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要求天北穀為你挖來了玄陰靈根?”

“正是如此。”

“哪怕這會害死一個無辜修仙之人,你也依然讓天北穀去的人去做了。”

“沒錯。”

雲平的眼猶如一灘黑漆漆的死水,無情的眼光從身材高挑的濃豔女子身上移開。

最終停留在滿身是傷,狼狽不堪的天北穀長老身上。

“你們天北穀倒也真是聽話,她說什麽你們就做什麽,難不成天北穀已經成了三天書院的附庸?”

“我等於三天書院隻是交好,至於那玄陰靈根之事,我天北穀確實不知……”

這位老者雖然站在女子身邊,卻還是一再否認自己有對葉雨蟬下手的事實,看樣子應該是為了天北穀的名聲考慮。

然而那名來自三天書院的王侯卻不由得冷笑一聲。

“行了,張長老,這件事就不必隱瞞了,你天北穀與我三天書院交好一事不日便可昭告全城,至於那姓葉的女弟子……”

“嗬嗬,無非是一條人命而已,修仙之道,漫漫長路,死傷百萬也不足為道,區區一介女弟子,有何必要大驚小怪?”

“無非是一條人命?”

雲平大手一揮,周身空間裂隙瞬間消失。

此刻的他沒有狂暴的靈元力環繞,沒有手持那詭異的熱武器,更沒有怒,沒有笑。

他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憑冷風呼嘯,衣衫不動,發絲不動,神情不動。

他那純粹的黑色眼珠凝視著女子,盯得後者都不禁有些心裏發毛?

刹那之間,名為恐懼的事物填滿了女子的心房,她魔怔了一下,但轉眼之間又反應過來。

——她剛才對這小子產生了畏懼?

不,不可能。

區區一個玄門期都不到的小輩,她伸手一指就能滅掉無數,怎麽可能對他心生恐懼?

定然是最近心魔纏身,修煉不穩了。

王侯搖了搖頭,恢複到往日裏的桀驁不馴。

“人命,對於我等修仙者而言,豈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修仙修仙,修的是超凡,修的是入聖,修的是踏破人道,尋覓長生。”

“誠然,我確實挖了那葉姓弟子的靈根,但那又如何,在座的各位可曾殺人奪寶過?可曾對他人的天賦而感到不公過?”

“天道酬勤,但吾等修仙者所要修的便是逆天而行,若天不給我天賦,那我便去搶,說到底,無論手段如何,最終登上頂峰的都隻有一個。”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擁有寶物卻被擊敗隻能怪你學藝不精,或者說,你沒有資格擁有這等寶物。”

“葉姓弟子被挖靈根之事,僅此而已。”

……

沉默。

無論是雲平,還是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一番話看似無理,聽著暴虐,但實際上大多數修仙者就是這麽想的,殺人奪寶再平凡不過,嫉妒之心更是人皆有之。

雖然醜陋,雖然不公,但卻很真實。

所以台下沒有人敢站出來,或者說,即使有這個膽子,也反駁不了。

天北穀眾人更是一起沉默,他們也都知道天北穀長老們的決策——犧牲一個葉雨蟬,換來與三天書院的友好關係。

這比買賣,無論怎麽看,都是賺的。

……

台上,雲平不說話。

他站在原地,看著意氣風發,仿佛剛剛做完一場偉大演講的王侯,不說話。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隻是平凡地站在原地,慢慢地,擼起了袖管,露出白皙的手臂肌膚。

“所以,葉雨蟬的靈根呢?”

突然,他打破了沉默。

“嗬嗬,我當你會問什麽問題,沒想到是這個。”

女子淡笑一聲,舔了舔嘴唇。

“被我吃了。”

“那丫頭的玄陰靈根有助於我體質的升華,如果沒有她的玄陰靈根,我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突破開元期。”

“說來我也要好好謝謝她了,雖然她已經廢了,但我還是要謝謝她,在我麵臨突破瓶頸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

“三天書院的又一位開元期教師,嗬嗬嗬,我想她就算是死了,也算是做出了莫大的貢獻了吧。”

……

“貢獻……麽。”

雲平平靜地看著她,不怒不悲,靜靜地看著她。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我?”女子似乎有些吃驚,可還是笑著回答:“本尊名為龔欣宸,怎麽,想記下我的名字,來日取我性命?”

“不,怎麽會呢。”

雲平擺了擺手。

這一刻,他古井無波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換。

那是微微上揚的嘴角,代表著一場鮮血的狂歡。

“我現在就來送你下地獄。”

話音未落。

砰!!

不可一世的女王侯被一隻手捏住了腦袋,整個人在那股無法違抗的力量下,硬生生被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