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走到後窗口,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窗外沒有安裝防護欄,窗下是個半米來寬的夾縫,人可以斜著身子快速穿過。隻要走出這個夾縫,再朝右拐,要不了十多米就是一個開放式的老式住宅區,那裏人流密集,到處都是出口,相信隻要安全地抵達那裏,再多的人也休想抓到我!

我心裏歡喜,雙手一撐上到了窗台上,回頭正要對楊傑說一聲保重,忽然聽見樓對麵有人吹口哨,我下意識裏瞧了一眼,心裏立馬涼了下來。

對麵不足十米的一座樓上,大概四樓的一個窗口,五毛正拿著一把槍,對準我這邊,見我看向他,對我一聲冷笑,右手穩穩地握著槍,左手做出讓我退回屋裏的手勢。

我無奈,隻好從窗台上跳回到屋裏。

楊傑大驚,問我怎麽還不快跑?

我指了指窗外,楊傑也看見了五毛那張陰險的臉,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中,望著我,痛心和無奈全寫在了臉上。

我拉上窗簾,坐回原位,等著宋隊回來。

宋隊始終沒有再出現,過了一會兒進來兩位警察,把我雙手銬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押著我上了一輛警車。

在市局刑警支隊,警察對我還算客氣,先給我倒了一杯水,讓我坐在對麵一張椅子裏,然後三位警察坐在我對麵一排桌子後麵,問了我許多問題,我據實回答,並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地說給警察們聽,警察一一記錄在案。一直忙到天黑,才做完筆錄。警察們單位有食堂,他們自己帶了飯盒去吃飯,也幫我打了一份,裏麵有葷有素,品種還挺多的,堆了高高的一大茶缸。

我不知道這個大號的搪瓷茶缸是誰的,是不是扔在一邊好多年沒人用,臨時拿來給我用的,我想起了昨夜在派出所,被小娟尿過的那隻飯盒,聯想到這隻不知警察從哪裏弄來的茶缸,心裏麵有些兒抵觸。

我端起茶缸沒有立即吃,先仔細看看茶缸的四周有沒有髒的地方。還好,挺幹淨的,把手的地方還有許多水漬在上麵,像是盛飯之前洗過。我再放在鼻子跟前聞聞,除了飯菜的香味,沒有聞到其他的怪味。我放心地吃了起來,味道很不錯,比我經常在的一家小飯店的飯菜強多了。

我戴著手銬,坐在問詢室內的辦公桌邊,把茶缸裏中間的飯菜全吃了,留下貼近茶缸四壁的殘餘飯菜沒有動,我很想吃,但我還是忍住了。過了幾分鍾警察進來,問我吃飽了沒有,我說,飯菜太多了,都沒有吃完呢!

警察讓我在屋子

裏先休息,等會兒辦好手續就帶我去看守所。我嚇得不輕,問他幹嗎要去那裏?我知道看守所是關押刑事犯的地方,去了那裏,很少有無罪釋放出來的。不像在拘留所,屬於治安拘留,沒有什麽大罪,可能就是三五天的事,哪怕像鄭魏那樣拘留十天半個月的,總還不算太長,好歹還有一個盼頭。

警察說:“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這個案件很複雜,我們刑偵隊現在已經立案了,下一步要偵查,偵查結束需要起訴的,再移送檢察院審查決定。這期間需要一定的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一年,就看偵查的是否順利。在這期間,你必須待在看守所。”

看來,這場牢獄之災我是躲不過去了!我好想把藏錢的地方告訴警察,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吳海英他們,為了保住錢袋子裏麵的秘密,才故意栽贓陷害我,讓我受盡冤屈,承受不住的時候,再來向他們低頭的!

可是,我能說嗎?

這些警察裏麵,有沒有張副所長,或者宋大隊長那樣的,被齊六買通的人呢?

我不敢保證有沒有,我更不敢冒這個險!警察把我關進看守所,至少我還有活的機會,隻要活著,我就還有勝利的希望!假如我說了出來,卻最終還是讓吳海英收回了那一袋子的錢,我就將隨著他所說的錢袋子裏的秘密,永遠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能這麽傻,我根本沒有冒失的資本!

我得沉住氣,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幫助我脫離這場災難。

時間過得飛快,感覺沒有多久警察就辦完了手續,兩名警察押著我,坐上一輛警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市第二看守所。

第二看守所就在市區繁華的路段,是一個五十年代的老式建築,我對它的影響挺深的,記得我小的時候,就經常聽到大人嚇唬小孩子說:“再不聽話就把你送到二看去!”兩個人吵架要是說把誰送去二看,就等於罵了人家倒八輩子的黴一樣的難聽。那時候在我們這些小孩子的心中,二看就是閻羅王折磨小鬼的地方,打死也不能去了那裏。

當時建造第二看守所的時候,這個地段還比較偏僻,屬於城外的一片空曠地帶,據老人們說,待在二看裏麵的犯人,大白天的都能聽見外麵荒坡上的狼嚎,到了夜晚,還經常能看見遠處一團團的鬼火閃現,就在圍牆外麵不遠處,一亮一亮的光,一會兒紅,一會兒又綠,犯人們說是被槍斃了的死鬼陰魂不散,來這裏找害他的人討債來了。說的讓人更加恐怖,傳來

傳去越傳越玄乎,以至於平常的時候,根本沒有哪個閑人敢獨自一人往這個地方來的。

如今,隨著城市的發展,這裏算是市區的中心地段,除了汽車喇叭聲,大人小孩的吵鬧聲,再也不見原來陰森荒漠的景象了。據說要不了多久,看守所就將往郊外遷移,這塊地皮已經被掛牌拍賣給了一個開發商,準備開發成高檔寫字樓區。

我的一個朋友就住在看守所不遠處,一個新建小區的二十六層,從他家裏的陽台上可以看清看守所內的一切。記得半年前我去他家,幫他修理電視機,修好之後坐在陽台上喝茶,我們倆還邊看著下麵看守所內的院子,還在開玩笑地說:“假如從這樓上弄一根長繩子垂下去,說不定還能幫助犯人越獄呢!”

當然,那隻是當時隨便說的一句玩笑話,誰也不會當真,誰也沒有那個本事扔出繩子,到達那麽遠的地方。從樓上看起來沒有多遠,真下到樓下去看,還是有很遠的距離的,誰要想把繩子扔進看守所大院,除非奧運會鉛球比賽冠軍,在他吃了大量興奮劑的狀態下,才有可能扔進去。

當然,即使能扔進去,也沒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跟警察玩空中飛人。子彈可不管你是誰,打哪哪疼,等感覺不到疼了,那這一輩子也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我們當時在陽台上,閑的無聊處於好奇,我還仔細觀察過整個看守所的地形,我看見整個看守所是四方形構造,有內外兩道牆,呈回字型結構。外麵一道牆比較高一些,因為在二十多層的樓上,看不清具體有多高,感覺上比裏麵的牆要高出許多,而且在四方形外牆的南北對角線的地方,設置兩個崗樓,我以為是有崗哨在上麵端著槍執勤的,朋友告訴我說,早就沒有崗哨在上邊執勤了,現在全部安裝了攝像頭,牆頭上還拉上了高壓電網,沒有哪個犯人能從那上麵越出去。

我仔細看了,假如上麵真是高壓電網的話,確實沒有辦法逃出去。

在內外圍牆中間,大概有五六米的寬度,是看守所警察通行,或者是外麵送一些吃的用的,到後麵夥食房去的專用通道。犯人們都關在裏麵的那個稍微矮一些的圍牆裏。圍牆裏的麵積不算小,但看起來空****的很安靜,可能是我和朋友看到的時候,還沒有放風出來,裏麵除了偶爾有警察走動,看不見一個在押犯人。

我被警察帶過來的路上,我就仔仔細細地回憶著整個看守所的布局,我就在心中想著,說不定我在裏麵待不了幾天,我就能想出辦法逃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