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家的問題,是一定要在齊雲解決的。

劉家要是在白山,好說的很,直接殺上門去,可他們是齊雲人,背靠超級宗門,在白山硬來也除不了根。

拖也不行,那會發展到兩邊對圓,大戰一場,最後不但除不了根,楚秦門還得擔風險。

“可是,齊雲這邊,沒有楚家幫忙,能找誰呢?”

齊休茫無目的的飛了一會兒,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心中無比煩悶,最後還是決定掉頭往西南,想去找南楚楚家幫忙。

途中看見下方有一條黃色長河流過,知道這是離原楚秦山不遠的湟水,流花宗三派裏的湟左詹家,原來的山門應該就在這湟水之畔。

腦子裏忽然一道亮光閃過,“對了!湟水不光有湟左詹家!還有湟後安家!”

“秦斯言!噢不!安斯言!”

一想到這不靠譜的楚秦門第四代掌門,齊休心裏一下子亮堂了,找他!對,就找他!也該他為楚秦門做點事了!

按下劍光,一路打聽,很快便找到了湟後安家的山門所在,小小一座雲霧繚繞的峰頭。

湟後安家是正式修真家族,但非常偏執的隻納血親,當年就剩下安七和安紅兒兩位修士,要不是安斯言入贅,差點連家門都斷絕了。

那個安七,當年就很老了,現在應該已經故去,沒死也正好,齊\\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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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11還記得他可把自己打得不輕。

大模大樣飛到山門前打入拜帖,等了許久,才有位凡人童子打著哈欠過來迎客。

對齊休一仰脖子,“你找誰?”

凡俗之軀,哪識得仙家人物,但從這小童形色中,已能看出安家沒啥仙師來往,否則不會如此沒規矩。

齊休忽然起了捉狹心思,黑沉著臉,惡狠狠地問道:“安七在家嗎?!”

“安七?”小童雖然不太知禮,但好歹不傻,一下子恭敬起來,老老實實稟告道:“老祖已然故去,現在家裏家主,是安斯言仙師。”

“死了?死了算了!那我就找那個什麽安斯言!”

齊休把眼一瞪,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小童當場被嚇哭,人也不敢放進去,一溜煙跑回去稟告去了。

過不多時,安家護山大陣全開,一名練氣老嫗,帶著一名中年,一名青年練氣弟子出來,躲在陣內,和齊休對峙。

“何方強盜,敢來我安家鬧事!?”

老嫗色厲內荏地喊道,眉目之間,還能分辨出當年楚秦山上,那個令當時還叫秦斯言的第四代楚秦掌門,為之神魂顛倒的絕美少女影子。後麵的兩名弟子,長相也都不錯,依稀和安斯言有些肖似。

這玩笑有點開得太過了,齊休暗自後悔,把老臉笑成了一朵花,“怎會有如此誤會!?我乃當年楚秦門的齊休,還記得我不?斯言把掌門令牌,丟給的那個人!斯言在家不?我找他有點事。”

安紅兒當年一門心思隻在安斯言身上,哪記得齊休這種路人,搖頭緊閉門戶,又燃起告警焰火,這下徹底把事情鬧大了。

齊休頓時沒了輒,總不能攻山門吧,隻有杵在門外,幹等安斯言出現。

等不多時,就有修士趕到,但不是安斯言,一位築基修士帶著十幾個練氣弟子,衝過來呼啦一下,把齊休團團圍住,\\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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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94該是左近的宗門修士。

還好齊雲人不興動手,見齊休幹站著不動,也不主動攻擊。

齊休根本不慌,慢慢和那領頭的築基修士掰扯,反正齊雲人就算動手,也不會下死手。

漸漸又來了兩撥人,都不過才一兩位築基,看樣子這附近修士守望相助,心倒滿齊。

齊休看在眼裏,有些唏噓,白山宗門之間,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真沒有這種人情味。

“咦,是你!?”

等了又等,總算把安斯言等到了,他倒是沒忘了齊休,乍一見到,吃驚不小。

他也已築基,還是中期修為,除了稍微老了那麽一點,和當年模樣幾乎沒啥變化,還是唇紅齒白,俊俏小生一個,還是略有些陰柔貴氣,不過眼圈微微發黑,走路時晃晃悠悠的,增了些吊兒郎當的憊懶架勢。

“散了,散了,是個熟人,不礙的。”

安斯言揮手驅散眾人,沒錯,那個態度就是驅散,一幫子左近修士跑來幫忙,他也不道聲謝,茶水更是不招待人喝一口。

最先來救的那位築基修士立刻就不爽了,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我再來救你家,我就是狗!”帶著弟子們,氣呼呼地回轉自家山門去了。

把齊休迎進門,安紅兒根本不和丈夫說話,轉身自顧自地走了,安斯言也不在意,把兩位看起來比他年紀還大,還要懂事的兒子叫過來相見,“這是我兩個兒子,還不見過齊掌門。”

“見過齊掌門。”兩個兒子行完禮,瞪了老爸一眼,一樣跑走了。

安斯言毫無所謂,又帶著齊休到家裏正殿坐下,從儲物袋中取出全套喝茶的家夥事,慢條斯理擺好,隨手搓出個小火球燒開了水,幫齊休泡上。

“呃……”

齊休心說你這日子過得倒是瀟灑,端起茶盅,還未喝一口,一大幫鶯鶯燕燕就衝進了正殿。

“夫君,剛才老婆子非要我們進藏經閣躲著,可把我們嚇死了,心到現在還在跳!”

這群凡俗女人年歲不等,最大的隻怕已有四十好幾了,一個個當齊休不存在,跑過來撒嬌,最小的那個,應該是目前受寵的,往安斯言懷裏一坐,拉住手就不放,硬要他摸摸自家心口。

把旁觀的齊休看得嘴巴長老大,還沒等合上,安紅兒托著茶具進來,陰沉個臉,一大幫女人就和見了母老虎樣,刺溜一下全躲在安斯言後麵,似乎頗為懼怕她。

“來客了沒看到!?一個個沒點規矩!出去!在前輩仙師麵前丟人現眼!”

安紅兒一頓亂罵,把她們趕走,剛想泡茶,看見茶具已有了,氣得把自己帶來的茶具往桌上一頓,轉身又出了門。

“秦唯林,你見過了?”

仿佛剛才事根本沒發生過,安斯言出言問道。

“呃……”

齊休本以為他雖然對楚秦門沒啥責任感,但好歹是個癡情的種子,現在連這也有些幻滅了,合上嘴,定定神,答道:“見過了,來白山這些年,棱角也磨去不少。”

“這茶怎樣?”

“不錯,不錯……”

“你來找我,有事吧?”

“是,是有事,我想……”

“我還有個小兒子,也是有資質的,你先見見罷!”

“呃……好,好的。”

“你再嚐嚐紅兒的茶,也不錯的。”

“……”

安斯言思維跳躍太快,齊休就算是已修煉成了人精,還是有些跟不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陪他聊了半天,一直沒機會說出自己的目的。

“停停停!”

最後實在受不了,齊休抬手叫停,“先聽我把正事說完……”

……

齊休從安家出來,累得要死,不過好歹把目的達成了。

一路往回飛,不時搖頭輕笑,這個安斯言,還真是個怪人……

再次飛臨湟水上空,聽到巨大的轟鳴聲,往下一看,原來是一處高低落差極大的狹口,河水在此聚攏,又直落而下,形成了一處氣勢不凡的瀑布,聲響便由此而來。

道心忽然一動,連忙在瀑布旁,一塊平滑如鏡的大石頭上降落,摸出【觀潮經】,席地盤膝,細細鑽研。

‘浮浪萬裏,洶洶不息,觀想何事?心照自知……’

‘……一浪高萬裏,悲作事見不平,喜作相伴雄心,苦作風波險惡,樂作潮頭一行。’

“……眾潮圍湧來,可有心懼事?巨石與潮撞,可有心傷事?天邊起龍掛,可有心怯事?……”

一遍誦完,配上眼前滂湃瀑布,耳邊如雷水聲,終於了解了闞林要自己看這部經書的心意,這本經書,從自然之中,可體悟人生命運之道,以作丹論。

不過闞林畢竟對自己了解不深,並未全中。

結合楚慧心的觀想之法,【齊休密紋】的描繪之術,還有自身對命運之道獨創的體悟,齊休對這本經書,自有不同的理解。

丹論,初步有些眉目了。

“慢慢長路第一步,不管如何,先試試吧……”

齊休收攝心神,口占半句,曰:“生如長河,一事一波濤。”

念完,雙眼盯著奔湧而來的河水,心照凝神,觀想描繪。

轟!一浪落下,浪花之中,倆個不知麵目的男子,正在爭搶繈褓中的自己。

轟!一浪落下,浪花之中,老掌門手執書簡,微笑為自己解說經書。

轟!一浪落下,浪花之中,鬥室孤燈,黃庭,長春,指猴作伴。

轟!一浪落下,浪花之中,昏黃偏殿,老掌門黃紙覆麵,天人永隔。

……

轟!一浪落下,浪花之中,無名穀內,自己正手捧著古吉的頭顱。

“噗!”

齊休道心失守,一口血箭噴出,染紅石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