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人怎麽了

馬鳴並沒有立即進去,他站在門口,又一臉肉疼的從那個黑色袋子中掏出了一炷黑香。他雙手握住香,朝裏邊又拜了拜,這才用自己的血把黑香給點著了。

彭正的辦公室布置很簡單,進門就是他的辦公桌,辦公桌後邊就是牆壁,牆上除了一些掛飾就什麽也沒有了,而辦公桌的左右兩側則各自擺放了一個文件櫃,牆角處還有一個衣架。

那暗紅色的煙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像前飄著,目標直指彭正辦公桌後邊牆壁的上方,在觸碰到牆壁後消散,於是這裏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一條暗紅色的煙線連接著牆壁和馬鳴手裏的那柱黑香。

待那暗紅色的煙在空氣中穩定後,馬鳴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進去,我倆這才慢慢走進了這間屋子裏。

一進屋子,我就看到了我睡袋裏的那隻瓷瓶,原本光滑的瓶身上現在已經布滿了裂紋,像是下一秒就會碎成小塊。

在地板上,零零散散的散落著幾團拇指大小的青色火焰,那是鬼火,隻要看一眼,我就知道那是馬雯的。馬雯受傷了,我有些心疼。

這時,馬鳴拽了拽我的衣角,又指了指衣架的角落裏,輕聲對我說:“馬雯在那裏。”

順著馬鳴指的地方,我看過去,發現那裏有一團拳頭大小的青色火焰,火焰顏色比其他的小火焰要更深一些。我瞬間明了,地板上的那些火焰是從馬雯身上落下來的。

“你拿著這個,輕輕過去把她收進去。隻需要用瓶口接觸到火焰的頂端,她就會自己進去。”馬鳴塞給了我一個黑色小瓶子,告訴我瓶子的使用方法,並且囑咐我,“不要用手碰到那團火焰,她的陰氣不僅會傷害到你得身體,而且你身上的陽氣會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接過了那個黑色瓶子,感覺沉甸甸的,拿在手裏一點也沒感覺到涼,像是木頭一樣,可它的重量又超出了木頭的範圍。

馬鳴神色凝重,他將手中的那柱黑香舉過頭頂,朝那麵牆拜了三下,又接著對我說,“你隻有半分鍾的時間,將馬雯收進瓶子中,然後離開這棟寫字樓,不然馬雯可能會死在關公手下。一會兒我說走,你就趕緊過去。”

我點點頭,沒有問馬鳴為什麽,現在沒時間追究這些了,先把馬雯救出去才是正事。

馬鳴就地跪了下來,他先是拿出來了一大把符紙,然後把符紙堆成一堆,又在中間挖出來了一個圓形的空洞。他又從袋子中掏出來了一個稻草紮成的小人放進了符紙中間。

一切準備好後,他拿起刀就在自己掌心割了一刀,將自己的鮮血淋在了那個稻草小人和符紙上邊。馬鳴掏出火柴,沉聲道:“準備好!”

我會意,手裏握緊了那個瓶子,做好了準備姿勢。

就在火柴落進馬鳴麵前的符紙上,符紙與小人瞬間燃燒了起來,馬鳴衝我說:“走!”

馬鳴的那個“走”字尾音還沒落下,我就已經衝了出去。我跑到衣架下邊的那團青色火焰旁邊,小心翼翼的用瓶子與它接觸,那團火焰剛一碰到瓶子,就“嗖”的一下被吸進了瓶子中。見狀,我塞住瓶口就抱著它朝屋外跑去,我得趕緊遠離這棟寫字樓。

離開的過程中,我匆忙的看了馬鳴一眼,隻見他雙手抱住那柱黑香,跪伏在地上,而他麵前的那個稻草小人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的,到現在才燃燒了一小半。

我衝下樓的時候,被丁旗看到了,他在我身後喊著我的名字,說讓我不要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但我顧不上現在神經兮兮的丁旗了。

沒有秒表,自然是越快越好。我來到一樓大廳,終於打開密碼鎖跑了出去,離開了這棟寫字樓。

就在我剛跑下寫字樓門口的台階後,我就聽到從寫字樓中傳出了一聲憤怒的吼聲,那吼聲持續了十秒,才慢慢散了去。

等寫字樓回複平靜後,我終於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我把那裝著馬雯的瓶子舉了起來,瓶子在月光下反射著粼粼的光澤,我笑了出來。

正在我笑的很開心的時候,突然有人從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兄弟,你沒事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周圍還有其他人在,我把手裏的瓶子放進懷裏,扭頭看了過去。

這人我認得,是那個跳樓女員工的未婚夫,在他身後不遠處,還有兩三個人在那兒站著,好奇的看著我。在他們後邊靠近花壇處,還鋪著幾張墊子放了幾瓶水和一些吃的,估計今晚是要在這裏過夜等著明天一早堵彭正了。

我尷尬的收起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淡淡的說道:“我沒事。”

那人卻遲疑了一下,又問我:“需不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我像是有病的人嗎?不過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簡直髒的不成人樣。那在五樓頂上脫下的上衣被我隨便係在了腰上,褲子沾滿了灰塵還有雞毛,光著的上身黑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一層什麽東西,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惡臭味兒,估計一米外都能聞到了。

我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幾個人,怪不得他們都捂著鼻子。我搖搖頭說:“謝謝,不過不用了。”

我都這樣子說了,可那個白襯衫還不死心,他繼續問我:“你確定嗎?如果你這裏有問題的話,那你記不記得你家裏人的電話號碼,我幫你打電話過去,讓他們來接你。”

那個白襯衫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感情我是被他當成神經病了。

我剛想反駁他說我沒病,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叫我,是馬鳴。

聽到他叫我,我就轉過身來,不再理會那個白襯衫。

我看到馬鳴從寫字樓裏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丁旗。看到馬鳴後我突然笑了,覺得我被白襯衫認成神經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馬鳴的裝扮和我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都像是神經不正常的人。

“沈毅!馬雯沒事吧?”馬鳴遠遠的問我。

我這才意識到找你我們進入彭正的辦公室後馬雯就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我一下子慌了,把摟在胸前的瓶子舉到眼前,輕輕的叫著馬雯的名字,可名字裏絲毫動靜都沒有,我不死心的又用手指敲了敲瓶身,接著叫馬雯,可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我叫馬雯的空檔裏,馬鳴和丁旗二人已經來到了我麵前。

我把那個黑瓶子交給了馬鳴,讓他趕緊看看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馬雯沒有一點回應了。

馬鳴接過瓶子,拿到鼻子旁邊嗅了嗅,說馬雯沒事,她隻是陷入沉睡了,幾個小時後就會醒來。我問他要幾個小時,馬鳴說不會超過一天,但具體的時間他也不太清楚,他又告訴我說馬雯一定會醒來的,讓我不要擔心。

就在我和馬鳴交流馬雯的狀況時,我們誰也沒注意到剛才站在不遠處的那幾個人竟然悄悄的靠近了我們,突然不知道他們中的誰大喊一聲說:“快抓住那個穿黑西裝的!他是彭正身邊的一把手!”

除了白襯衫,他們幾個人都一下子哄擁而上,把丁旗圍在了中間,一個人抱住了丁旗的上半身,讓他不能反抗,一個人則撲過去抱住了丁旗的小腿,丁旗失去了平衡,帶著他們一起摔倒在地上。

丁旗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今天晚上他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嚇的夠嗆,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像行屍走肉一般。

我和馬鳴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

我倆急忙去拽那兩個抱住丁旗的人,想把他們從丁旗身上扯開,

可那兩個人卻怎麽也不鬆手。

最後白襯衫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我倆跟前說:“兩位哥,咱們別拽了。”

隨後他又指著地上的丁旗說:“這個人是彭正手底下的一把手,隻有抓住他,我們就能問出來彭正在哪了。相必你們應該知道了我未婚妻的事吧,你們就當幫個忙,讓我們找他問清楚彭正在哪,這也不損害你們的利益不是嗎,就當是幫個忙了大哥。”

這麽一鬧騰,白襯衫再也不把我們當神經有問題的人了。

我和馬鳴聽後,停了手,不再去拽地上那兩個抱住丁旗的人。

“不過,”馬鳴朝白襯衫攤了攤手,指著地上的丁旗說道,“他今晚恐怕不能和你們正常交流了。”

白襯衫愣了一下問:“為什麽?”

我能清楚的看到馬鳴翻了個白眼,他理直氣壯的說:“你見過正常人這樣子被兩人撲上來抱住不反抗不發出聲音的嗎?”

白襯衫想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讓他的人放開了丁旗。隻見丁旗仍然躺在地上,雙目無神,也不知道自己爬起來。

馬鳴無聲的看著白襯衫,意思就是看他沒說錯吧。

剛才兩個人中的其中一人問白襯衫:“這,這人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