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父親打過來的電話

任存想了想,決定還是回這個電話。

她撥了過去,為了避免露陷,她打算到時候少說點話。父母與其他人不同,他們是與孩子骨肉相連,甚至說是心有靈犀也不為過。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嶽忠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呼吸粗/重,“清河,嗝,清河,爸爸最近在外麵工作,好久沒有聯係你了,這段日子你過得怎麽樣啊?”

任存暗自搖頭,“嗯,還好。”

嶽清河在她父親麵前一向是寡言少語的,說是躡手躡腳都不為過,兩人壓根都不像是父女,平時相處就跟陌生人似的。

嶽忠歎了一口氣,“清河啊,你已經高一了,學習上的事情爸爸不懂,但是你在學校裏被人欺負了,或者缺錢了,一定要跟爸爸說知道嗎?”

“還有……你媽媽那邊,要是想她了,你就去看看吧,哎~她終究是你媽媽,我也沒有權利去幹涉你們見麵。”

他自顧自的說了許多話,任存怕自己露陷,幾乎沒怎麽回應他,說到最後,嶽忠忽然哽咽了,嗓子裏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顫抖著說出一句話,“我是你爸爸啊,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這一刻,任存忽然想起了任家鵬,當年她渾渾噩噩的,像個刺蝟似的把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朝著她的父親,將任家鵬紮的鮮血淋漓,那個時候,他最常用的就是以這種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聲音裏麵透著祈求和悲哀,這是自己親生女兒啊,距離卻比陌生人更加的的遙遠。

任存不知該如何開口,真正的嶽清河已經死了,她的嗓子幹澀的緊,許久之後才說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接著便是長久的寂靜。

嶽忠又歎了一口氣,“算了,爸爸不逼你了,你在外麵要注意安全,放學後就直接回家,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

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嶽忠才終於停了。氣氛又陷入了凝滯,最後,任存聽見電話裏傳來一聲苦澀的“那爸爸不打擾你休息了,下次再打給你吧。”

這是嶽清河與嶽忠的結,快十年了吧,這個結至嶽清河死了都沒解開。

嶽忠愛喝酒,這是街坊四鄰都知道的,時常看見他半夜三更醉醺醺的回家。黑暗的樓道裏是沉重的腳步聲,時不時傳來謾罵的聲音混合著嘔吐聲,第二天必定是一片難以言喻的氣味。

等嶽忠回了家,打開燈後,緊接著就能聽見從他家裏傳來的打罵聲,若是仔細聽,還能聽見幼童的哭聲和女人崩潰的尖叫聲。

那是嶽清河六歲的時候,她從小知道自己家庭與別人不一樣。別人家的父親母親即使做不到相濡以沫,也一定是相敬如賓的,高大寬厚的父親,溫和沉靜的母親,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樣的家庭才能算得上完美吧。

可是嶽清河不一樣,爭吵是家常便飯,打罵更是隨手就來,家裏的角落堆滿了酒瓶子,當初彌漫著濃重的酒味兒。

晚上放學後寫作業的時候,她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聽著門外的爭吵聲,筆尖都在顫抖,她太害怕了,害怕會出事,甚至於連外麵忽然停下來的爭吵後的寂靜都會讓她擔驚受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