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閃現,立馬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假如真是那樣,那我真成了一名有罪的犯人了。而且,政府對於越獄的犯人,那可是高度重視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抓回來。甚至會動用全部的警力,武警、刑警、網警、治安警、交通警,還有數也數不清的協警,數也數不清自發組織起來的,有高度覺悟的基層組織和老頭老太太們,都會參與進來,全城戒備,到處貼滿告示,弄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要想在那麽嚴密的追捕之下,能夠成功逃脫的概率能有幾成?

我看過電視新聞裏播出過許多次類似的圍捕行動,那些參與進來的人們,不管是公職人員,還是沒事找樂子玩的普通百姓,都會以極大的熱情,不怕苦不怕累,全身心地投入進來。大家都明白,隻要發現線索報告政府,或者親自抓捕成功的,政府都會給與很多的獎勵。有公職的升官,沒公職的發財,大家在這麽誘人的條件之下,根本不會管你是什麽原因逃跑的。在如此強大的攻勢之下,許許多多逃犯,不是當場擊斃,就是束手就擒,等待著加重刑罰,沒有見過誰會躲過這一劫的。

但是,我就得這麽老老實實地待在看守所裏嗎?吳海英他們會讓我在裏麵老老實實地過下去嗎?我再想找機會申訴,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反擊,還有機會,還有可能嗎?我的鴿子的病情,還允許我在裏麵待得太久嗎?

可是,我能用什麽方法出來呢?

假如我真的越獄逃了出來,我想,那一定也是一件爆炸性的新聞了,不僅在我們當地有影響,甚至在省城,或者更遠的地方,都會受到人們的廣泛關注。

那我可不可以不逃得太遠,不打算從此以後就銷聲匿跡了?一出來我就設法打電話與媒體聯係,原原本本地把事件真相的前後經過告訴他們,經過媒體的大力炒作,加上明白了真相的普通百姓的推波助瀾,一定能得到上層領導的高度重視吧?

那麽,當上層領導的重視度,遠遠大於齊六的勢力範圍,我是不是就有了反擊的機會?

對了,我隻要確定重視這件案子的上層領導,他的能力遠大於齊六,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把藏錢的地方說出來,隻要他們拿到錢袋子,相信我的冤屈就能清洗幹淨。我也更相信,錢袋子裏麵藏有的秘密,一定能夠給齊六那一幫壞蛋致命地打擊!

那我怎樣才能出去呢?

高牆裏麵想出去的高人多了,他們琢磨了那麽些年都沒有想到好辦法,我進去了,在短時間內就能想出好辦法嗎?

萬一不成功,我還得麵臨加重罪行的懲罰,這樣的付出值得嗎?

我心裏沒底,心裏麵慌慌的,正在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看守所大門口。

我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這扇大鐵門,如今我來了,我還有沒有機會再出來?

大鐵門冷冷地關著,無視著周圍的花花世界,表麵看起來已經被風吹雨淋顯得破舊了許多,但一眼也能看出來,鐵門很厚實,不是一般人能

踹開,甚至是重型武器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給擊破的。

警察按響了警笛,門無聲地開了,原來還是電子自動門。可能周圍安裝有攝像探頭,我沒看見裏麵有警察過來詢問,就把門打開放我們進去了。

車朝前開了七八米,又是一扇大門,司機把車停下來,市刑警支隊的警察跳下車,走到大門一旁的窗口,掏出證件和相關材料,交給裏麵的工作人員記錄備案,顯然雙方都是很熟悉了,相互說笑著就完成了相關的手續核查,然後準許進入第二道門,把我正式移交給了看守所裏的警察。

市刑警支隊的一位警察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他姓郭,負責我這個案件的偵查工作,改天還會找我了解情況,希望我想到什麽問題,都可以向看守所申請與他聯係。

這位郭警官文質彬彬的,一直對我照顧的挺好,我說了聲謝謝,心裏麵好希望他能夠秉公辦事,千萬別被那幫歹徒收買了去,一起來謀害我。

這句話我放在了心裏,沒敢說出來,等移交完之後,看守所裏的警察給我做了全身檢查,然後把我身上所有可疑的東西都收到一邊,包括皮帶、鞋帶、鑰匙,還有手機、錢包什麽的所有身外之物。

警察甚至還問我,外麵的夾克打算帶進去穿嗎?如果要穿,那就必須把上麵的拉鏈環給去掉,還有褲子上的紐扣也不能帶進去。警察看了看我穿著的毛線褲,也讓我脫了交給他。我十分不解,問他:“毛線褲怎麽也不能穿?”

警察和氣地解釋:“以前是可以穿的,自從去年有一個在押犯人,趁著夜晚沒人留意,悄悄地把褲子給拆了,解下的繩子用來上吊自殺,幸虧發現及時,沒有造成重大事故,從那以後所裏有規定,類似的衣服都不能帶進去。”

靠,還有跟我一樣想法的,知道利用毛線褲上的繩子做文章。可惜的是,一個想死,一個想錢,結果都沒有成功。悲哀啊!

“那我穿什麽呢?”我問。

警察見我什麽東西也沒帶,就說:“這裏也有賣的,可以花錢買。”

警察抬起頭來看著我,問:“要嗎?要是需要買,我打電話叫人帶過來。”

我估摸著看守所裏不可能有那麽好的條件,給犯人安裝暖氣和空調,不穿毛線褲整天在裏麵待著,這大冷的天還真難熬過去。我點了點頭說:“那就買吧。”

我不知道得多少錢,據說裏麵的東西挺貴的,都是一些地攤貨,質量差的不行,比火車上的東西還宰人,我的錢包裏隻剩六百多塊錢了,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可能要得跟家裏人聯係了。一想到我父母那麽大的年紀,還要讓他們擔驚受怕,我的鼻子直犯酸,想哭又不能痛快地大哭一場。

警察又拿起我的球鞋看了看,說:“這雙鞋子也不能穿進去。”

我越加不解了,我心想,你們也不能這麽賣東西吧?我說:“鞋帶都解下來了,怎麽鞋子還有問題?”

警察按了按鞋底,依然耐心

地跟我解釋:“你瞧,鞋底裏麵的夾層有一塊鋼板,萬一拿出來傷人傷己呢?”

警察說的很有道理,我隻好無奈地問他:“鞋子也有賣嗎?”

“有,我打電話都讓他送來吧。”

警察打了電話,很快東西送到,我一瞧,果然是地攤貨,沒有一件真正全棉的,全是化工原料做成的那些我不懂的亂七八糟的棉,隻不過看起來都是全新的,我擔心會很貴,問:“多少錢?”

“八十。”

還在我的接受範圍,我再問:“這雙棉鞋呢?”

“包括在一起了。”

不算太貴,比我想象的便宜了許多。我便毫不猶豫地買了,穿在身上,暖乎乎的也不差,就是沒有鏡子照一下好不好看。都這時候了,好看也沒用,也沒有女犯人和我同住,我苦笑了笑,不再想鏡子的事。

警察又把我錢包裏的錢全拿出來,扣除穿的費用,另外剩餘的錢換成了一張卡,告訴我不能在裏麵用現金,需要吃飯加餐,或者買其他生活用品,得用卡來結算。

辦理完這些,警察又帶我到隔壁的屋子,給我拍照和提取指紋。這一切搗鼓完畢,我以為立馬會把我押監看管,沒想到還沒完,警察讓我站在屋子裏,對著牆上貼著的監管手冊大聲念一遍。我念完了,警察問我記下來了嗎?我實話實說,記了大概,這麽多一下子背不了。警察說,沒關係,到了裏麵還有時間加強學習。

等一切都弄完,警察送我進入第三道大門裏麵。對我說:“你先住在流動號的三號監倉,裏麵大多都是等待審判結果的人員,相對比勞動號裏要自由舒服一些。”

聽警察這麽說,我很是感激,趕緊向他說謝謝。

警察還跟我說:“可能一來不怎麽習慣,心理上得有個適應過程,有什麽困難和需要,跟我聯係,我姓沈,我會幫著你盡快適應的。”

我再次表示了感謝。

穿過幾個監倉,沈警官把我帶到三號監倉門口,打開門,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對我的關心,等我走了進去,他又重新關上門走開了。

我從來也沒來過這地方,站在屋門口環顧著四周,一屋子的人大多都在看電視,瞧我進來一起望著我,我也茫然地望著他們。我聽說一來的人都要被人打,說是先過堂什麽的,我心裏高度的緊張,時刻提防著有人偷襲。心想,隻要有誰敢跟我動手,我就立馬還擊,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我來了,我就是老大,誰敢跟我玩陰的,我要他的好看!

我站在門口,遐想著每一個人可能都是我的敵人,我要時刻防備著,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屋子裏大概有十五六個人,大家靜靜地望著我,大有大戰來臨之前,那種特有的短暫安寧,唯有電視機裏播放著的新聞,不知好歹地,依然發出陣陣歡快和諧的聲音。

忽然,我發現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我大吃一驚,怎麽他也關在了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