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識海之中,【齊休密紋】上眼紋密布,一隻隻,不時閃爍一下,和有人真在眨眼一般,詭異莫名。

【六識經解】按照爛熟於心的路線,緩緩運行,將靈力注入一種全新的法紋‘耳紋’的繪製之中。

‘耳紋’是‘六識’第二識的法紋,是一條如同大耳垂耳朵外輪廓一般的抽象畫線,形狀像一個有弧度的‘了’字。第一個‘耳紋’的完成,就標誌著修為進入築基四層,正式步入中期修士的境界。

凝神趨使靈力,快畫到最後一勾收尾時,忽然氣息散亂,靈力之光時明時暗,有不濟之像。

齊休趕忙往吞下一顆【豹胎玄極丹】,丹藥剛一入喉,一股強大新生的靈力團立刻在丹田化開,維持住靈力的消耗,不過這道外來靈力過於狂暴,和原先【六識經解】產生佛家外道的溫潤靈力完全不同。

控製稍現偏差,靈力筆尖一抖,‘了’字耳紋立刻崩解,疲憊感襲遍全身,衝擊築基中期的努力,毀於一旦。

“竟然失敗了……”

自從得到楚家的詭代之法後,齊休衝擊境界一直頗為順利,沒想到這次輸在靈力不濟和對【豹胎玄極丹】的藥性不夠了解上。

緩緩退出識海,往嘴裏塞進一些回氣和溫養的丹藥,垂頭歎氣,懊悔不已,“自己應該先熟悉下【豹胎玄極丹】的藥性,若是一開始就服下,早點適應,不該至於有此敗。”

找到症結所在,想著稍作休息,再試一次,忽然注意到從內封死的靜室之中,一張傳訊靈符正飄在門口,輕輕跳動。

隨手攝過來一看,原來自家七十大壽快到,沈昌問是否出關大辦。

“自從我築基之後,好場麵,要麵子,殺心欲火也較早年盛些,這終歸是不好的現象,眼下又衝擊境界失敗,實在是不適宜大操大辦,與韜光養晦的策略也不符。”

齊休稍作自省,回信拒絕,通過靜室內的法陣,傳遞出去。

沈昌立刻回信,表示知道了,還說齊妝業已出發,獨自踏上尋找築基的旅途。

“噢!”

齊休大喜,沒想到第三個有築基機會的,竟然是齊妝,她說起來四十歲才開始修行,不到二十年,便已練氣圓滿,實在是快得有些驚人。

離和熊家九戰已經三年,趙瑤,秦唯喻先後突破練氣第三檻,進入練氣九層。展仇,莫劍心已練氣十層,隻有秦思過,還在練氣八層打轉,也隻能歎命運難言。

既然大家都在進步,自己這個掌舵人更要加倍努力。

傳訊出去,令沈昌等人不要再打擾。便馬不停蹄閉目打坐,恢複靈力,為再一次的衝擊境界做準備。

……

又過三個月,【豹胎玄極丹】的藥效即將消失,齊休輕鬆勾勒一筆,將完整耳紋完成。

丹田中靈力池子再度擴大,築基四層,中期境界終於來臨。

雙眼睜開,兩道眼紋虛影在瞳孔中亮起,眼紋全數繪製完畢,【破幻之眼】大成。

而且右耳邊,耳紋同樣亮起一道,築基之後,第二個本命天賦【聽真之耳】獲得,可惜還是輔助類的。

靜室之外,仆役走動的腳步聲,【烈炎草】隨風輕擺的沙沙聲,小蚊蟲振動翅膀的嗡嗡聲,還有人低聲說話的細語聲,統統絲毫不漏,傳入耳中。

除了聽力大增之外,【聽真之耳】還能聽到功聚成線,傳音入密之聲,以後就算是金丹修士,在附近用傳音入密,也能被自己偷偷竊聽到。

“可惜,又不是戰鬥天賦……”

齊休說起來也習慣了,稍稍擺脫遺憾之情,服些丹藥穩定境界,便立即出關。

這次閉關時日太長,出關時又特意壓低了動靜,靜室外空空****,沒有半個弟子。

“敏娘也不在……”

往常敏娘都會第一個撲上來,這次卻不見蹤影。

齊休去靜室裏找,敏娘和熊黛兒都不在,又到精舍,那裏也隻有玥兒和闞芹兩人坐著閑聊,一問,才知道有人找,剛去西偏殿會客去了。

“自從魏家敗落之後,怎會有人來找她?”

齊休心中疑惑,往西偏殿走去,還離得老遠,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道溫和,威嚴的男子聲音。

“你家的事,前不久才傳到老家,我一聽大急,怕消息不真,又擔心你和玥兒的安危,便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聽到魏家覆亡的確切消息,我以為你娘倆也遭不幸,大哭了一場,還是得好心修士指引,才知道你又嫁到了這家來。”

“我一路問人,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這裏,能再看到你,真……真是太好了。”

男子說得情深款款,一副舊情難舍的口氣,敏娘回話也是輕輕柔柔地,聽起來分外膩人。齊休頓時一陣陣酸水往腦門裏湧。

“玥兒還好嗎?她應該也嫁人了吧?嫁去哪家了?能帶我去看看嗎?”

男子又問起玥兒,齊休才醒悟,殿中之人,應該是敏娘之前那個為了自家前途,拋妻棄女的丈夫。

“呃……”

敏娘聽他問起玥兒,沉吟許久,才說道:“她就在門裏,等我叫她來見見你。”

“好!好!”

男子話語聲中,帶絲情怯的哽咽,“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她了。”

聽到敏娘往外走,打發人去叫玥兒,她們一家人敘舊,齊休再不想聽下去,生怕自己醋壇子打翻,控製不住。

悄然退得遠遠,偏偏東偏殿裏,熊黛兒的聲音傳來。

“哼!我如今已嫁了這家築基掌門,你再糾纏,我就趕人了!”

齊休差點一頭栽倒,今天什麽日子,自家妻妾被人同時惦記。

一個年輕男子憤怒的聲音隨即傳出,“熊黛!你寧願給一家狗屁不是的小宗門掌門做妾,也不願嫁給我這金丹之後,築基天才?”

“蒯量文!你不要一直仗著你家老祖的名頭欺負我,我從小就認識你,還不知你的事?你為了築基,使用雙修之術,多少年輕少女,被你作為爐鼎,生生弄死!如此**邪之人,還一心肖想我……”

“閉嘴!”熊黛兒還未說完,殿中衣袍飄動聲響起。

“你放手!”熊黛兒失聲大叫。

“住手!”

齊休再忍不住,一頭衝進東偏殿,看見一個輕浮公子打扮的築基初期修士,正抓著熊黛兒的手,糾纏不休。

立刻出手,築基中期境界上的壓製,生生將兩人分開,把熊黛兒護在身後,對那輕浮公子喝道:“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請回吧!”

叫蒯量文的輕浮公子看見熊黛兒緊緊貼在齊休身後,哪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氣得略有些酒色過度的俊俏五官,扭曲起來。大聲罵道:“齊休!你道我不知道你!一個先後侍奉楚家和魏家,最後又背主逃離天引山的兩姓貳臣!”

“你什麽東西!家祖乃器符城蒯通,隨手就能捏死你這等蟲豸,我倒要看看,你能護住她多久!”

說完一掌震破東偏殿頂,衝天飛起,似乎篤定齊休不敢攔他,無視客人在山門禁空的規矩,臨走還留下句話,“就算她已非完璧,早晚還是我的人!”

“混蛋!”

齊休聽到蒯通之名,有點弱了氣勢,生生被他猖狂飛走,倒不是怕金丹名頭,而是當年合夥殺了蒯量書,有些心虛。

熊黛兒哭著軟軟趴在背上,齊休連忙撫慰道:“你就是怕他糾纏罷?放心,有我在,有我……”

話還沒說完,西偏殿的屋頂也一聲巨響,被人生生震飛。

“什麽!你們母女竟然!竟然……共事一夫!”

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築基中期修士,須發怒張,雙目赤紅,對著抱在一起,哭泣顫抖的敏娘母女大聲怒吼。

齊休隻好又往那裏飛,護住敏娘玥兒,對那中年儒生喝道:“你有什麽事和我說,不要欺負我妻妾!”

“就是你罷!楚秦掌門!”

中年儒生頭上高高的冠,被氣得歪倒了一邊,風度儀容大失,咬著牙死死盯住齊休,仿佛是麵對殺父仇人一般。“我家世代尊儒,沒想到妻子女兒,竟然犯下如此不倫……”

“夠了!”

齊休一口喝止,“你好意思談儒!為了一己前程,休妻棄女,你尊的是什麽儒!?”

“你!”

中年儒生被齊休一擊致命,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委頓。

“罷!罷!我的報應!我的報應!”

“報應啊……報應啊……”

他愴然轉身,一步一步,口中呢喃自怨,搖搖晃晃地走出山門,臨走時,回頭深深地望了齊休和敏娘玥兒一眼。

齊休分明從他目光之中,讀出一絲怨毒之意,知道這事還沒完,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將抱頭痛哭的敏娘母女,還有瑟瑟發抖的熊黛兒,帶回精舍歇息。

突然之間,東西偏殿被毀,齊休平添兩大敵人,一個來自擁有元嬰修士的儒門大族,敏娘前夫,築基中期修士龍寧遠。

一個是器符盟盟主,金丹後期蒯通之後,築基初期修士蒯量文。

而且這兩人,殺不能殺,趕不好趕,齊休一陣頭痛。

還得裝作沒事人,悉心勸慰一妻兩妾,默默為她們擋風遮雨,背上這兩樁難纏的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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