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器符城發往連水城的載客飛梭,竟然和當年南楚門移民時使用的【乙木禦風梭】形製完全相同,展元和齊休踏上飛梭時,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都回想起了當年南來時肩扛手抬,被人輕視譏笑的時候。

“哎……時光就如同這飛梭,不知不覺快十年了啊……”

展元輕歎道,目光看向陪著魏敏娘母女說話的白慕菡,眼中浮現一抹溫柔。

“可惜古吉和黃和,沒能陪伴我們一直走下去。”

齊休被他勾起回憶,一想到古吉,心中就是一痛。

“呃……我們今晚怎麽住?”

展元看齊休又陷進對古吉的思念中去,趕忙把話岔開。他心裏清楚,雖然掌門師兄對自己和張世石最倚重,對何玉最看重,但是心裏最喜歡的,恐怕還是活潑開朗的古吉,對古吉,齊休有一種對待自家孩子般的寵愛和放任,他的死,恐怕會是齊休心裏,永遠的痛。

“誒?怎麽說?”

齊休一呆,注意力果然被展元引開。

“三階飛梭客房騰貴,我隻買了兩間。”

展元眨眨眼,一臉奸計得嚐的模樣。

“胡鬧!”

齊休瞪他一眼,對方的好意他心裏清楚,但是魏敏娘肯定不同意,到時候不光會搞得尷尬,而且顯得自己沒品,“今晚你和我住,她們娘倆和慕菡住!”

“不要啊,你我都才新婚不久,何必棒打鴛鴦啊!”

展元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心中暗暗叫苦,連聲抗議,齊休也不理他,直接挑一間客房入住。展元無法,給白慕菡丟了一個哀怨的眼神,隻好跟了進去。

連水盟和器符盟一樣,都是數家宗門聯合組成的聯盟,和器符盟以法器、符篆製作見長不同,連水盟以水為名,以水為家,以水為業,還沒到連水城,飛梭下的風景就是大片的湖泊,交織的水網,湖光山色,萬頃碧波,十分壯美。聽白慕菡說,與白山宗門大多亦正亦邪不同,連水盟是白山少有的標榜自家為正道一員的宗門,難怪白山裏的散修,都喜歡來這裏遊玩。光是安全性,比白山其他所在,就要高上不少。

“快看!真正的白山!”

白慕菡手扶著飛梭側舷,指向一處,高聲招呼眾人來看,齊休放眼看去,果然她手指方向有一座高大的白色山峰,遠遠矗立,看上去不甚稀奇,難道那就是這塊土地因而得名的白山麽?

“從這裏看白山,您們感覺不到什麽,那是因為此地距白山極為遙遠,如果到白山近前再看,就會知道白山究竟有多麽雄巍了!”

白慕菡說到白山,自然而然流露出興奮,憧憬之色。齊休、展元、魏敏娘這種遠遷而來的修士,不太能理解白山人的這種特殊感情,不過一想到上麵居住著元嬰,甚至化神修士,心中一絲敬畏也油然而生。

“玥兒路上辛不辛苦,馬上快到了,帶你去溫泉遊泳好不好。”

齊休伏低身子,和魏玥兒說話頑笑,這一路上,齊休差不多搞明白了,要想和魏敏娘接近,最好的辦法,就是哄這個小姑娘開心。

“不辛苦,我還要買好多好吃的。”

魏玥兒不認生,又十分活潑好動,要不是她,魏敏娘估計不會跑這一趟。

“好好,還買很多漂亮衣服。”

齊休有心順著毛摸,小姑娘哪懂什麽人心險惡,很快和他混熟了。

“你也不要太慣著她了……”

魏敏娘輕輕拉過女兒,她今天身穿齊休送給她的那件鵝黃宮裝,話語神態似乎真的以妻子身份自居,齊休雖不知為何她態度轉變這麽大,但還是感覺自己像吃了口蜜糖一般,甘之如飴。

“應該的……應該的。”

齊休笑著答道,魏敏娘聽懂話裏那層意思,佯嗔作色,白了他一眼。她雖然不喜妝容,但皮膚天生就白皙,又動不動就臉紅,根本就是天然的粉黛,再配上那雙鳳眼,把齊休看得骨頭都酥了。

展元夫婦見他們這樣,暗暗相視一笑,走到遠處說親熱話去了。

剩下三人和一個真正的三口之家一般,圍繞著孩子交談,氣氛愈加放鬆,這時有器符盟修士來大聲宣告,飛梭馬上即將降落,齊休想抱起玥兒,沒料到和魏敏娘想到一塊去了,兩人同時蹲下身,額頭微微相碰,氣氛立馬曖昧起來。

“咳……”

魏敏娘感覺對方一直呆呆看著自己,窘迫之下,微微咳嗽,齊休才反應過來,忙站起來裝作招呼展元夫婦,掩飾自己的尷尬。

“連水城是白山屈指可數的修真大城之一,以各類水係出產最為有名,不光是修真用物,還有味美無比的水產,活血養顏的溫泉,清澈多彩的風景,以前小時候被爸媽帶來過一次,這次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白慕菡挽著魏敏娘的手,從飛梭上下來之後如同小女孩般興奮,一邊幫著眾人導遊解說,一邊左顧右盼,碰到和上次來時不一樣的地方就要停下來說一句,這裏以前自己來時是怎樣怎樣的。

齊休看她的樣子,似乎對那次父母帶她來玩時的記憶十分深刻和眷戀,也難怪,如今他的母親逝去,父親還被鎖在大馬路上,任人圍觀羞辱,自己還遭人退婚。說起來她的遭遇,可以算得上是悲慘可憐。

“我們先去哪?”

白慕菡帶著眾人走到一處十字路口,停下來問道,魏玥兒被抱在母親懷裏,連聲叫著:“吃,吃魚。”

齊休自然同意,“行,我們先去吃魚。”

小姑娘高興大叫“喔……吃魚去嘍……”魏敏娘對女兒也沒奈何,白慕菡又帶著一行人走進一家有名的食肆。既然出來玩,就不能太節省了,如今楚秦門有些家底,齊休便點了不少貴價貨色,十來樣一階靈魚做成的全魚宴吃下來,味道的確鮮美,眾人都感到物有所值,隻有魏玥兒反而撅著嘴,一個人在那生悶氣。

“怎麽啦?不好吃嗎?”魏敏娘問她,她頭直點,回道:“沒有黑河的豬魚好吃。”

眾人都笑了,魏敏娘也輕笑不止,黑河的豬魚雖然好吃,但和連水城的漁產相比,隻能說春蘭秋菊,各擅勝場,沒想到小姑娘獨愛那一味,也算是有緣了。

“哎……黑河的豬魚雖然好吃,但以後隻怕慢慢地就吃不到了。”

齊休想起趙良德,又微微起了傷感,歎口氣說道。

“為什麽?”

魏玥兒聽說愛吃的東西以後吃不到,不由大急,連忙追問。

“因為……”

齊休想說因為那些豬魚都是被閹割過的,不能繁殖,吃一隻少一隻,又覺得不好在小孩麵前說這個,轉而輕點一下小姑娘的鼻子,“因為都被你吃了啊……”

眾人又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