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建文家越來越陰森可怕了。

那道茶杯上的口紅唇印隻是一個起因。因為這個起因,我養成了不自覺的窺視欲望。每天隻要在家,隻要有時間,我就會忍不住向對麵望去,緊張地注視著建文家,雖然,我什麽端倪也沒發現。

建文的的確確是一個人在生活。

我臥室的窗口正好對著建文家的廚房,做飯時能夠看到建文的身影。他一個人在廚房中忙忙碌碌,吃罷晚餐,早早就睡覺了。此外,也從沒見過他帶女人回家。他的生活很規律、很平常。漸漸地,我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很快,我發覺這也許隻是一個假象。

一天晚上,我吃完晚餐在客廳裏看電視,正準備睡覺時,突然想起後院有一些垃圾沒處理。來到後院,我提著垃圾走出院門,經過建文家門口時,無意間向建文的臥室窗口望了一眼。建文還沒睡,隔著厚重的窗簾可以看到他的剪影。

就在我準備轉過頭的間隙,窗簾上居然出現了另外一個剪影。

一個女人的剪影。

我當時就愣住了,雖然女人的影子隻稍稍停留片刻,但我可以肯定,那是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影子的側麵輪廓分析,和芳芳一模一樣。但僅僅持續了幾秒,建文的臥室已經熄燈。當時,一種久違的詭異籠罩了我。

我越來越懷疑建文家有鬼了。

因為這個原因,我重新窺視建文,比以前更仔細更謹慎。一用心,我果然又發現了異樣。建文好像真的不是一個人在居住,他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很緊張,上班、睡覺、吃飯,沒有什麽閑暇顧及家中,可他家裏總是十分整潔幹淨。

如同芳芳在世時一般。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開始若隱若現了。有好幾次,我在建文家的窗口發現了她,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但我可以肯定我看到了。隨著次數越來越多,芳芳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這種說不出的詭譎開始折磨我。

我經常做噩夢。

夢中,我看到建文和芳芳像以前一樣一起吃飯、看電視、睡覺。隻不過,夢中的芳芳依然是個死人,她被建文控製著,她像一團爛肉一般被建文抱到餐桌上,抱到客廳中,抱到臥室寬大的軟**。隨著時間流逝,她開始腐爛。

她變得千瘡百孔,麵目全非,最後隨著肌肉腐爛凋零,隻剩一具森然白骨。

建文卻對著那架人骨,繼續曖昧。

這個夢折磨得我越發恐懼,每每醒來總是難以入睡。今天晚上也是如此,驚醒後我實在睡不著,一個人跑到陽台抽煙。時間已很晚,大約淩晨四點,我抽了半包煙準備回房,突然看到建文正往雜物室拉什麽東西。

建文從後門走出來,手裏拽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裹。

包裹很長很大,拖拉在地上,壓倒了後院中的花草。建文速度相當迅速,將包裹拉至雜物室門前後,飛快打開大門,用力將包裹向雜物室內拉拽。包裹似乎很沉重,橫亙在雜物室門口,一半在內一半在外。

與此同時,露在外麵的包裹突然動了起來。

我嚇得哆嗦了一下,立刻蹲下身。但眼睛並沒有離開,此時看得再明白不過,包裹裏應該是一個人。那個裹在裏麵的人,似乎忽然清醒,正用力掙紮。建文見狀慌了,他隨手從屋內拿起一把榔頭,狠狠地向包裹砸了幾下。

很快,包裹裏的人停止了掙紮,像條死魚一般被拉進了雜物室。

建文迅速鎖好房門,匆匆繞過後院,又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