉摸的犯罪者。前不久,這個人才剛從眾目睽睽之下炸毀博物館後消失。對李青來說這張車票是追蹤犯人的線索,也是挑戰書。

“李隊長,你有沒有通知布蘭特教授?”

董琪指揮的聲音打斷李青的思考,李隊長微微一愣,沒有回答。

其實他還沒有將此事通知另一個相關人員——警方的特聘犯罪心理顧問布蘭特教授,也就是藍麟的哥哥。

“我知道,你或許覺得布蘭特算關聯人員,不該參與辦案。但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兄弟。”

“可是,董指揮……”

“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我隻是提醒你一下。有最新情況及時匯報。”

李青放下手機苦笑。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頭頭真的是個非常冷酷的女人。不管再怎樣說,藍麟都是布蘭特的兄弟。讓一個人參與抓捕自己兄弟的行動,怎麽說也有些殘酷。但是不可否認董琪的話很有道理。這對年幼時候遇到不幸,心理受創的兄弟在之前的歲月裏,不約而同搜集著對方的情報,扮演著彼此。應該說,最了解藍麟的就是布蘭特,畢竟他差一點就成為了另一個藍麟,隻差那麽一點點。

李青看著手機猶豫一下,撥通一個號碼。

“喂,劉琦嗎,幫我調查一件事,有關布蘭特最近的活動狀況。喂?你在傻笑什麽?啊?去S市了?什麽時候的事?昨天?”

一陣涼意爬上李隊長的脊背。他有預感,死亡,或許隻是一個漫長劇幕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