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的思念,匈奴王後,五度言情

未藍天輕柔地擁著她,在她的娥眉上落下羽毛般的細吻,隨即笑著轉身回宮。她看著那個傲岸、俊偉的背影慢慢地溶入王宮的明媚與陰森之中,腦中浮現的是,烏雲密布的草原上、那個威風凜凜的神勇將帥,那個燦爛春光下豐神朗傲的月氏王子,那個明火殺氣中氣宇軒昂、心狠手辣的謀逆之王,那個位及尊位、不怒自威的月氏君王……那個癡心絕對、深情脈脈的孤寞男子……

一滴珠淚,緩緩滑落……

最終,她背叛了禺疆,也傷害了未藍天,為什麽,她就不能擁有平淡的歲月呢?

順利地出宮,在鬧會上瞎逛,人潮洶湧,誰與誰擦肩而過?一瞬間的功夫,她與十名侍衛失散了,有一雙強硬的手臂拖著她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此人正是雲夫人安排的一隊商旅的頭兒,負責秘密地把她帶出昭武城,帶出月氏。

沒有任何阻礙的,楊娃娃躺在商隊貨物的最下麵,安全地一步步地走出了月氏。她不知道為何會如此順利,為何侍衛沒有尋找、追趕而來,為何各個關卡沒有禁止通行,沒有從王宮派遣出來的侍衛或者將領,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異樣……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難道,大王真的沒有發現她的失蹤?太不可思議了……

來到月氏與匈奴的邊界,商隊的頭兒突然發難,意欲殺她滅口,此時,她恍然大悟,這一切的安排,都是雲夫人,雲夫人,要她死,永絕後患。

這個女人,當真可怕!不過,雲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楊娃娃並不是柔弱的女子,而是以一擋十的好手。這些個商隊的男子,手腳粗略,幾個回合,便被她打趴在地,讓他們慘叫不息。

楊娃娃牽著一匹肥膘的駿馬、帶著充足的水和幹糧,走過荒漠、戈壁、草原,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回到熟悉的、一望無際的草原。

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個與她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真正的燕國深雪公主,被十名侍衛帶進了王宮,取代了她的位置。此時的深雪公主,多年的流離失所與浪跡漂泊,喪失了全部的記憶,膽小如鼠,驚慌失措,宛如一個楚楚可憐的十歲小女孩,讓人十分心痛。

——

又是一年五月春華,芳草茵茵,葉兒抽芽,花兒吐蕊,一片姹紫嫣紅的瑰麗景象。撲麵而來的春風暖人心房,淡淡的花香流淌在風中,流散在花草叢中,熏醉了那一隻隻翩翩飛舞的蜻蜓、蝴蝶。

藍澈的天空,絲絲棉絮般的流雲,冉冉飄逸,蜻蜓點水一樣輕觸著藍空的廣袤胸懷。豔陽高照,一束束金燦的光芒灑耀在每個精銳親衛的臉上,冷肅的黑臉膛金光閃閃,折射出一種冷骨無血的寒意。

這是單於庭三十裏外的訓練場。百名勇士跨立馬背,分兩列排開,各守一邊,陣仗齊整、嚴明,氣勢奪人;與暖風、陽光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他們嚴肅的麵無表情,他們的眼睛中、隻有手中握著的弓箭,隻有大單於隨時勁發而出的鳴嘀。

隊列的正前方,一匹渾身烏黑的駿馬悍然而立,馬背上、玄黑色風氅深沉的下垂,霸氣縱橫,挺偉的身軀攝人心魄,麵容沉諳,隱隱閃現著冷酷到骨子裏的冷光。

正是,禺疆大單於!

他緩緩高舉弓箭,風氅的下擺霍然一**,力貫雙臂,彎弓漲滿有如半圓之月;“咻”的一聲尖銳的嘯聲,響箭追星逐月般的飛射出去,勁猛地射向不遠處悠然嚼草的駿馬,高亢的嘯聲劃過天際,久久不絕於耳,**人心懷。

箭鏃沒入大腿,霎時,百支利箭追風而至,飛蝗一樣湧向駿馬,無一不中;駿馬急促地怒蹬而起,仰天長嘶,淒厲的慘叫響徹雲霄,窒息了所有人的氣息。駿馬肥膘的軀體,仿佛箭靶、一根根箭鏃堅挺地聳立著……一陣痛苦的**,駿馬撲倒在地,已然氣絕。

此種演練,已經進行了兩個月,各種飛禽走獸射殺無數,不射者,立即斬殺不怠,百名親衛已經替換了二三十名;然而,大單於的鳴嘀隻是瞄準了動物,深雪所說的寶馬、閼氏、父親,畢竟過於冷血。

大單於滿意地笑了,剛毅的唇邊輕輕一牽,流浮出一絲孤澀的笑意。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然而,心中最重要的那處柔軟的地方是缺失的,心愛的女子不在眼前,他的生命是不完整的,而這百名親衛,能起到什麽作用,能奪回他心愛的雪嗎?

無論如何,奪妻之恨,他一定要討回來,千倍萬倍地討回來。

訓練結束,大單於命親衛隊回單於庭各司其職,孤身一人留在訓練場上,席地而坐,陷入了漫無邊際的沉思……隻有孤身一人的時候,他才能與心中的女子深情對話,或許他在自欺欺人,但是他無法遏製對雪狂熱的思念……

大地在輕微的震動,一陣得得的馬蹄聲於耳際敲響,逐漸趨近,大單於轉臉看去,俊奇的馬上男子策馬過來,臉上的光芒燦爛得接近於透明。

大單於冷然一笑,霍然起身,玄黑風氅悚然一抖:“兄弟,好久不見,今兒怎麽有空來單於庭,也不打聲招呼?莫非我單於庭的奶酒比你呼衍部的合你口味?”

呼衍揭兒搭著大單於的闊肩,天青色的袍子欣然而動:“大單於,我的兒子總是嚷著要跟瞳瞳一起玩,我被他鬧得沒辦法,就帶他們過來玩了。大單於不會不歡迎吧!”

“哦?兄弟一家子都過來了?”禺疆挑眉問道。

呼衍揭兒笑著點頭,英眸一斂,迸現一絲銳光:“大單於,方才的訓練,我都看見了,好像有點殘忍……”

禺疆朗朗的目光遽然一沉:“如果我不殘忍,各部首領將會比我更加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