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七哥可能有點喝高了,他開始講一些老掉牙的葷段子,見我興趣不濃,一拍大腿說:“我怎麽忘了,三桂老弟是文化人,文化人都賊*****莊重。”我附和地笑笑。

七哥說:“小萌,今兒個高興,你給你哥打電話,我跟他說幾句話。”

“我手機沒電了。”

“用我的用我的。”七哥在腰側摸索。

“我哥去大連了,沒在家。”

“那咋地,聯係不上他?他出門不帶手機?你告訴我六子的號,我跟六子說也行。”

“六子死了。”

“啥?啥時候的事?”

“前幾天,在江邊讓人做了。”

“為啥?”

“出賣朋友。”

“這不可能啊,六子這孫子最講義氣,我知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哪!我哥不冤枉好人。”

“操,你哥是不放過好人。”七哥臉沉下來了,“今天就散了吧,你們倆在哪兒住呢?”

“隨便找了個旅館,條件挺好的。”我說。

“到我這兒了還住什麽旅館,讓我兄弟去把房間退了,去我們總部吧,有的是地方住,還熱鬧。”

“不用了,我倆都不喜歡熱鬧地方。”

“那行,從長白山回來再到我這,???好好請請你們。”

第二天早晨,我和馬小萌正準備離開旅館,聽見有人敲門,我打開門,見外麵站了五六個人,想起來了,都是昨晚見過的七哥的人。

那個長頭發男子非常客氣地說:“七哥吩咐了,無論如何都要留住你們,他有個朋友想見二位。”

“哪個路上的朋友?我們恐怕得趕時間,以後見麵的機會有的是,你說呢?”

“七哥說了,他這個朋友是個重要人物,不見到二位會不好交代,七哥還說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請到二位,橫的豎的都要。”

我和馬小萌交換了一下眼色,我說:“那好吧,麻煩你們等會兒。”我把門關上,又擰了鎖。

馬小萌到窗口向下看了看,說:“不行啊,這是三樓。底下又車輛不斷。”

我說:“他們明顯是不懷好意。什麽重要朋友,很可能是一路跟蹤我們的人。你救了我,等於背叛了你哥,我們兩個都有危險。”

馬小萌微笑,她舉著一麵鏡子塗抹口紅,衝著鏡中的我的影像說:“我們死在一起,不也很好嗎?”

原來那個重要人物是路可。路可身邊還有幾個男子,可能都是路勇手底下的人。

他們怎麽會在這兒?我想不明白。難道他們真的一路跟蹤至此?

七哥說話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話都亮到桌麵上。我先說幾句。昨晚我回到總部,琢磨小萌有點兒不對勁,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我就翻電話本,翻到老五紅桃的電話,打過去,還真通了。一道號,他還挺激動。我說了一下小萌和三桂的情況,紅桃一下就急了,說他媽的勇哥正四處抓他們倆呢,說是抓到格殺勿論。幫裏頭懸賞,抓到一個人五十萬,兩個人一百萬。我以為是開玩笑呢,沒想到今天天一亮路可妹子就來了,說要來提人,我把話扔到這兒,線索是我提出來的,人可以帶走,但錢給我留下。一百萬,一個子兒不能少。”

路可一直瞪著馬小萌,馬小萌目空一切地與她對視。這哪裏像是一對親姐妹!我自知此時說什麽都是多餘,隻能靜觀事態的發展。

路可沉默了一會兒發話了:“一百萬我會叫勇哥給你匯過來的,人我可以帶走了吧?”

“好,痛快!”七哥拍了拍巴掌,說:“不過,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還是給我來明麵兒的吧。我不要空頭支票。這幾個錢對勇哥是毛毛雨,玩這個花樣是不是有點掉價?我可是誰都信不過,隻信我自己。”

路可的槍響了,她的動作太快,誰也沒看清她的槍是從哪兒掏出來的。七哥的臉白了,他摸了摸腦袋,一陣陣頭皮發麻,那子彈仿佛是從頭皮擦過去的,卻未傷他。

“七哥,她敢耍你,剁了這娘們兒,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長頭發說。

七哥笨重地喘了幾口氣說:“算了,好男不跟女鬥,開玩笑開玩笑。隻要守信用,晚個一兩天能咋的,都不是一天在道上混了。路小姐,你帶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