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沒有再停下,一路綠燈暢行無助,車子開到一個豪華的酒店前麵,薑覃從車裏走下去。

助理在旁邊給薑覃領路,坐電梯上樓。

電梯裏有玻璃鏡,薑覃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比起白色西服,他知道這具身體最適合的還是黑色。

隻有黑色才能將這一生白得如雪的皮膚給襯托得更加顯眼。

而且就薑覃自己而言,相較於白色,他其實更喜歡黑色。

黑色是所有顏色裏麵,最不會被沾染的色彩了。

任何顏色到了黑色裏麵,都隻會融進黑色,而不能改變它。

從電梯裏走出,來到宴會大廳入口,薑覃徑直往裏麵走。

有不少人都穿著黑色的禮服,男的女的都有。

但沒有一個人的皮膚有薑覃這樣白,那是一種冷白,在一身漆黑西服的映襯下,似乎更加的白了,白到仿快透明了一樣。

也沒幾個人有薑覃這樣的窄腰和大長腿。

很容易就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特別的男人,那張臉,幾乎和剛剛薑覃在別墅門口見到的青年一樣。

不過任何人都不會把兩者給認混了,因為男人周身所擁有的強大氣場,眼神裏的那種看似柔和,實則是冰冷的睥睨,他的大兒子暫時還學不來。

也許永遠都學不來。

先是快走,很快薑覃就小跑起來。

看到男人尤為高興,一雙桃花眼,氤氳著柔柔的春情。

他跑到男人麵前,男人個子相當高,比薑覃還要高好幾厘米。

薑覃過去後就揚起了笑臉,聲音如同笑容一邊地軟甜:“爸爸,我來啦。”

遊戲裏的一個稱呼,無論爸爸還是別的什麽,薑覃喊起來都沒阻礙,他在玩遊戲,他牢記這一點。

楊鋒視線直接落薑覃身上的衣服上,他讓對方穿白色的,這人一點不聽話,和他對著幹一樣,故意選了黑色。

楊鋒眼底的溫和逐漸被冷硬給取代。

“怎麽換了?”楊鋒不悅地看著薑覃,但這句話,其實是對另外一個人說的,對助理。

“那套白色的不好看,我一把火燒了,另外買了這套,我喜歡這套。”

“爸爸你不覺得我這樣更帥?”

說著薑覃還轉了一圈,好讓楊鋒可以看到更清楚。

家裏薑覃的衣服都是養父給他買的,全是淺色係,就壓根沒有純黑色。

而過去薑覃也從來不反抗楊鋒的意思,其他的人任何人,包括楊家兩兄妹薑覃都不放在眼裏,可楊鋒的話,他絕對會聽。

今天薑覃卻有點反常,不穿楊鋒給他提前準備好的白色西服,反而買了這套黑色的。

楊鋒眯起眼,打量起麵前的養子,他是知道這個養子皮膚相當得白,也是這個原因,讓楊鋒養這個人,其實有種養寵物的心理在裏麵。

喜歡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控製這個人。

現在小寵物好像有一點不怎麽聽話了,不過不得不說他穿黑色的,確實比白色的更好看。

哪怕是在漆黑的深夜裏,這個人的身體也是不同於他人的白皙。

“爸爸,你要是不喜歡,那我現在就去換了。”薑覃看楊鋒半天沒說話,似乎真的在生氣,眼底的光立刻就暗了點,流露出一種小可憐的委屈的模樣。

然而在場的每個人,隻要和薑覃有過交集,都知道這個人在演。

他甚至也故意露出了演戲的痕跡,讓別人知道他就是在演。

也虧得是有那張臉,換成任何人這樣,早就沒站在這裏了。

“你喜歡就穿著,都來了再跑出去,你是不是想直接就遛了?”

楊鋒怎麽不知道薑覃的性格,這個人也就在他麵前演演戲,到了別人麵前,把目中無人這一點,給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個小東西也就仗著自己喜歡他。

自己也確實喜歡他。

很難再有這麽漂亮又驕縱的小東西了,哪怕去複刻一個出來,也隻是冒牌貨,替代不了正主。

楊鋒把薑覃往身邊拉了一下,拉著薑覃的手,那種看著薑覃的眼神,不是在看自己的養子,準確點來說,是在看一個寵物而已。

再喜歡和寵溺的寵物,也隻是寵物而已,不是同階層的存在。

“這些叔叔伯伯你認識一下。”楊鋒麵前圍了一群人,之前楊鋒就在和這些人說話,薑覃來了後,視線轉到了薑覃身上。

“叔叔伯伯們好。”

薑覃笑起來,笑得眉眼都彎彎的,他一笑,好像整張臉都在發光一樣。

不少的人盯著薑覃那張臉,誰都對薑覃的身份很清楚。

他確實是楊鋒的養子,這一點不假。

然而一個非常重要的點,那就是薑覃到楊家十幾年了,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姓薑,沒有改姓過楊。

別人叫他薑少,而不是楊少。

光就這一點,足夠證明很多事。

那些看著薑覃的視線,似乎有著看晚輩的和善慈祥,然而仔細去看,都可以看出來,在那份和善背後有多麽的邪惡。

薑覃視線往右邊看,忽然他身體一顫,直接往身後退,退得撞到了養父身上。

養父一伸手,就把薑覃的肩膀給摟著。

發現養子身體意外的緊張,楊鋒關心了一句:“怎麽了?”

薑覃眸光猛地一縮,回看剛剛看過的那個男人。

中年男人麵露微笑,一張稱得上英俊的臉,年齡四十左右,但周身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薑覃卻倏地擰起了眉頭。

就在前一秒,他看到男人那張帥臉,一瞬間恐怖裂開,兩邊臉頰分別裂開,裂出了一張嘴巴,那張嘴巴和他原有的嘴巴不同,裏麵布滿了灰暗的尖銳的獠牙。

薑覃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耳邊傳來養父關切的聲音,薑覃脖子顯得僵硬,他緩緩往後轉頭。

養父俊朗的眉眼近在咫尺,這個男人,四十多歲年齡了,和周圍人差不多,甚至比某些人年齡還大一點。

然而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眼尾一點皺紋都沒有。

儼然就像是三十多,就算是和二十多歲的人站在一起,也不會讓人覺得他有多大。

和他自己的兒子,楊欽在一起,不舒服他們的人隻會認為兩人是兄弟,而不是父子。

養父帶著暖暖熱度的手撫上了薑覃的臉,手背貼上去。

“臉色怎麽不好?昨晚又熬夜做什麽了?”楊鋒靠近養子,視線凝視在薑覃臉上。

那雙眼睛是深褐色的,帶著熱度,可是當盯著薑覃的時候,薑覃感到對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好像一瞬冰冷起來。

猶如寒冰那樣。

“嗯,是有點沒睡好。”薑覃立刻從楊鋒懷裏出來,對方的手還攬在他肩上。

那隻手掌心裏的熱度,隻讓薑覃心髒都跳快不少。

“薑少身體不好,那就找個地方休息會,這裏人多嘈雜,到樓上休息。”

臉龐直接裂開,三張詭異嘴巴赫然出現的男人,這個時候恐怖的那一幕已經消失了,但男人唇角的微笑,怎麽看怎麽詭異。

薑覃想拒絕,身旁楊鋒直接發話:“那就上去躺一會,你平時也不喜歡嘈雜的地方,晚一點我上去接你。”

薑覃張開的嘴唇緩緩合上,在楊鋒看似溫和實則不容反抗忤逆的目光下,他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就有人走過來,把薑覃從酒會裏帶了出去。

坐電梯又往樓上走,薑覃身體靠在電梯上,看著麵前站著的人,盯著對方的後頸,忽然薑覃眸光閃了閃。

收回了視線,薑覃手指彎曲又張開。

對方把薑覃帶去了酒店的一個房間,自始至終頭就沒怎麽抬起來過,一直低垂著。

也就在把門關上的時候他抬起眼:“薑少有什麽需要的直接打客房電話就行。”

說罷青年就離開了,房門關上,薑覃還站在房間裏,他突然抬手捂了一下眼睛,好幾秒鍾後拿開了手。

這裏的人看來都是怪物了。

剛剛的青年,後頸分明就有一條深深的勒痕,痕跡看起來已經陷入到了肉裏麵,已經成烏黑發青的樣子了。

緩緩呼出一口氣,薑覃把自己身體扔在沙發上。

想休息一會,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臉。

一張裂開的臉,裂開的兩張嘴巴裏,布滿了可怕的牙齒,陰森而恐怖的牙齒,上下兩排牙齒密布著。

薑覃右手放在身側,這個時候抬了起來。

舉到眼前,任務卡出現,一張小小的任務卡,在下一秒任務卡從薑覃手裏消失,轉而薑覃的麵前一個任務麵板出現。

方形的任務麵板,出現了一個特別的東西。

“嫌疑人。”

這三個字後麵,不是空白,而是好幾個名字。

目前為止薑覃遇到的人,包括楊家兄妹,楊鋒的助理,甚至司機都在。

這些人的名字周圍都有一圈白色的光,光芒在閃爍。

薑覃往後麵看,楊鋒的名字在,還有幾個看著陌生,但轉瞬薑覃都想起來誰誰的名字,剛才酒會裏他見過的那些人,他的‘叔叔伯伯’們。

其中有個名字,看到它的時候一張裂開的詭異的臉又浮現出來,薑覃抬起手,看著皮膚上雞皮疙瘩冒出來,又緩緩地沉下去。

許輝,那個嘴唇裂開的恐怖男人。

每個名字周圍的白光都在閃爍。

這是讓他做選擇嗎?

選什麽,選嫌疑犯懷疑對象。

這麽多人,而且才剛和他們接觸,薑覃隻覺得每個人都有那麽一點嫌疑。

“把非嫌疑人的名字劃掉,人數至少一人。”

麵板的上麵這樣一句話浮現。

薑覃盯著這句話看了一會,直接就笑了。

“劃掉啊1他還以為可以不選,因為每個人都好像想隨時殺了他的樣子。

不過既然非得劃的話,那就劃好了。

薑覃直接就上手,把許輝的名字,還有楊家兄妹的名字給劃了。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一種下意識的感覺,縱火犯不會是他們。

這些人,就他們盯著他的惡意眼神,可不會單單隻是放一把火,把自己給燒死這麽簡單。

如果真的是他們,那必然會在他死亡之前,好好折磨他才對。

被劃掉的幾個名字消失,剩下的名字位置改變,聚攏在一起。

薑覃盯著其中的一個名字。

“楊鋒?”

唇齒間細細地咀嚼這兩個字,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幾天時間,楊鋒就會改變對他的寵愛態度,不然他怎麽可能會被人囚禁,還讓人放火燒死。

至於說會不會是楊鋒囚禁他,之前薑覃覺得沒這個可能的,以對方的權勢,他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對方沒道理這麽做,如果薑覃是楊鋒的位置,一個過去溺愛,寵上天的小寵物,突然間不愛了,他隻會把對方給推出去,將對方推到外麵,推到那些早就對他垂涎三尺的人麵前。

麵板很快也消失,任務卡回到薑覃的手上,低頭看了兩眼,把任務卡給收了起來。

眼下這個發展倒是薑覃沒怎麽預料到的,剛來酒店一會,就離開了宴會,然後輾轉到房間裏。

房間裏沒人住過,裏麵幹淨整潔。

薑覃兩條長腿拿了起來,直接往茶幾上麵放。

前麵的發展沒猜到,接下來的發展,薑覃覺得不用猜,也知道會怎麽樣。

要到處翻一翻,找點什麽趁手用的工具?

薑覃目光一落,茶幾上放著一個煙灰缸。

不知道是玻璃煙灰缸硬點,還是人的牙齒硬一些,薑覃眸光裏閃爍一絲笑意。

等著無聊就閉眼睡覺好了。

薑覃直接就睡了過去,不是假睡,身體躺在沙發上,真的睡了。

淺淺的呼吸聲很快就傳來了。

房門沒有任何擰動的聲響,安靜的房間裏赫然出現了一抹深暗的身影。

那抹身影興奮的眼睛全落在薑覃身上,從薑覃漂亮皙白的臉龐往下,一個地方都不放過,光是眼神,就已經快將薑覃的全身都給舔舐過一樣。

尤其是落在薑覃那兩條筆直又修長的腿上時,男人裂開的臉龐上,三張嘴巴裏,都伸出來一條舌頭,猩紅的舌頭,舌尖相當地尖銳,看著跟刀刃一樣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