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臨大敵一般

這是樓煩與燕國的邊境上一處偏遠的草場,他們一行人在此停留已經十三天。酋長禺疆,答應闊天和夜天明身體複原得差不多之後再上路。

半個月來,朝夕相處,她的四個護衛和他的六個部屬混得很不錯,雖然語言不通,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豪爽率直,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彼此的意思大都能明白,實在不明白的,比劃比劃也就明白了。

至於禺疆嘛——想到他,她微勾唇角,冷哼一聲。這家夥從不與屬下混在一起,總是獨自一個人坐在邊上,陷於自己的世界當中;要麽就是看著遠處,一臉深沉的樣子,搞得跟思想家一樣!

不過,她已經放鬆了對他的警惕——自從樹林裏的那個早上之後,他們很少說話,很少正麵接觸。那個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再次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裏,想及如此**地靠在一起睡了一夜,不由得怒從心起,真想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看著眾人(他的部屬)見怪不怪地忙碌著,她壓下怒氣,隻是平靜地站起來,羞紅著臉,整理好衣服,然後走過去察看四個護衛的傷勢。他們四人還在睡夢之中,幾天的逃亡,他們沒能如此放鬆地睡上一覺。這下全身鬆懈下來,竟睡得又香又沉。

她很奇怪,他是怎麽救治他們的?他們有草藥?他們之中有人懂得醫術?但是,據她了解,胡人的醫療條件很差勁的,生病了讓巫醫治療,誰知道巫醫真的有貨真價實的醫治本領,還是坑蒙拐騙的巫術伎倆?而且,胡人鮮少中草藥,除非與中原漢人交換物品獲得,或者,通過野蠻、血腥的剽掠獲取漢人財產和物資。

她問過禺疆,可是他不說,隻是笑笑。也問過闊天和夜天明,但是,當時他們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更加不知道了。洛桑和林詠的回答是這樣的:喝過他們的奶酒,兩人就暈乎乎地躺倒,直到第二天醒來。

問不出什麽,她也懶得問了。如果他想要害人,根本不需要這麽費勁,拉弓,搭箭,他們幾個就鐵箭穿胸,魂歸西天!

這半個月,她能感覺得出來,他刻意避開她,刻意不與她發生接觸。她不知道為什麽!

這倒好,她的日子就輕鬆許多了,天曉得,對付他,好比一場慘烈的廝殺打鬥,每個毛孔聳得高高的,全身戒備,如臨大敵一般,稍有鬆懈,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因為,他非常精明,仿佛要洞穿別人的所思所想;他銳利無比,如同割肉的刀子,一刀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