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數日後,齊南城某洞府內。

“掌門師兄……”

被秦長風第一次平輩相稱,齊休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整個人都感到無比的欣慰與自豪。

“好,好。”

帶著銀灰麵具,笑吟吟地打量著眼前美人,結丹後的秦長風光端坐不動,就給人感覺如星空般靜謐浩瀚,似乎帶著某種神秘的吸引力,去勾引人了解探尋,氣質風華無疑已更上層樓。如果不算入贅的安斯言,他便是秦家繼秦烈兒之後的第二位金丹修士,而且是自己一手一腳培養起來的。

“您氣息不穩,可是受了傷?”

秦長風眉毛微蹙,語帶關心地問道,說話時,身形微不可查的晃動瞬間似有群星閃爍,陡然讓人看花了眼。

“是稷下試煉的手尾,不礙的。”

越看越滿意,擺擺手,不想讓他參與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白山不穩,我略坐坐便走,你在此專心穩固境界便了,法寶、功法之類,可定好了?”

“定好了,通明經還繼續修習下去,法寶胚胎已拜托南宮家煉製,估計也快了。”

秦長風說完,坐在下的南宮嫣然便得意邀功:“也是趕巧,娘家庫房裏正好有塊五階【星雪秘蛇】的內丹,我想說買,他們都不願收靈石,白送了來給長風。”

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好…”齊休微微有些心塞,南宮家把自己折騰得不輕,而秦長風越來越寶貝,若是被他們給拐了去,新仇舊恨,真要逼人拚老命了。

正暗暗愁,有人在外打入道拜帖,這是秦長風的洞府,南宮嫣然出去轉了一圈,拿了個漆黑材質的盒子回來,“說是送給您的。”恭恭敬敬呈給了齊休。

“噢?”

打開一看,竟是枚碗大的內丹,一隻紅色火鳥的魂體在內左衝右突,不得逃脫禁製。打開盒子內附帶的書信,內丹的種類,煉製方法等一應俱全。

“五階【通明烈陽鳥】內丹”

齊休看罷,又驚又喜,【通明靈龜】器靈崩解後,自家法寶半廢,這【通明烈陽鳥】不但合通明之意,而且正好又跟【莽古陰陽珠】分出來的那一半至陽之力契合,就是自家敞開了花靈石求買,隻怕也得不到如此適合自家法寶的器靈了。

禮物不可謂不貴重,送得不可謂不精準,明白這是南宮家的補償之舉,自己五十年陽壽換來的,不拿白不拿,不拿,人家還以為你記上仇了呢,便默不作聲揣進自家儲物袋裏,等著抽空煉入【通明幻鏡】。

秦長風要靜心穩固境界,不便久坐,嘮叨了些瑣事便告辭回到自家暫歇的洞府,不知藏在哪個角落的楚無影憑空出現在身前,遞上顧歎從海門島來的書信。他前次在碑林試煉裏說漏了嘴,被百般追問也不肯吐露實情,為了討好,一路端茶遞藥、送信站崗,服侍得十分盡心。

“唉”齊休知道他的心思,心腸一軟,隻好把猶疑丟到一邊。

‘前次被掠後,龍家守備甚嚴,急切不好下手……,

展開手中信,顧歎先交代了一番外海形勢,龍家連遭打擊不假,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難對付也在情理之中。對這次連水門的北遷,顧歎也覺得有些無計可施,根結還是楚神通被瞞得太久,齊雲派內部決定一成,想從中上下其手也不敢了。不過他倒是比齊休樂觀些,‘自有記載以來,白山便是群雄並立之局,千萬年間,英雄豪傑不知凡幾,卻無人統一此地,其中奧妙頗耐尋味,我楚秦靜觀其變即可。,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如果把兩個因素考慮進去,則會現以前的經驗可能對現在的情況不起作用,一個是白山頂上化神老祖隕落了,白山也許是開天辟地第一次,進入沒有化神修士的極弱時期。二個就是稷下碑林試煉之前,媯正的那番關於未來有大變局的言論,他說得很清楚,就著落在自己這代有可能結嬰的人身上,算算就是近千年左右的事情,既然要變,很多事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比如靈木盟當年的突然擴張,如今白山各家的激烈內戰,就有些反常的端倪。

齊休覺得不能如顧歎所言靜觀其變,怎麽說也要略微使點力,既然一時拿龍家沒辦法,好歹讓白山內戰打久一點,起碼能給楚秦門爭取點時間。

“我要靜心療傷,還得抽空將【通明烈陽鳥】煉入法寶,無法主持大局,顧歎早該專注結丹,現在已經過度使用他了,又剛剛派去海門島,拉回來實在不好。”

大方向定下,但怎麽拖延,他自己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莫劍心守成可以,可是要應對現在的局麵,遠不如自己和顧歎。楚秦盟裏的其餘人等又不能放心,“沙諾?不不不。”馬上否定了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即便沙諾可以信任,這位前世叫做多羅諾的家夥還是草莽氣太重,大局觀不夠。

千頭萬緒的事情太多,實在是心亂如麻,“這也是幾乎所有門派裏,頂級修士一般不管事的原因罷”作為門派頂級戰力之一,齊休既要顧大道修行,又要兼顧法寶實力,還得運籌帷幄決策千裏,現在又被南宮家窺破了【命演術】的秘密,以後說不定把自己當那嗅物尋人的狗也有可能。

“那【通明烈陽鳥】內丹就是狗骨頭哇老子這條命夠南宮木吸幾次”

回憶起當日差點被抽成人於的慘狀,心底湧起一陣懼怕,就連在識海中休養的本命猴子也感覺到了,睡夢中的它翻了個身,麵容扭曲,露出痛苦之色。

還好有個【甲己心】壓服下去,“再艱難的路,也隻能掙紮著走下去。”齊休這麽想著,定下心來,思緒模擬上一次被青木之龍帶動高飛的情景,用【全知天眼】俯瞰腳下的齊南城。

“這座璀璨的修真之城,是齊雲派南部的重鎮,也是南宮家族的命脈”

“南宮木對身外化身之法如此急迫,很有可能是他大限將至了不過化神老祖思慮深遠,壽命更是悠長得不像話,人家覺得迫在眉睫,說不定是為幾千年後著想呢”

“北丁申山裏不過是一座傳送陣而已,何玉他們不會那麽傻,一定已將另一側的傳送陣破壞,那麽南宮家的追捕還要很有一番周折。畢竟何玉、薑炎,還有薑炎身邊,占據【千目鬼蛛】身體的存在,都是逃亡的好手。”

舉頭北望,“如果不出所料,受我慫恿的刑劍將去大周書院借勢,那又勢必引起當年北丁申山中的某個隱秘,那位神秘的,早就藏身山中信告警的歸古派修士到底是誰?他對那鬼道一脈的傳送陣知道多少?”

閉目觀想,按照青木之龍當日路線南下,下一個地方便是自家親手建立的【黑河坊】。

“我和展元一手一腳建立的坊市,可惜孱弱不能守,幾經易手,落入南宮家族掌控已五十年,如今之繁盛已不亞於某些修真城市”

繼續南下,越過死亡沼澤,便是連水、離火各占四股,雙楚各占一股的器符城。

“當日器符盟已灰飛煙滅,和其死鬥的魏家消失更早,蒯通、祁無霜之流俱都死於暗殺,眼看連水即將北遷,此城隻怕又難消停。”

從器符城轉往西南,越過山都地界,便是自家的【思過坊】。

“如今楚秦盟以立,正從白山內戰中攫取海量的貿易利益,隻是好景難長久,連水北遷之日,靈木、離火覆滅之時,到時候麵臨強大得多的何歡宗,又將如何是好?”

歎口氣,再往南走,便是靈木盟的【博木城】。

“咦?”

心中忽然跳出來安斯言的聲音,那是當日他在試煉之地裏對自己說的話,“你能跳出所有規矩,所有束縛想問題嗎?”

“對啊,自己學魏玄縱橫謀略,死中挪活,學祁無霜以利當頭,操弄人心,但是仍脫不了某些窠臼,比如對待曾經的死敵……”

“法、術、勢,妙用之道,存乎一心,盟友、敵人,何嚐不是能隨時變化的呢?”

“如今我缺一個出主意的人,博木城主柴藝不就是當下最合適的謀士,甚至毒士麽”

思緒轉回,齊休拍案而起,“就是這樣連水北遷,我不樂見,靈木離火更不樂見,我動手搗蛋,齊雲派特別是萬天罡肯定會阻止,靈木盟都快滅門了,他還管你許多連水門幾個金丹北遷,雙楚勉強都可以接受,利益關係上來說,已和在白山的我有些不一致了,如今靈木離火,反倒是可以信賴的夥伴”

“靈木盟已危如累卵,隻要給柴藝指個方向,這把刀肯定會按我的意誌飛”

“無影”想到這,喚出旮旯裏躲著的楚無影,吩咐道:“你悄悄去靈木盟,把柴藝約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