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來,望著麵前清冷的小道,感覺無比的親切。這裏應該就是鴿子從小生長的地方了,或許就在這間小屋前,鴿子不久前還來買過肉。我想象著鴿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上街買肉總喜歡伸出小指,把案板上的肉捏起來,上下翻看一番,然後湊在鼻子下麵聞一聞,才會放心購買。

那時候我總會笑她,說她太過仔細了。她便撅著小嘴嘟囔我,你懂什麽呀?肉這麽貴,萬一買到潲水肉了,怎麽吃呀?

我不清楚她是怎麽能看出什麽是正常豬肉,什麽又是潲水養殖出來的,瞧著她驗完了豬肉,把手上粘著的油腥往案板邊上抹著的時候,我就說她:“別呀,留著回去煮湯,還能省點油錢呢!”

她便嘿嘿嘿地笑著,冷不防地往我的臉上抹。

那時候她笑的多可愛,整個精神都很好,為什麽幾個月的時間就查出得了白血病了呢?

我的鴿子,你現在好嗎?

現在是在家裏,還是在村衛生所?

我來了,你能感覺到我來了嗎?

我孤零零地坐在這間簡易的屋棚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眼淚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等會兒見了鴿子,她會不會原諒我這段時間以來對她的誤解。我也不管她怎麽想了,既然我來了,不管她如何對我,我都要用心地照顧她。她是我的女人,她永遠都是我的女人,我要負起這份責任!

時間不知不覺間過去,天邊泛起了紅霞,蒙蒙地亮了起來,一夜未睡,我困得眼皮子發沉,想靠在牆角睡一會兒,全身冷的發抖也睡不著,索性站起來,打算沿著這條小路跑一跑,暖和暖和身子。

忽然間我聽見一聲清脆的鈴聲,是自行車騎在土路上,因為顛簸撞響了車鈴。我斜著身子朝村子裏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正騎著單車往外走來。很快到了近前,我連忙走出屋棚,迎過去問:“請問大姐……”

未等我話說完,女子“啊”地一聲驚呼,差一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女子嚇得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僵在了當地望著我。

這真是我的罪過了,大清早的誰能想到,忽然會從一旁的小屋子裏冒出一個活人呢?別說是女孩子,就是一個大老爺們也會被嚇一跳的。

我趕緊賠不是,向她解釋說:“我是孟鴿的朋友,聽說她病了,連夜坐車趕過來,卻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就在這裏等著了。對不起大姐,嚇壞你了吧?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迭聲的道歉,女子才漸漸地恢複了常態,見我不像是壞人,呼出一口長氣才說:“你怎麽這麽嚇人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這裏等了好久,想向人打聽孟鴿家的住處,結果你來了,我一時高興衝出來,嚇壞你了吧?對不起!”我繼續向她道歉,這是孟鴿的家鄉,這個女子也算是我半個老鄉了,對她客氣一些是應該的。

女子見我如此客氣,便也不好再說我什麽,問明了是要打聽鴿子的住址,便說:“她現在應該在村衛生所吧。你往前走,大概三十米左右向右拐,便能看見衛生所的招牌了。”

我向女子表示了感謝,朝著村子的深處走去,馬上就要見到鴿子了,我說不出心裏麵是激動還是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