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嘀咕

我一想,也有道理,便沒有再理會。我下沉腰肢進去了,小雅嚶嚀一聲,指甲摳住我後背。

大戰正酣時,我忽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股涼意,就好像哪裏有視線在注視著我們一般。越弄越不得勁,於是光著屁股跑到窗邊把窗戶關了。前段時間還上了個新聞,就是有人用望遠鏡偷窺對麵樓的夫妻,我可不想和小雅成為別人的‘素材’。

拉上窗簾後,那股揮之不去的視線依舊沒有消散。小雅把我推倒,來了個女上男下的姿勢,我靠在枕頭上,正漸入佳境,忽然餘光瞥見一抹白影一閃而過,我驀的睜大眼睛,就見床欄邊上,馬雯正站在小雅背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

我當時就嚇軟了。小雅還沒有盡興,抱怨道:“你怎麽這麽快?”

我臉色有點難看,勉強笑了兩聲說今天累了,就到這裏吧。小雅嘟囔兩聲,說好吧,就躺在我旁邊睡去了。我也跟著躺下,再一抬眼,馬雯已經不見了。

此時我心中沒有半點旖旎,盡皆被驚疑填滿:我記得我分明塞好了瓶塞,馬雯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等了一會兒,小雅勻稱的鼾聲從懷裏傳來。我輕手輕腳把她從我懷裏撥了下去,摸出兩隻拖鞋,偷偷摸摸出了臥室來到客廳。

客廳裏安安靜靜的,我喊了幾聲馬雯,她卻並未出現,不知是不想現身,還是已經逃跑。我當下心裏就是一急,這下可好,前腳拍著胸脯跟馬鳴保證我能看管好馬雯,後腳鬼就跑出來了。

我前進幾步,腳底忽然一硌,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我低頭一看,裝鬼的瓶子安靜躺在我的腳下。我撿起來觀察一會兒,恍悟原來是瓶子從桌子上跌落,塞子正好被磕飛了。

遍尋不著馬雯,我又去到浴室裏給馬鳴打電話,電話嘟嘟兩聲,馬鳴喂了一聲,我正要說話,忽然見馬雯出現在我後方。原來她之前一直在角落裏默默看著我。

我鬆了口氣:“你跑哪兒去了?”

馬鳴道:“我就在家啊?”

“不是跟你說的,好了,事情解決了,我掛電話了啊。”說完,我不顧馬鳴那頭罵罵咧咧的聲音掛斷電話,轉過頭來麵對馬雯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馬雯不答,垂眉斂目,甚至顯得有幾分委屈。我後知後覺察覺出幾分尷尬來,剛才馬雯站在床欄邊看見我和小雅……

我摸了摸鼻子:“下次不能再這樣做了啊。”

馬雯道:“那個賤、那個女人是少爺的妻子嗎?”

“不算吧,現在還不是。”我嚐試用馬雯那個年代能聽懂的話給她解釋:“我們正在交往,不過我們遲早會結婚的,你這樣說也沒有錯。”

馬雯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但是她很快收斂了,頓了頓,道:“如果是少爺真心喜歡,我會祝福的。”

我說謝謝了,然後打開瓶塞,馬雯這次倒是很乖覺地進去了,我封好瓶塞,再三確定沒問題之後,這才將瓶子塞回背包深處,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我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之後小雅已經上班去了。她現在在一所初中擔任實習教師,每天早起晚睡,還是挺辛苦的,不過實習期後正式工資還不錯,這也是她能堅持下來的原因。

我在家自己煮了麵吃了,然後搭乘公交車去馬鳴的鋪子,因為今天不需要在小雅眼皮子底下搭相反的公交然後換乘,所以今天隻花費了小半個小時就到目的地了。然而當我來到嘉樂地產門前,店鋪門卻是緊鎖的。

我站在門前給馬鳴打了電話,他說是有人委托他辦事,因為不是靈異事件所以不需要我,讓我自己休息一天。連日來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空閑下來,我反倒有點不知道該幹什麽好。去茶樓喝了半杯茶,正要叫上以前朋友出來聚一聚,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宋嬈。宋嬈是我以前的同事,她和我一個大學畢業的,早我兩屆,在我入職後一直挺照顧我的,我尊稱她一聲宋姐。不過我離職也有一段時間了,想不通宋姐是為什麽事找我,於是接通電話“喂”了一聲:“宋姐,什麽事啊?”

宋姐那邊用嬉笑的語調嬌嗔著罵了一句:“臭小子,休息好了嗎?要不要回來工作?”

我道:“宋姐,我是真的不幹了。我現在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宋嬈又勸了我幾句,見無用之後便放棄勸誡,轉而道:“那你回公司辦理一下離職手續吧,公司也好把你的位置空出來,繼續招人。”

我當然答應。趕公交到了公司附近,宋姐已經在附近的咖啡店前等我了。她是公司人事,員工離職就職的手續都經由她手,加上又是同校出來的師姐,這些事該她來處理。這也是之前她極力挽留我的原因,據我所知,每一個實習生轉正她都是能拿到提成的。

進到公司大樓,鋪麵而來的空調冷氣讓人感覺一陣舒爽。辦離職手續的地點在公司六樓,我跟在宋姐身後進了電梯。紅色的樓層數字不斷向上遷躍,宋姐和我聊了會兒家常,又說改天約出來吃飯。她雖然年紀比我大了幾歲,但是身材火辣,膚如凝脂,最重要的還是單身,要不是我已經有小雅了,我說不定就追她了。

宋姐似乎也看出我的想法,嬌笑兩聲,轉過身去。我們都享受這樣的聊騷,但是也懂得適可而止。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我在宋姐的脖頸下發現了一圈青黑色的痕跡。

因為宋姐今天穿的是高領衣服,所以我看得並不很清楚,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正好這時電梯也到了,宋姐帶頭走了出去,我也沒放在心上,跟了出去。

來到手續室,宋姐彎下腰在電腦上調檔案,這是我第二次看見那個痕跡,這次看得更加分明。不是我的錯覺,那痕跡小小的,形似手掌印,雖然不大,但是繞著宋姐的脖子掐了一圈又一圈,透著一股深切的恨意。我一瞬間就感覺透心涼了,跟著馬鳴幹活,他那神叨叨的直覺似乎也傳染給了我。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斷定這東西非常邪門。

宋姐調好了檔案,正在打印,我斟酌兩下,還是問道:“宋姐,你脖子上這圈東西是哪兒來的啊?”

宋姐卻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在說什麽?我脖子好好的,哪兒有東西?”

我不說話了,直接把辦公桌上的鏡子拿給她看。

宋姐照著鏡子,在脖子青黑掐痕的地方摸了兩圈,依舊道:“沒什麽東西啊,這不好好的嗎?”

從我視角來看,無論是鏡子裏還是麵對麵,她脖子上的掐痕都很明顯。我不信邪,還叫上辦公室的大哥看了看,大哥也沒看出端倪,震聲回答:“這不好好的嗎?”說著又調笑宋姐兩句:“瞧這脖子脆生生嫩嫩的,真讓人想咬幾口。”

宋姐笑罵:“去你的。”

我陷入沉默。如果說之前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那我現在已經完全能確定了。這東西就是邪祟東西搞的,要不然宋姐和大哥不可能看不見。這就有一個問題,宋姐到底是上哪兒招惹的這東西呢?

宋姐把檔案遞給我:“手續辦好了,到時候你再簽個名,拿到前台蓋個章就行了。”

我接過檔案說了聲好,看了眼宋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本來這種東西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不想離開公司後還被人背後閑話是神經病。

我辦好手續走出公司時,正好馬鳴打來電話,說事情辦完了,讓我回嘉樂地產。我坐在公交車上,宋姐追出來送我,走出老遠還看見她在後麵跟我揮手。我本來不打算管這件事了的,見到這麽一幕又是心軟,坐在公交車上百思不得其解,到了店鋪後就跟馬鳴說了這件事。

我直說至於前因後果我是一概不知,就看見宋嬈脖子上這麽一塊印記而已。馬鳴讓我詳細描述了那印記的顏色、深淺、大小、形狀。我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他這麽要求,我便一一描繪了。馬鳴越聽越是皺眉,最後點燃煙狠狠吸了一口,說道:“你同事這個情況,有點不太妙啊……”

我正要問他是怎麽個不妙法,忽然門鈴響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客人走了進來。馬鳴就停下話題掐斷煙,走上去和他擺談。

結果那中年男人是個房東,想問馬鳴有沒有興趣和他合作,他的房源都是危房或快要拆遷一類,不是凶房有什麽賺頭,馬鳴沒興趣,聊了兩句就把他打發走了。

他們你推我拒瞎扯淡的時候我就坐在旁邊度秒如年,好不容易那胖子走了,我連忙催促馬鳴說出下文。

馬鳴就道:“還記得我們上次對付的那個鬼嬰嗎?我估計這次是一樣的情況,這種未發育完全的東西平白失了轉世機會就是愛作惡,一不小心就變成怨靈了。你給你那同事打個電話,問下她最近是不是做了人流。”

我道:“靠,這種事我怎麽問得出口?一來我和她關係還沒親密到這個地步,二來我一個大男人忽然問一個女的是不是做了人流,這聽起來感覺怎麽怪怪的……”

我問馬鳴:“要不我帶你看她一眼。”

馬鳴道:“我看她?我看她幹什麽?”馬鳴用一副“你有病嗎?”的神色看著我。

我道:“你難道沒有什麽秘法,能看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是不是做了流產手術這樣嗎?”

“……”馬鳴無語道:“沒有。你把我想得太神乎其技了。”

最後馬鳴給了我兩個路子,要麽我老老實實打電話,冒著被罵變態的風險打聽清楚宋嬈到底是不是做了人流,好方便他進一步推斷。要麽就別管這事兒,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我瞠目結舌,有點刷新對馬鳴的認知了:“你都知道了怎麽還能當不知道?”這不是見死不救嗎。我在心裏小小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