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百年之後……
時光靜靜的流走了將近兩百多年，原本以為變成惡魔之後，擁有漫長的人生和壽命，時間會讓我覺得比原來過得更快，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兩百年，會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兩百年……
在那之後，即使自己早就告訴自己，應該了無牽掛了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沒辦法放著自己唯一的哥哥不管。
但是在那期間，在我覺得，哥哥到了那個時候也仍然肯定還活著的時間段，我曾經回到過新野村，可是，當我踏上那塊土地，我看到的，卻隻有門徑蕭條的風家，還有早就沒有了大哥身影的庭院……
略微打聽了一下，卻隻是聽說，大哥在那之後很快便娶妻生子，留下一個名叫風穗的女兒便離開了，但是卻並不是死去了或者怎麽樣。
“我要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那個時候的大哥，貌似是留下這句話離開的。
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雖然也因為空跑一趟而覺得很遺憾，但是看到大哥總算邁出了一步，我也很為他開心。但是我沒有想到的，卻是直到最後，大哥也沒能變成惡魔，沉宵直到最後也沒有接受他，並且，直到最後，他都沒有追到自己的夢想……
即使這樣也就算了，每個人都有沒有個人的選擇，我不想對任何人的選擇妄加評論什麽，但是，最讓我無法接受的，卻是沉宵寧願選擇一個普通的人類女人，也不願意選擇大哥，即使那個時候，已經是身為人類的大哥已經死去將近百年之後的事了……
我無法原諒沉宵，也無法原諒那個即使看不到沉宵，也仍然被沉宵所選擇的女人。所以，就算被稱之為卑鄙也好，就算我所做的不過隻是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也好……我也仍然，對那個女人安排了攻擊……
黑螞蟻一族和黑蠍一族的戰爭一觸即發，就算不多說什麽，所有人心裏，不對，是惡魔才對……這一切都是我在背地裏搞鬼的吧！
如果沉宵就這樣選擇了大哥，也許所有的一切，現在的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了也不一定。但是，我卻並沒有奢望回到過去。
即使我從來都不曾覺得我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沒有愚蠢到，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可以重來的。我也當然知道，沉宵的選擇沒有錯，畢竟，誰都不會想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對於這些，我也不想妄加幹涉什麽。但是，每每當我想到，大哥就這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追求自己的夢想的路上孤獨的死去，我的心，就去論如何都無法停止……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我沒有不要風碾……”
“誒？”
被我摧毀到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的沉宵這樣對我說著……
“我們也曾經度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啊……但是他……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變成惡魔……即使年歲老去……即使放在他麵前的就是永恒的人生，他所說的，所選擇的，也仍然是……讓自己作為人類死去而已……”
那一刻，我的心髒，我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似的……
大哥並不是一個人在孤獨中死去的，而是自己選擇了作為人類去死？那為什麽隻是過了一百來年而已，他就選擇了人類的女性？而且還是看不到他的，普通的女性？
“你騙人！這不過是你為了逃脫死亡，編造出來的謊言而已！”
那個時候的我，如此怒吼著結束了他的生命……直到在那之後，風爍讓人送還了那個昏睡著的人類的女人的時候，我才總算明白了過來……他會喜歡上他這個女人，才是他對大哥的愛的表現。
即使長相上略有差異，但是那即是沉睡也仍然散發出來的剛強的氣質，卻讓我隻是看著，都不禁將她和大哥的麵孔混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感覺到的，隻有自己眼眶中略帶溫熱的淚水……
“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如此說著，風爍的麵孔從上方看著我……
“風爍……”
“因為是你的選擇，你想要這麽做，所以就算讓我對沉宵出手，就算讓我花上百年時光，讓我摧毀整個黑螞蟻一族，我也在所不惜，但是，像現在這樣的，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如此說著的風爍靜靜的從我眼前走開，並且……頭也不回的……
我們的距離，在那一瞬間變的好遠。
我真的是一個在惡劣不過的人呢！不對，我早就已經不是人了不是嗎？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那之後，我傷害的不隻是沉宵一個人的生命，而是整個黑螞蟻一族。即使我知道風爍和沉宵之間擁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即使知道，風爍即使被沉宵傷害，也絕對不會對他出手，我卻仍然挑撥了兩族之間的關係，並且觸發了戰爭……
最終，惡魔和惡魔之間的戰爭，是我贏了，但是，我卻輸了原本握在手中的一切……
在那之後，風爍對我的感情開始暗淡，甚至於在那之後長達三十年的時光裏，都再沒有跟我說過超過必要對話之外的任何一句話……而就在我以為我的人生，將也隻會像這樣度過之後的，在這三十年之後的那一天，我卻再一次，看到了那張拯救我的麵孔。
即使不太像的，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甚至完全找不到相像之處，但是卻隻有這幅剛強，這麵對著牆壁時候，敢於突破的堅毅，讓我再一次，仿佛看到了那一刻，大哥手持銀矢為我擋下沉宵攻擊時候的模樣。隻是我從來都不曾想過，那個人，竟然會是沉宵的兒子……
“大哥的夢想……到底是什麽？”
曾經的我，不止一次的如此詢問大哥，卻從來沒有從他的口中得到過答案，並且不管再過多久，我也都不可能聽到完了。可是直到最後，我看到的，並不是大哥對沉宵的追求，直到最後，我看到的，仍然是他的守護……
《新野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