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之二。

馬小萌回到K城,順利地見到了姐姐,路可擁抱住她,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這一句話融去了馬小萌心中所有的冰霜。

姐妹冷靜下來,商量立即動身出國。K城已不是久留之地。

“姐,你當初就不該回來,國外總比國內適合你。”

“我還不是牽掛哥和你。好了,我們這次離開就不回來了,也不分開了。”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徐大哥。”

“他沒準已經出賣了我們,躲還躲不及呢,快走吧。”

……

登機前,兩人被逮捕。

之三。

六子沒死。

六子的一雙小眼睛噴出火來。路勇死了,他的威信空前提高。他豎起一根棒槌般的指頭說:“誰想當老大,誰就得按規矩辦!”

這話說給誰呢?自然是路可。

什麽用意呢?

原來馬小萌回到K城後就被六子軟禁起來,路可的左右手均以倒戈,聽六子號令,路可孤掌難鳴,眼看自己的親妹妹被關在黑屋子裏,自己無能為力,她也被限製了自由。

這天晚上,黑幫開了“擴大會議”,路可自然也參加了,最重要的議題是選出新的老大,支持路可的聲音稀薄微弱,支持六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所以六子敢說出狠話來,給路可難堪,讓她騎虎難下。妹妹救了徐奕華,徐奕華又去自首,這個做心理師出身的男人會不會提供很多重要的線索和證據,對他們不利呢?他們感到不妙。路可明白,自己包庇妹妹就會失去一切,自己袒護妹妹就會遭到眾叛親離,連自己也難逃虎口。

“我再給你五分鍾時間考慮,五分鍾之後,什麽都由不得你了。誰夠老大的料,大家都會看得清楚,不會埋沒人才,你是勇哥的妹子,你接替他順理成章,但總得讓弟兄們心服口服。接槍。”

一把黑色手槍落入路可手中。

“裏麵隻有一發子彈,希望你不要浪費。”六子坐下來,有板有眼地說。

三分鍾過去了,空氣死一般沉寂。

“姐,別猶豫了,我死了你才能活著。”馬小萌撕心裂肺地喊。

槍響了,猶如暗夜的一聲驚雷,這些殺人如宰狗的男子也感到這一聲槍響震得耳朵嗡嗡響,實在不同尋常。六子也驚呆了。

馬小萌的右側太陽穴中了槍,子彈從左側太陽穴飛出,打入牆中。路可手一軟,槍落了地,她跪在地上,雙目緊閉。

六子鎮定了一會兒,拍起掌來,喝道:“好樣的!夠老大的料!我老六甘拜下風,佩服你的膽魄,以後弟兄們都叫你路姐,聽你的吩咐!”

路可的眼淚還是止不住流下來了。她知道,生存於狼群就隻能遵循狼的法則,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有的隻是一腔冷血。

之四。

姐妹回到k城,姐妹團聚。

路可告訴馬小萌:“七哥回來了,想重新入夥,底下的人都看不慣他,不同意。我也覺得這個人來者不善,他明天晚上在一家酒店邀請原班人馬呢,我也在被邀之列,你就不要去了,估計有危險的。”

馬小萌執意要去,路可說:“好吧,我們見機行事吧。”

果然是一場鴻門宴。

七哥在酒酣之際用酒瓶砸了老二的腦袋,老二滿臉是血。雙方劍拔弩張,一場血鬥在所難免。

七哥罵道:“孫子,當初你玩我的女人,還在勇哥麵前陷害我,我現在要替幫裏除害。”

靠裝死逃過一劫的六子站了起來,有人掏了槍,六子暗裏支持七哥,他喊道:“勇哥活著的時候,老二總和勇哥作對,在外麵賭輸了幾個億,都是勇哥給擺平,這次勇哥出了事,他一個人跑到香港去快活,是何居心?這種人留著是禍害!老七,廢了他!”

七哥的匕首雪亮,穿透了老二的身體。

路可和馬小萌趁亂溜了出去,直接趕往火車站,買了最早的票趕往北京。火車啟動,二人才放鬆下來。

馬小萌說:“姐,我們不回來了。”

路可堅定地點點頭。

數日後,二人到了海外。

之五。

路可等黑幫骨幹開了一家大型酒吧,開業慶典之際被警方一網打盡。

馬小萌獲悉後遠走他鄉,尋找新的生活。

該忘卻的總會被忘卻。

之六。

路可被警方通緝。

這次被咬得很緊,幾個方向的警車在追趕路可的紅色轎車。

前麵是火車經過地,此時正有一列火車自西向東駛來,路可決定死命穿過去。她高估了自己的車的速度,開足馬力後的車如同飛出的箭,風馳電掣,但火車的速度非同小可,二者在一瞬間相撞,路可當場斃命。現場竟找不到全屍。

馬小萌回到k城後,形單影隻,知道姐姐已不在人世後,一度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度過漫長的一年後,病情好轉。

她的精神病科醫生是一位天主教信徒,引導她皈依天主教。馬小萌後來篤信天主,做了修女。

如果真的是這樣,離開監獄以後,我要不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