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弄權之人

“但是,目前你也看到的,它似乎沒有任何會夭折的跡象,反倒是如個常勝將軍,破竹之勢銳不可當。而咱們本地的商戶,一而再再而三的敗退,沿途丟盔棄甲,好不淒涼。”

沐晚歌指尖重重的點在地圖上,冷聲說出目前的基本情況,隨著她的娓娓道來,其餘兩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之前他們還以為,商市動**也不過是常事,這年頭什麽怪異的現象沒有可能出現?可經過沐晚歌如此簡單清晰的分析,並配上最明了簡潔的路徑圖,兩人心裏吹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寒風,如墓穴裏悠然過境那般的陰冷,不移不動都是懾人心魄的懼意。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有人暗中操控,意圖似乎已經很明顯了,直接指向紫啟國的京都城。

隻是……

“小歌兒,依我看來,你所說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可這可能性有多大,咱們也無法把握。畢竟,當今皇上勵精圖治,仁政愛民,民間商市裏定然也少不了他的監視與暗探。我不相信他手下的人察覺不出這些目的。而一旦察覺出來,背後操控之人需要麵對的,便是沒有任何商量的封殺與驅逐。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盧朝軒抬頭看了沐晚歌一眼,心裏卻是在想著,這樣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若事實真到了那個程度,他們是否也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長青讚同的點點頭,“郡主,這個可能性的確不是很大。此前,胥城的動**不是小事,可也不見朝廷有任何的舉措,說明在當今聖上的眼裏,那不過是個正常現象而已。若是不正常,怕是早就派人前往偵查了。小的認為,咱們沒有必要將注意力放到這些方麵上,而是該考慮考慮,湛城和洛城的商鋪,該如何準備才能避免這一次的衝擊和損失。”

沐晚歌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們,似笑非笑,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直把那兩人看得莫名其妙。

許久後,她才緩緩說道:“我不清楚,你們為何會這麽想。在我的看法裏,商場如偶然之事。任何一次小到芝麻綠豆的動靜,都極有可能會引發最嚴重的災害。既然方才所說的可能性有可能會出現,那咱們就沒有置之不理甚至是裝作看不見的想法。”

頓了頓,她明亮而淩厲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兩張臉,語氣裏是連盧朝軒都感覺少見的嚴肅與冷酷,“我在這裏跟你們說吧。地圖上的這一條路徑,並不是我胡亂劃出來的。現在,你們立即給我去準備,但凡是處於此條路徑和路徑附近兩座城池的商鋪,其資金與重要的物件,務必要做好隨時封存與遷移的準備。”

“小歌兒,這會不會過於誇張了?”盧朝軒苦著臉,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其實,他倒不是覺得小歌兒的意見有什麽,而是這些命令一執行下去,定然要派人前去準備,那以他的經驗和資曆,他遲早得出京,到時候在外奔波很是勞累不說,最重要的還不能待在小歌兒身旁。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啊!

就連長青聽了,臉上都現出猶豫之色,隻是,他更多的是從客觀情況考慮,“郡主,目前京都的生意已經處於快速發展的階段。若是要對湛城等地做出極大的變動,當地的人手肯定不夠,那就必須從京都撥調人手過去的。若是湛城真的出現情況,倒也沒有什麽;可若是虛驚一場,京都的商鋪很大程度上都會出現滯礙,到時候損失的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聞言,沐晚歌微垂下眼簾,心中暗自思量著此番舉動所需要調動的人手和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當所有的思量在腦海裏繞過三百六十度後,她的決定頓時變得無比堅定起來,不容置疑道:“長青,你即刻去統計一下,湛城和洛城的等地可以調派使用的當地人手到底有多少,我要看最後的具體結果。還有,咱們要做防禦,也不用那麽大張旗鼓,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人覺察到太大的異樣。若是準備得當,屬不定根本就不用從京都派人前去接應呢!”

長青有些愕然,指著那條路徑,不免擔憂道:“郡主,這條路上,小城大城加起來,不下二十座。城中的商鋪也比較多,就算僅僅是使用當地的人手,容易造成混亂不說,更重要的是會影響各個商鋪的正常運營及收入進賬。這其中的損失……”

“那按照你這麽說,豈不是當地的人手都不能用了?”沐晚歌斜睥著他,眼神如明晃晃的刀子般直直射了過去。

長青錯愕不已,動了動雙唇,最後還是屈服於她周身突然散發出的冷意。

“長青,是不是等到所有商鋪都被掏空後再調派人手,你才不會覺得所做的一切預防事項不會影響到日常的生意經營?”沐晚歌的耐心在慢慢的流失,每說一句話都讓其餘兩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和撲麵而來的壓迫氣息。

她想來說一不二,做什麽決定也很少考慮過他人的想法。不是她狂妄自大,而是每次所做的決定,很少有出錯的時候。對其他人的想法,不問,是她的自信!

若非長青是盧朝軒手下的人,她想要給對方一個麵子,也給那小子足夠的尊重,那麽她此刻根本就不會以這種“商量”的語氣來跟他說話,而是直接命令他任何如何做,必須在多少時間裏完成所交代的事情,需要達到什麽樣的標準與效果。

商量?

笑話!

她上輩子還真沒怎麽試過。

長青見狀,頓時急了起來。從沐晚歌的話語中,他是讀出了她的堅持。隻是,他還是以為沐晚歌所做的決定,根本就不合理,卻忽略了她話中的不容置疑。

正想要開口辯解,肩膀上卻猛地一沉,他轉過頭看去,卻見盧朝軒的手重重的壓在了自己肩上,臉上的神色,是少見的麵沉如水的模樣。尤其是當他對上那雙澄澈的眸子時,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壓力,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安心去做沐晚歌所吩咐的事情。

“小子,你手下這人,可真是令人驚訝啊!”看著眼前這開啟又瞬間關閉的房門,沐晚歌涼涼的說道。

盧朝軒有些欲哭無淚,捂著臉,悶聲道:“小歌兒,你要批評就批評好了,可不要這樣看我!長青這小子,是有些固執,可整體來說,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嗯,是很不錯,”沐晚歌別有意味的瞥了他一眼,“不錯到連主子的命令都能夠論斷和質疑了。若不是你出手阻止了他方才的話,是不是今日我不解釋完全,他就不會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事了?”

有建議,有意見,是好事兒。可她不允許有人不動大腦便輕易質疑甚至是否決她的決定。

而剛才的解釋,她自認為已經很清楚了。若是長青識趣點,就應該回去好好思考她話中的意思,而不是草率的提出反對的意見。

盧朝軒倒是沒有多說什麽。小歌兒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雖然她向來主張將權利都握在手上,卻也隻是為了讓自己有掌控一切的能力,並不過分迷戀。

其實,這說起來,也實在是跟她上輩子的經曆有關的。他記得她曾經說過,與其讓權利交給別人,從而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到權利的束縛和製約,倒不如將權利都握在自己的手中,並以自己秉持的原則清醒的操用這些權利。

隻是,弄權之人,最容易在權利中迷失自我,經受不住權利帶來的暢快感與**。這麽多年,若不是她一直都心懷著對梅姨的懺悔和謹記梅姨的諄諄教誨,此刻怕是早已麵目全非了。

沐晚歌倒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已飛轉到這麽遠,將事情吩咐下去後,她倒是不用擔心太多。雖然她對長青的否決很是不喜,可對他的能力,她卻不持多少懷疑的態度。

此刻處理完這些亟待解決的事情,她突然想起兩個多月前住在柒月樓裏的展靖,遂開口問道:“展靖還在酒樓裏住著麽?”

“嗯?”乍一聽到聲音,盧朝軒猛地抬頭,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嘻嘻哈哈道,“你說展靖啊,他現在的確還住在酒樓裏。不過,這個人倒是奇怪得很,天天都窩在房間裏,更甚至連用膳都不挪個窩兒的。總之一個字,宅!剛開始,我還擔心他會宅出毛病來,是不是就趕人去看看。結果,他就回了我兩個字,沒事。到現在,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他了呢!”

“他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說著,沐晚歌便當先一步走了出去。

盧朝軒沒好氣的癟癟嘴,一步三搖擺的跟了上去。

兩人最後停在了一間雅間前。

盧朝軒伸手叩門,幾聲過後,便聽到裏麵傳來一聲詢問:“是誰?”

沐晚歌秀眉微蹙,怎麽都感覺剛才的問話,多了幾分虛弱的意味。她微垂下眼簾,清了清嗓子,回道:“展先生,我是沐晚歌。想著許久不見,我特意過來看看。您方便開一下房門麽?”

話落,一片靜默。

片刻後,才重又聽到房間裏響起一陣咳嗽聲,隨後才是展靖的聲音:“原來是郡主啊!郡主若是不嫌棄此地簡陋,便推門進來吧。請恕展某不能起身恭迎了。”

“無妨。”沐晚歌看向身旁的盧朝軒,卻見他一臉鄙夷的瞪了瞪自己,隨即轉身走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隻是,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

------題外話------

唔,某寒要認錯。昨日重裝係統,忘記備份後,辛辛苦苦碼好的存稿就這麽沒了。某寒那個淚啊,可最後還是乖乖的碼字。隻是,要開始找工作了,事情比較多,今日就更這麽三千吧,那嘛,美人們,乃們是懂得某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