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沐晚歌頓覺手掌心的荷包前所未有的燙手,尤其是此刻玉雲燁強烈而灼熱的探究視線,已經讓她無比相信,若是情況允許,估計他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奪去手裏的荷包一探究竟。

不過一瞬間,她就將手中的荷包塞到了懷裏。不管是真是假,先收著就是。

“替我多謝你家主子,他送的這份禮,我很滿意。”沐晚歌淡淡掃了眼周圍的眾人,笑容可掬道。

隻是,話雖然這麽說,她卻是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一雙清亮的眸子帶著女子所不能有的淩厲與威勢,仔細打量著在場的一切。

奪藥之人為何會突然將解藥送給她,而且還是在這樣特殊的時刻,在玉雲燁的麵前?

或者,她該想想,這奪藥之人背後的目的是什麽。

想要幫助自己恢複記憶,還是想要引起玉雲燁的注意?

當時,玉雲燁派人去搶解藥,這事兒元宇傾不止一次的跟她說過。若是此刻讓他知道解藥就在自己手中,且不論解藥真假,她的處境都變得很危險了。

為今之計,早點離開肅親王府才是上上之策!

眾人隻覺過了一瞬間,沐晚歌心裏早已轉過了千萬種思量並立即做了決定。

隻見她猛地起身,搭著盧朝軒的手,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靠了上去,隨即在眾人或詫異或鄙夷的目光中劇烈的咳嗽起來,斷斷續續道:“太……太子殿下……傾顏身子突然不適……就……就不再多加久留了……咳咳……傾顏……傾顏告退……”

說著,便見她靠著盧朝軒的身子,意思意思的行了一禮,在盧丫鬟的手上寫了幾個字,並暗中給寧淵一記快速離開的眼神,一行三人就要離去。

可玉雲燁哪裏肯讓她這麽輕易就離開,大步走到沐晚歌身前,好巧不巧的攔住了她離去的路,語帶關切道:“本宮瞧著郡主咳得不輕,此刻返回郡主府,不但過於匆忙,還會不利於咳疾的減輕。倒不如先去王府客房休息一下,待尋來大夫緩解咳疾後,再離開也不遲啊!”

不遲你個頭!

沐晚歌忍不住在心裏叱了一句,隻是咳嗽聲卻減小了不少,連忙推卻道:“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咳咳……今日是玉世子的大婚之喜,此等病體不敢久留,若是衝撞了新人,這罪過可就大了!咳咳……太子殿下以仁聞名,想必也不會做出這種不尊重新人的事情吧!”

“怎麽會?本宮雖不是肅親王府的主人,卻也知道來者是客的道理。既然郡主前來真誠祝賀,王府眾人又豈可在你身子不適之時撒手不管?傳了出去,豈不是說肅親王府沒有規矩?來人啊,帶郡主去客房歇息。”

無視於沐晚歌驟然黑沉的臉色,也不管此舉會給眾人留下什麽可疑而複雜的想法,如今玉雲燁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不能讓沐晚歌踏出肅親王府一步!

這想法來得如此堅決而強烈,尤其是在看到沐晚歌接下那個小荷包後,更是不由分說的朝著四周的下人招手,那架勢,仿佛沐晚歌不立即跟去,就要將她整個人架過去一般。

沐晚歌見狀,不由得站直了身子,眯起雙眼,周身散發出的冷沉幽暗的氣息,直直將周圍的人逼退到了幾步之外。玉雲燁以為,這樣就能留住她麽?

笑話!她不想做的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逼她做呢!

“太子這是要強人所難了?”她一改之前的如臨大敵氣勢,身子又懶洋洋的靠在盧朝軒身上,慵懶問道。隻是,那眼神裏的堅冰卻一層層的聚集成山,仿佛隻要她願意,冰山便會傾覆而下,將在場的所有人壓得渣兒都不剩。

有些識趣的圍觀者,看到二人僵持的場麵,已經遠遠退離了開,隻有個別的年輕公子還緊緊的圍在周圍,眼裏還閃著莫名的興奮光芒,直把盧朝軒看得無比鬱悶。

玉雲燁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沒想到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沐晚歌竟然如此執迷不悟,硬是要和他杠上,此刻看著沐晚歌的眼神也變得十分不善,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剛才送荷包的侍衛恭敬說道:“郡主,解藥已經送過來了,您為何不當場服下,如此也緩解了病情啊!若是耽誤了治療,可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玉雲燁麵色頓時大變,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裏滿滿的回**著那兩個字“解藥”!若真是讓沐晚歌服下了解藥,豈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恢複了?那他苦心想要隱瞞的事情,豈不是也要告知天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而沐晚歌也覺察到了玉雲燁的異樣,更加認定了心裏的猜測,那解藥若是真的,便是解了蝕憶散的毒性,她的記憶或許也就會恢複,難道說,那丟失的記憶裏,有什麽關於玉雲燁的?

如此一想,她頓時麵色大變,犀利的眸子一掃,將那名侍衛逼退了一步。她可不會認為這侍衛是出於好心才會這麽提醒的,一定是奪藥之人的授意,想要讓她和玉雲燁鬥起來。

這個地方,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思及此,她抓緊了盧朝軒的手,並暗中給了寧淵一記眼神,寧淵會意,連忙出其不意的將那侍衛擊倒在地,同時沉聲喝道:“滿口胡言亂語!小小的侍衛,居然敢阻止郡主的病情醫治!來人,把這人帶下去。”

他的話音剛落,兩名侍衛便從身後走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將那名倒地的侍衛拖了下去。

沐晚歌瞥了眼玉雲燁,見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心裏大喜,連忙搭著盧朝軒的手,快步的向人群外走。

可還沒走出多遠,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怒吼聲:“把傾顏郡主給本宮攔下來!”

沐晚歌暗罵糟糕,腳下卻是不停,可前路已經被堵住,她走了幾步後才不得已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怒道:“太子這是什麽意思?你又不是王府的主人,這樣做,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本宮不過是見郡主身子不適,好心為郡主的健康考慮罷了,郡主如此不領情,可真是令人寒心哪!”玉雲燁快步走到她的麵前,陰鶩的眸子將纖瘦的她緊緊的圈在其中,就好像她是他捕捉的獵物般,沒有任何逃脫的餘地。

玉雲燁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更是堅定了他的決心,絕對不能讓沐晚歌走出去一步。隻見他大手一揮,圍在沐晚歌幾人周圍的侍衛便舉劍相對,隨即又聽到他冷冷說道:“郡主若是識趣些,便自己走吧。否則,若是讓本宮的這些侍衛動手,怕是要弄疼你了的。”

“你在威脅我?”敬稱也不用了,鬧到這個份兒上,僅存的薄薄的臉皮也已經撕破,沐晚歌朝著身旁的寧淵點點頭,隨即冷冷的盯著他,咬著牙怒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我麽?”

“能不能,現在說起來還為時過早了!若是這個院子裏的人的性命都栓到你的手上,本宮就不信你會舍得下這麽多條性命!”玉雲燁陰沉著臉色,朝著身旁跟隨的肖揚冷冷吩咐道,“將王府裏的客人都抓起來,送到傾顏郡主麵前,若是傾顏郡主敢向前走一步,便以一人之血祭奠!”

“是。”肖揚連忙應聲,立即指揮起院子內的侍衛,將王府圍了起來,並抓捕了前來祝賀的人,喝令他們跪在沐晚歌麵前,冷冷說道,“想要活下去的,就跪著求傾顏郡主別離開,若是傾顏郡主往前走一步,你們當中就有一人會丟掉腦袋。自己看著辦吧!”

聞言,所有被抓捕的人頓時麵色慘白,一個個的都沒有反應過來,反應稍快的,不是在謾罵,便是在求饒,待諸多冰冷的刀劍對準他們的心口時,所有的話語都變成了求饒,跪著的方向也對齊了沐晚歌,一時間哀憐遍地。

看著眼前這數百人跪倒的場景,再聽著耳邊這源源不斷的求饒聲,沐晚歌緊緊抿起了嘴唇,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今日到場的,都是京都城裏大家世族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剛才看得很清楚,有身懷武功卻最終還是被玉雲燁帶來的手下製服的,也有大部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與年輕子弟的。如今,這些人卻像自己下跪,玉雲燁打的是什麽算盤?

再者,這裏的動靜鬧得這麽大,為何不見肅親王那老匹夫,甚至連一向與她交好的玉景璃也不見?

人呢?人都死去哪裏了?

沐晚歌心裏突然無比煩躁,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更奇怪的是玉雲燁對她的態度,好像非要把她留下來一樣。

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

想起玉雲燁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是從那名侍衛說出“解藥”的時候開始。難道是因為她懷中的解藥?

或者說,玉雲燁不想讓她恢複記憶?

沐晚歌搖搖頭,情況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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