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我殺死的嗎?

我怎麽殺人了?

--我居然真的殺人了!

我緊張的不行,我不信他真死了,握緊他的胳膊,狠狠地用力。

還沒有誰能在我這麽用力的情況下不叫出聲來的!

可是,黃兵這家夥,這屌毛,這個龜孫子,居然真沒有叫出聲來,連皺緊一下眉頭的意思都沒有。

他還怎麽可能皺眉呢?我這時才看清,他的額頭上好大一個傷口,血水正從裏麵噴出來,弄得滿臉都是!

我一磚頭就把這個家夥給砸死了嗎?

我殺人了!

我真的殺人了!

郭警官帶著警察追了過來,郭警官走到近前,望著我傻乎乎的樣子,說:“大印,好樣的!”

“我殺人了!”我渾身抖動個不停。

“這個人該殺!他是惡魔,早就不能算是人了!”

“我殺人了!”我感覺小腹部一股激流向下直竄,馬上就要憋不住,很可能就會順著褲腳流出來。

“大印,別緊張,他是壞人,他開槍拘捕,你出手擊斃他是應該的!”

“我殺人了!”我張大著嘴巴,瞪大著眼睛,我不知道究竟我是怎麽了。

“大印,別害怕,來,把槍給我。”

我趕緊把槍扔給了郭警官。我不敢想象我居然殺人了!

郭警官安撫著我,拍拍我的肩膀,我的腳猶如千斤重,郭警官扶著我,和我一起朝山下走去。一路上郭警官不停地和我說話,不停地安慰我。

我們走到山下,我的心還在撲騰撲騰地跳,我們回到車前,一輛救護車正好趕了過來,車上下來醫生抬出擔架,和警察一起,把躺在地上的一名警察抬上救護車。我不明白這是怎麽了,茫然地望著郭警官。

郭警官表情凝重,眼裏滾動著淚水,無限惋惜地說:“他剛才在追捕的路上,被黃兵一槍打中,犧牲了。”

怎麽會這樣呢?

我的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剛才還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樣被黃兵殺害了,如果我不出手讓黃兵給溜走,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好人慘遭他的毒手。一想起黃兵的殘忍,我的心中就無比的憤恨。我完全明白,我殺死他,完全是正確的選擇。

可他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就這樣被我一下子給結束了,我還是不能完全地從陰影裏走出來。

送走了那位犧牲了的警察,其他的警察圍到我身邊,一個個伸出了友誼之手,和我緊緊相握,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和安慰。

我知道我還得一些時候才能把心態調整過來,我盡量控製住內心,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我對郭警官說:

“我沒事了,走吧,去救楊傑的兒子。”

郭警官安排一輛車和警察,留下來解決黃兵的屍體,另外的兩輛車再次向山湖君閣別墅進發。我坐在車裏默不作聲,暗地裏屏息靜坐,把剛才發生的一切拋在一邊,漸漸地我的身子不再抖得那麽厲害。

來到別墅的大門口,門口的保安看是警車,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按下按鈕,電動伸縮門徐徐打開,警察司機把頭伸出車窗外,問保安六號別墅怎麽走,其中一名保安走出崗亭,客氣地給我們在前麵引路,很快來到六號別墅門前。

警察們按照郭警官的事先部署,把整個別墅包圍起來,未等我們走到門前,裏麵的門開了,一位中年婦女十分恐慌地站在門口。

郭警官問她吳海燕在不在,她連忙點頭說在。

我們走進一樓客廳,裏麵一盞巨型吊燈把整個屋子照的雪亮,一位穿著整潔的小佳人,在客廳的沙發旁默不作聲地站著,怔怔地望著我們,臉上寫滿了惶恐與不安。

郭警官問她:“你叫吳海燕?”

吳海燕輕輕地答:“是。”

郭警官再問:“吳海英帶來的小男孩在哪裏?”

吳海燕望向那位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急忙說:“在樓上房間裏睡著,我去抱下來。”

我和一名警察隨著她上樓,來到一間臥室門口,輕輕地推開門,屋子裏的一張大**正睡著兩個小孩兒,其中一個想必就是吳海燕的兒子了。我仔細辨認,左邊的一個正是楊傑的胖小子,這家夥睡得正香,可能突然開亮的燈光刺激了他,小家夥吧唧吧唧嘴,回味了一下吃過的好東西,撅著屁股繼續睡去。

我上前輕輕地把他抱起來,小家夥醒了,睜開眼睛迷迷噔噔地望著我,忽然放開聲音大哭起來。

這小子,幾天時間不見,居然連我也不認識了,虧了我每次去看他,都給他買了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這麽肉嘟嘟可愛的小家夥抱在我懷裏,我的心情才算徹底地平靜下來,我一下子明白了楊傑失去兒子時的痛苦,從我的內心深處也莫名地湧出一股要好好保護他的柔情。我忙衝著胖小子樂嗬嗬地說:“豆豆,是我,你的王叔叔,小胖子你不認識我啦?”

小家夥怔怔地望著我,徹底醒了過來,認出了我終於不再哭了。

我抱著他下樓,聽見吳海燕在辯解著:“我不知道是我哥綁架的小孩子,他把小孩子交給我,讓我好生照看著,我沒有問他是誰家的,看這個小孩子很好玩,我就收留了下來,對他和我的親兒子一樣照顧的,不信你問孫姨!”

被吳海燕叫做孫姨的中年婦女,可能是吳海燕家的保姆,她也跟著說:“是這樣的。小燕她大哥

沒跟我們說什麽,帶來了這個小男孩,說是在這裏住幾天,他放下小孩子就走了,我們根本不知道是綁架來的。”

郭警官不跟她囉嗦這些,問吳海燕:“黃兵也在你這裏住的嗎?”

“誰?”吳海燕問了一聲。

“就是戴鴨舌帽的,跟你哥差不多大的那個人。”

“對,他是我哥和家強(齊六)的朋友,家強跟我說讓他在後麵的客房裏住一段時間,剛才他接到一個電話就出去了。怎麽了?他不是叫黃立明嗎?”

看來,吳海燕沒有參與進齊六和吳海英的犯罪之中。這也很好理解,他們這些凶殘的家夥在外麵犯下天大的罪行,他們也不會輕易地讓家人知道的。

從吳海燕這裏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郭警官交待她這些天哪裏都不許去,隨時聽後傳喚,吳海燕唯唯諾諾地答應著,我們便撤了出來,帶著楊傑的胖兒子,坐上警車往市局開去。

我和郭警官坐在後排座位,我小聲地問他:“你有沒有發現有些兒不對勁?”

郭警官望向我,等著我往下麵說。

我說:“我們一去時,那位孫姨就把門打開了,而且吳海燕穿著那麽整齊,不像是一般在家裏晚上不出門時候的裝束。她們好像是知道我們會去,打扮好了在等著似的。吳海燕還說黃兵是接到一個電話之後離開的,這個電話又是誰打來的呢?是不是誰走漏了消息給他的,怎麽會這麽快?”

郭警官說:“類似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們警局內部有內鬼,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辦法查出來。”

我說:“會不會是負責技術的劉警官?今天事先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你我和邱局長,還有就是他了。”

郭警官想了想說:“他的可能性不太大。一來,今天來這裏解救小孩子,事先我們並不知道黃兵在,不屬於一級保密的案件,就沒有特別做保密通知,事先知道這件事的不僅是我們幾個人,我去辦理搜查證也會有其他的警官知道。這麽快調集出警力,需要幾個部門密切配合才可以,知道的人就更多了。二來,劉警官是做技術工作的,在市局裏的級別也不高,如果今天這事是他做的,那以前許多非常保密的案子,並沒有做技術偵破,他沒有機會參與,又是誰透露出去的呢?”

郭警官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個內鬼究竟是誰呢?如果不把內鬼給揪出來,今後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變故。今天這事就是個例子,假如沒有內鬼,黃兵就不可能這麽快獲得消息逃出來,或許那位警察就不會犧牲了。

一定要把內鬼查出來!

不然,天天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實在是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