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後 第2卷 下部 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須卜瓏玲麵向月亮湖站著,水中楚楚的影子不時地搖曳著、晃**著,漾開一種虛幻的感覺;她的嗓音是輕柔的:“閼氏和禺疆酋長的故事已經傳遍了草原,瓏玲很感動,也很羨慕。”

是的,不隻是感動和羨慕,還有驚訝。當她看到閼氏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無奈而無力地墮入黑夜的沙漠狼群之中,鮮無生還的機會——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因為,閼氏的容貌,走遍草原,也找不到第二個。她向來自傲的信心,瞬間墜落。

“謝謝!”楊娃娃客氣地回答。她不知道須卜瓏玲邀她來此的用意,卻敏感地感覺到審視的意味和一種若有若無的敵意。

須卜瓏玲驚訝於她的冷靜,悅耳的聲音中有些澀然:“閼氏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嗎?”

楊娃娃欣賞著湖麵的金彩輝煌:“我不問,你不就自動問我了嗎?”眉梢處凝落出清澈的笑意,和婉道,“居次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你知道阿爸為什麽要帶我來嗎?”須卜瓏玲秀睫微眨,卷翹、濃密的細睫仿佛鳥兒的翅膀,撲棱出凝重的暗殤,幽幽地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阿爸要把我嫁給酋長,現在已經向禺疆酋長提出了吧。”

“哦?”楊娃娃清淡地應了一聲,腦中一轟,一石激起千層浪,心中頓時翻江倒海。須卜也剛要把女兒嫁給禺疆?意欲何為?難道他已經醒悟到自己拚不過禺疆,須卜氏部落隻能屈服於攣鞮氏部落的統領?或者別有目的?那麽,禺疆會怎麽做呢?娶,還是不娶?即使他說過:

在我心裏,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這個“唯一”,指的是不會再娶別人,還是擁有眾多女子、卻隻愛她?

此時此刻,她是多麽地想要立刻知道他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想要知道他對她的情意。即使,她早就知道,草原上漂亮的女子,他都可以擁有,而且隨著部落聯盟的壯大,他可以擁有的將會越來越多。

而須卜瓏玲,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呢?是否願意嫁給禺疆?是來示威、挑戰,還是……“你自己怎麽想?”

怎麽想?須卜瓏玲非常清楚,旁邊的女子雖是平靜的沉思、淡淡的語言,心中定是百轉千繞的。說真的,她很羨慕酋長和閼氏深入骨髓的愛情,讓自己插足他們的兩人世界,她不願意,也心高氣傲地想著: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深深愛著自己的男子。隻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見到禺疆酋長的時候,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的身影,她的心,就克製不住地沉淪了。

她夢中心心念念的那種男子,就是禺疆酋長這種類型的,剛毅的臉孔,高威的身板,神勇的氣概,軒昂的氣度……她唯有感歎上天的作弄:“如果我能自己做主,我就不會來了!閼氏,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請你坦白地回答我,好嗎?”見閼氏微笑著點頭,她問道,“你願意和別的女子分享禺疆酋長嗎?”

“不願意!”楊娃娃脫口而出。

須卜瓏玲心頭一怔,不防她會如此直接地回答:“閼氏很坦誠,謝謝!”

楊娃娃望著她,誠懇道:“每個女子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很希望有一個很好的男子愛你,而你也會愛他。兩個相愛的人,很難容得下第三個人!”

須卜瓏玲是一個素潔、雅致的女子,大而靈動的杏眼,一汪深潭似的冉冉流動,尖細的瓜子臉膚如玉致,柔柔的性子、卻讓人感受到堅強的氣息。楊娃娃看得出來,她甚為明白事理,心中定然有所追求。

“謝謝閼氏!瓏玲能不能找到陪伴一生的人,無法預知,”須卜瓏玲清冷的眼風劃過楊娃娃的臉龐,一抹極淡極淡的傷懷,從杏眼的末梢悄悄墜落,飄**在璀璨的陽光中,慢慢地溶化,“不過,瓏玲保證,一定不會打擾閼氏和酋長。”

剛剛心動的那一刻,就必須禁止情意的滋長,怎能不傷懷呢?然而,她是知道的,自己的心動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淵,那不如在心動之初,連根拔起。

如此清雅女子,當真讓人心疼!楊娃娃想著,如果自己是男子,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的吧!“你讓我非常敬佩!可是,部落之間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我們女子能說的算!你阿爸那邊,你怎麽說呢?”

“閼氏放心,我自有辦法。”須卜瓏玲不著意地保證道。

突然,不遠處傳來馬蹄的得得聲,漸至接近,也傳來清脆、歡快的女子聲音:“哥,你說,那月亮湖真有那麽美麗嗎?”

兩人轉身、看見一男一女朝這邊疾馳而來,轉眼之間,他們已經奔至跟前,下馬走過來。身姿嬌小的女子一身淡色黃綠的裙裝,嬌俏的臉上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笑彎了眉睫:“兩位姐姐好,我叫呼衍玫兒,這是我哥哥呼衍揭兒。我哥說月亮湖很美麗,就像夢中一樣,所以我來看看啦。你們也是來看月亮湖的嗎?”

須卜瓏玲被她開心的嬌憨神態所感染,微笑著點點頭。轉眼看見楊娃娃的臉上怔怔的,凝起眼睛看向前麵站著的年輕男子,而年輕男子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平靜的表情,大有深意的目光,蘊含了驚喜、憂傷、無助……

這個麵目清朗、神態俊灑的高徹男子,就是呼衍氏部落的酋長呼衍揭兒?原來,他也是這般年輕、這般——深情款款……

他為什麽如此深情地看著禺疆酋長的閼氏?那樣的眼神,波瀾不興卻又激流滾滾,竭力壓抑卻又情意潸潸,望著的人兒,分明就是他心中藏匿的女子。

須卜瓏玲盯凝著默默相望的兩人,雖是有些不可思議,卻也是有所了然。閼氏與禺疆酋長深情相愛,而呼衍揭兒,恐怕是有所愛、有所恨、有所痛的吧!他會怎麽樣呢?放手、離開,還是糾纏、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