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真的來了,匈奴王後,五度言情

她拿下他的兩隻手掌,側開了身子,望向花園中蕭影斑駁,傷懷的秀眉刻上道道堅決之色:“如果真是那樣,我絕不會苟存於人世,寧願永遠長眠於月氏,也不願再任人侮辱。”

他扳過她的身子,深眸中轉動著摯切的光影,誠懇道:“深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相信我,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可是……”楊娃娃猶豫道,娟秀的臉龐沉浸於無奈之中。

“你不相信我嗎?”未藍天急切地求得她的信任,直挺的鼻子勾勒出他的傲色與莫名的堅決,“你放心,我是月氏的王子,也是月氏未來的王,保護一個……女子,並不是很困難的事!”

楊娃娃“驚詫”地看著他,淚水泠泠的臉頰充滿了希望的光:“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嗎?可是……我不能連累你,我也並不值得你如此幫我……”

未藍天舒朗地笑著,鄭重地、懇切地點頭。

“可是……”

他麵露讚許,開懷笑道:“別可是了,總之,你放寬心就是。你知道嗎?方才你跟侍衛隊長說的那番話,不費力氣就拆穿了他的陰謀,我真是……又敬佩又慚愧。深雪,你不愧是東方的燕國公主。”

她羞赧地低垂了娥眉,夜色中的眸光低低地流轉,輕輕咬住下唇——他以為她是嬌羞,而實際上,她是心驚膽戰的。既然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心思,為何沒有察覺自己是在欺騙他呢?自己的演技真的那麽好嗎?他真的完全相信了嗎?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故事與眼淚?

難道,他真的是情動而淪陷而沉迷?

未藍天抬起她的下頜,鎖住她的眸光,麵有愧色,猶豫著說出了口:“方才,是不是你?”

楊娃娃輕輕點頭,算是承認了。既然他已經猜到,否認又有何用?且看他如何解釋。

他的臉上抹了不自然的神色,惶惑地問道:“你是不是看輕了我?”

看輕?又不是他勾引雲夫人,何來看輕?她微蹙眉心,不解道:“看輕?我不懂……”

“我沒有立刻拒絕雲夫人……讓她……”他幽邃的俊眸中升騰起一抹歉疚的光色,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被大人當場撞見……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呀!擔心她會生氣?擔心她胡思亂想?暈,這與她何幹!不過,倒是表明他是很在乎她對他的看法的。楊娃娃心中竊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安慰道:“哦,這個……是王子自己的事,與我無關,我沒有什麽想法,王子不要在意。”

未藍天越發焦急了,俊臉上都不知做何表情了,吞吞吐吐地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我……我並不是那麽……隨便的人,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王子不必在意,真的!我可以理解!”

他的深眸中、異樣的光色漸濃,沉醉地直望著她,輕輕地,擁她入懷,側臉摩挲著她光滑的臉腮,衍生出絲絲的暖意。她渾身一顫,立時呆住,僵硬了身子,不敢有所動彈,任他擁在懷中,安靜地聆聽著他略為激越的心跳。瞬間,兩人之間充滿了曖昧的意蘊,仿佛一對深情的人兒。

他輕歎了一聲,低聲呢喃著:“你還是不明白,我希望你……在意,希望你能……在乎我。”

聽聞他並非直接的表白,她的呼吸頓然滯澀,隨而慌裏慌張地掙開他的懷抱,嬌羞地低下了頭,細聲道:“別這樣,王子。我並沒有資格在意、或者在乎王子的任何事情,王子未來的王妃一定是一個清白的絕代佳人,我麽,隻不過是一個上蒼永遠不會眷顧的女子。王子抬愛了,對不起!”

話落,她轉身離開,匆忙地,一溜兒就隱沒在王宮的黑暗之中。

未藍天剛想張口喊她,突地意識到此時正是深夜,生生地咽了下去,隻是無奈地目送她的影子迅速地消失,棕褐色的眸中,充滿了深切的眷戀。

她知道,那隻是他一個人的情意。她感覺到的,隻有渾身上下的瑟瑟發抖,隻有惶恐、愧疚與背叛,如此無奈,如此痛徹心肺。

每當與他單獨相處之時,她便有一種犯罪的感覺,那就是:背叛。

如果能不這樣,那該多好!可是,不由她……

——

兩日後的上午,傳來侍衛隊長魯權無故而亡的消息。

據秋霜說,淩晨時分,一個婢女在王宮渺無人跡的北苑發現了魯權的屍身,已經死去多時。醫官找不到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死得很離奇。

看著秋霜煞白的臉色,楊娃娃疏冷地笑了笑,揮手讓她退下。未藍天幫她除掉了一個威脅,雖是鬆了一口氣,心中仍然悶悶的,壓抑得緊。她是想著除掉他,除掉匈奴的威脅,真到了這份上,卻有點過不去這道坎兒。虛偽也好,涼薄也罷,她的雙手隻能染上血腥了。

在這陌生的月氏,敵人越少越好。

殺人於無形,想查也無法下手,未藍天的狠辣、無情不可小覷。他說過要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如果是他的父王,他會如何“保護”呢?

正悵惘地沉思著,忽然聽聞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而奔進內寢。秋霜慌張地站著,惶急地高聲叫道:“閼氏,不好了,不好了,大王到了。”

楊娃娃像是聽不明白秋霜所說的意思,愣愣地出神,旋即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嚇,睜大了眸心,顫抖地問道:“大王真的來了?”

“是的,怎麽辦啊?”

幸好今日“全副武裝”,即便大王來了也不會發現什麽,隻是醫官不要來就好了。她略略定神,緩下焦躁的情緒:“沒事,我自有辦法。”她一想不對,跟月氏王沒法交流,對秋霜道,“待會兒你站我邊上,幫我翻譯大王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