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師與殺手

我破天荒地對石小磊講了我個人的經曆。

我也曾有過很要好的朋友,不像現在這樣封閉,用工作來掩蓋空虛。

“知道我為什麽學心理學嗎?”

“不清楚。”

“學心理學是為了解除死亡迷戀,這個目的達到以後,目的變成了聽別人的故事。我小時候對死亡很感興趣,我迷戀冒險,這個冒險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說的詳細一點。”

“比如去追火車,追上,然後攀上去,跟電影裏一樣。”

“我也幹過,很過癮的。”石小磊說。

“最嚴重的一次,我打算臥在鐵軌上,等火車開近時再跑開,想試試自己的反應速度。”

“結果呢?”

“結果火車離我隻有五十米時,我發覺自己不能動了,火車的巨大震顫讓我渾身麻木,動彈不得,我被危險嚇傻了,這時我被人一把提了起來,我和那個人一道滾到一邊,火車隆隆而過,我們安然無恙。那個人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形影不離,但是他膽子小,平時總是我身體力行,他觀望。我從沒想到他能有那麽大的力氣,他當時個子比我還小呢,這真是奇跡。”

“這大概就是友情的力量。”

“救命的往往是兄弟。”

“現在你們還有來往嗎?”

“沒有。我隻知道他現在經營服裝店,當個小老板。時間能衝淡感情,人走的路不同了,共同語言就少了,回味當初也是索然無味的,不如保留在記憶中,掛在嘴邊的東西算不上珍貴。”

“謝謝您,徐醫生,我想明白了許多道理,您的良苦用心我能理解。我這就告辭。”他起身離開,我送他出門。

“但願我還能再見到你。”

“我也同樣期待再見到你,保重!”我向他揮手。

正如我所預料的,他一時沒能再回來,既不能亡命天涯也不能歸隱鄉間。我沒有按他給的地址寄走那筆錢。他給的五萬元酬金我也分文未動。

他寫下的收款人叫石小娟。我推測,這個人可能是他的妹妹。這倒從未聽他提起過。

五天後,一起特大持槍殺人案發生在k城。四人死亡,兩人受傷。凶手逃逸,通緝之中。我關掉收音機,上街買了份當日報紙,了結詳細情況。

案件既未發生在公司,也未發生在富豪家裏,而是發生在飯店。死者中有商界精英、政府高官。沒有宮少原的名字。

宮少原沒有死,我想。

那麽行凶者是不是石小磊呢?

如果是他,為什麽被殺的人不是宮少原而是其他人呢?他又接了別的買賣?

那是一家四星級飯店,我也去過,對那裏頗為熟悉。那家飯店離市中心較遠,頗為寧靜。

案件正在調查審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