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對峙

我把診所的電話和手機號寫在一張卡片上,小野清菊鄭重地接過去,收好。“那麽,這本書就送給我了?”

“當然。期待再見麵。”

“合適的時間,我會去拜訪。”似乎說的太客了。“一起走吧。我的事就是等你,現在我們都該走了。”我說。

“嗯。你開了車來?”

“不,徒步。”我說。

“我也是,也許我們順道呢。”我和小野清菊走下樓去,外麵瑞雪紛飛,雪是剛剛開始下的。小野清菊整理好圍巾,沉默地走。

“呃,你記得這本書上的句子嗎?我是說,那些鉛筆字。”

“嗯,怎麽了?”

“有什麽特別之處,我總覺得。”

“是我原來的男朋友的字,他是個文藝青年,也是個紳士。”

“哦。是金某嗎?”我試探著問。

小野清菊的表變得複雜了,說不清是痛苦還是訝異,“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是不是有人差你來問我的?”

“不,我向來獨來獨往,為自己做事。”

“我看得出來。前麵的路口我要拐彎了,我有空給你電話。”

“好的,路滑,慢些走。再見!”我目送她遠去。

邂逅了一位神秘而溫柔的女子。這種體驗是奇妙的,會讓我這樣的中年男子興奮悸動好一陣子。部和部都恰到好處的女子,走路很淑女,又別有風。

她難道真的會是老K那樣的家夥的妹妹?我萬分懷疑,但毫無證據。也不是不可能。排除了她和老K的關係的話,這個女子未嚐不是一個做人的佳選。我這樣想著,已經接近診所了。透明門內有人向外張望,是吳欣桐和何西。她們好像在交談什麽,表很輕鬆,也許是最近的某場盛映的電影。

“怎麽去了這麽久,雪這麽大。”吳欣桐嗔怪我一句。

“去見一個同行,沒耽誤時間。雪不是剛下的麽。”我抖落淨身上的雪。吳欣桐為我找來一雙幹淨鞋換上。我走上樓去。看望兩個熟睡中的寶寶。小飛鴻在做甜夢,臉上的表情盡是笑。我悄悄踱進書房。吳欣桐也跟進來。

“你什麽時候請三木吃頓飯,禮尚往來嘛,你們不是老交情嘛。再說,她的父母也都是有頭有臉的知識分子,以後說不定還用得著。”

“我會找時間的。但是可能得一個星期之後。”

“我隻是提醒你一下。”

我抱過她,輕輕吻了一下。

何西來敲門,我問清情況,跟她下了樓。原來有我的匯款單。我仔細看了一下,十萬元,路可寄來的。我情不自禁地歎息一聲。心想,她們短時間內還很落魄,哪來這麽多錢?大概是老K出的錢。

這個黑道傳奇人物我想見一見。石小磊那麽在乎臉麵的人為了對付他把容貌都改造了,改成了他的模樣。這是挑釁啊!想起長白山附近那一槍,如在夢中。石小磊也夠傳奇的了,竟然埋進土裏還能大難不死。

我突然決定提前約請三木,他一定思路更寬,能看破迷局。我什麽事情都願意跟他說的。他守口如瓶,而且滿肚子真知灼見,分析力極強,儼然一位刑事警官。隻是,這個人太自傲,有時我會覺得他的論調荒誕不經,就好像他輕輕吹口氣,黃河就一下子斷了流;他大喝一聲,泰山就一分為二,從此有了大泰和小泰;他揮一揮手,徐誌摩這樣的詩人一個個都墜機身亡,海子這樣的詩人能夠迷途知返,在火車迫近十米左右時以光速的千分之一站起身來,向火車說再見。

也可以看成優點。我啞然失笑,撥通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