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為什麽不選擇離開?機會那麽多。”

“想過很多次,但習慣了就不覺得怎麽樣了。我們是黑道出來的,不在乎什麽的。”

“這幾年見過石小磊嗎?”我長出一口氣,換了個話題。

“他不是死了嗎?在離長白山不遠的地方。”

“是啊。我怎麽糊塗了!”我苦笑。心想,這個人活得還很好呢。

“老K。紅塵獵人。”我自言自語。“很奇怪的一個人。他長什麽樣?”

“樣子很好看,很男人。我們有他的照片。”

我從路可手裏接過照片,看到了一個男人。天哪!我想起我在火車上遇到的整過容的石小磊,和照片上這位十分相像。石小磊是故意要整成他的模樣嗎?

“像個藝術家嘛!哪裏像個全職殺手。”

“就是,他很另類。不過他是心狠手黑的。他作的案,永遠是證據全無,沒有蛛絲馬跡可言。”

“這麽厲害?”我覺得像是在聽故事。“金市長和他有怎樣的交情?”

“說???清楚。那個老東西狡猾得很,什麽要緊的也不會說的。再說,何必提丟了權的人呢。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們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如果可能,去澳洲。但是,恐怕老K不會放過我們。他玩過的女人都不能說走就走的。我們也需要養養身體。”

“哦。我可以幫你們。當然,隻是盡我所能。”

“大哥還那麽有同情心。”路可的眼神依舊迷人。

“我明天回K城。你們嫂子可能早產。”

“那我們一道回去吧。”

“也好。”

約半個小時後,服務員敲門,送來一張紙條。說是一個高大男士送來的,穿著一身牛仔裝,戴著咖啡色圍巾,胡子很重。

我猜想是石小磊。紙條上寫著:速回K城。他為什麽不發短信呢?以此來顯正式?或是給我強烈暗示?

我覺得應該重視起來。“現在就走,我的一個朋友暗示我們立刻走。”

“那好。”路可和馬小萌買了一些路上需要的東西,我們直奔呼倫貝爾火車站。

現在接近國慶節,旅人不算少。行色匆匆。

我退掉預訂票,買了當日晚上去K城的三張臥鋪票。

我們等車之前,吃了一些烤玉米和熱狗。

“來,願我們平安回到K城。”我把手伸出來,馬小萌和路可也伸出一隻手握在一起。“在K城,我就是你們的親人。”我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

一路無話。

我讓路可和馬小萌住進診所。雖然不是最初的診所所在地,但她們仍然說有回家的感覺。

“要是你沒結婚,我們早就想來住了。”馬小萌說。

“你這麽說就太客氣了。”我說。

我安頓好她們,直接去往市醫院,吳欣桐在那裏。

然而,吳欣桐沒在那裏。打手機,關機。

我出了一頭大汗。問大夫,對方說昨天已被人接走。我問什麽樣的人接走的,對方撇撇嘴說不知道。

我撥通診所電話,何西接的,我問,昨天誰接欣桐出院的,何西說不可能啊,她並不知道,上午她還去看過呢。怎麽會被接出院呢?沒有道理啊。不過她的朋友多,也沒準有更好的地方吧,可以去別的醫院問問。

我轉遍K城大大小小的醫院,沒有。已經滿街燈火了。

我攥著手機,垂著疲憊的頭走在大街上。風很涼,像陌生而不懷好意的眼神。

上帝保佑欣桐平安吧。我願以生命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