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棲蒙山在齊雲西南方向,離南楚門西北角較近,連水門在齊雲圍山的消息很快被南楚門知悉,比四通八達的黑河坊還要早。

楚家迅將這一消息告知楚秦。

齊休隻命楚秦謹守門戶,轉告柴藝即可。

盟內大都認為連水門分崩在即,好歹要去弄些好處回來,但被齊休堅定製止了,依楚秦如今的勢頭,沒必要因貪婪而冒不必要的風險,影響自身展的步伐。

再說他也懶得動,楚紅裳楚神通都知道天天閉關不出,抓緊每時每刻修行,自己這個陽壽緊張的金丹修士老在外麵蹦躂像什麽事。

沒過多久,消息傳到黑河坊後很快南下,如烈火燎原一般飛傳播,白山震動。

當其衝的便是如傻瓜一般被賣了的連水盟其餘各家,他們有些已依附連水門數千年了,早就沒想彼此還有什麽區隔,如今被當頭一棒轟醒,就像天塌了一樣,整個已陷入崩潰邊緣,許多修士成群結隊自往北方齊雲境內闖,隻是想找水令儀當麵質問清楚。還有些膽小機靈的,立馬悟到白山北部已勢不可為,開始收攏家人弟子,為逃亡做準備

靈木還好些,離火盟南麵要承擔何歡宗的大兵壓境,西麵還得配合靈木包圍【丹青山】,北麵連水門這一跑,人心一下子散了,兩處前線均出現大批逃亡,離火城更是往北遁光無數,數日之間店鋪洞府十室五空,跑了一半人。

而何歡宗加北上,一路連拔無數山門,當離火城外出現何歡宗的前哨修士時,立刻引了第二次的恐慌和逃跑大潮。他們圍攻丹盟多年,自然知道哪些丹青山外的小勢力下場如何,沒想到轉眼間就要一報還一報了,離火城看上去還能擋住不少時候,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惶惶不可終日者有之,窺準機會欲火中取栗者亦有之。

不提離火、靈木盟裏選擇跟何歡宗私通款曲,約定反水的附庸們,這時候連水城周邊漸漸嘯聚起越來越多的散修和小勢力修士,想著走之前於脆搞把大的,將現在亂成一鍋粥的連水城,還有隻剩少量修士看守的連水山門攻破。若是某個大勢力在此時登高一呼,隻怕將連水全境劫掠一空也能辦到,這也是莫劍心等人,特別是四大附庸家族向齊休提議插手的動機之一。

柴藝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器符城,意圖隔斷南北交通,收容修士南下抵抗,結果反倒引起城中大亂,死傷數百,雖然彈壓下來,但他再不敢禁止修士北逃。還從丹青山包圍網裏抽調精銳修士,組成一個實力強大的千人修士軍陣到連水城周邊震懾宵小,及時地阻止了連水境內徹底陷入無主混亂。接著派人來懇求楚秦盟加入聯軍,自然被果斷拒絕,他不甘心,又要求楚秦盟幫助截留從靈木境內北逃的修士,莫劍心按照齊休指示,還是婉言推卻了。

思過坊如今也已湧進了數不清的低階修士,三階飛梭、二階獸船隻要是去死亡沼澤北邊的,通通一座難求。這種大規模的盲目遷徙,導致靈石、飛劍等容易攜帶的物資價格再度飛漲,而笨重的靈礦石,布陣器具甚至山門雜物等則被他們在器符城、黑河坊、思過坊等地拋售一空,價格每個時辰都在下跌,楚秦門等地主自然樂於高賣低買,大賺特賺。

白山北部一片混亂,自從楚秦統一山都之後,多年未見的小規模亡命團夥重現江湖,越往東邊,越靠近連水之地越嚴重。

這都是在連水門攻山的十多天裏生的事。

這也是連水門的【乙木禦風梭】灰溜溜地回到黑河坊時麵臨的情景。

“完了,全完了……兩頭都完了……”

看到成群結隊的原連水盟低階修士聚在黑河坊外的轉運點,狼狽地等待搭乘各種獸船飛梭時,一名年邁築基老修,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態大哭起來。

“混蛋你那些年修行都修到狗肚子裏去了”

水令儀見狀大怒,將他一腳踹得老遠,“擾亂人心,殺了以儆效尤”

老修嚇得癱軟在地,痛哭流涕地乞命,她看在眼中愈生氣,別人上前求情也被她一個個罵得狗血淋頭。那老修是水氏家族本家人,平素還頗有人緣,最後沒人願意出手於這事,她於脆親自一指點在心口,送對方毫無痛苦地上路

剛還是活生生的同門,現在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場麵一片死寂。

正做沒理會處,黑河坊外有人認出了連水門的飛梭,“這飛梭從西北來,是不是連水門的人?”

一嗓子將整個黑河坊叫醒了一般,許多北逃修士,特別是出身五行盟的人呼啦一下子全圍了上來,群情洶湧,“水令儀出來出來給我們一個解釋”

“連水門的混蛋出來”

“大家不要放跑了這些五行盟中的叛徒”

“有人沒有,滾出來”

“縮頭烏龜,滾出來”

幸好黑河坊是南宮家的地盤,沒人敢在此造次,連水門飛梭也不止這一艘,其實大家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隻在飛梭泊位外圍了一層又一層,高聲咒罵著紓解心中的鬱悶。未來捉摸不定,故土又回不去本是白山大宗門弟子,轉瞬之間淪落為要出去討生活的散修,風裏來雨裏去,四處闖**才能求一些資源修行,這種感受豈能好受。喊著喊著,竟漸漸喊得整齊劃一,聲震蒼穹,不但引來許多坊中修士出來看熱鬧,連不遠處的黑河峰裏的楚秦看守修士都能聽得見

“門主,怎麽辦?”

“是啊,拿個主意吧這裏群情洶湧,久留恐會生變啊”

“我們回連水城吧說什麽也是一方之主,他們還能把我們吃了?”

幾位金丹湊過來出著主意,水令儀隻是搖頭,“起碼先要把家裏情況搞清楚再說,否則貿然南下,豈不是自投羅網?”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這時候才想到,城中產業裏的主事弟子到現在都沒傳消息過來。

“不管了,我們出去”

水令儀當機立斷,這時候也顧不得臉麵了,盡快在黑河坊把形勢掌握住才是最緊要的。頂著天大壓力,命弟子打開飛梭艙門,正想第一個走出去迎接眾人的唾棄和咒罵,這時候從南邊又來一艘飛梭,上麵靈木盟的標誌清晰可見。

柴藝匆匆忙忙從那艘飛梭上下來,衝到這邊用金丹後期威壓喊道:“水掌門勿急,一切好商量,大家隻要團結一心,事情還是很有可為的”

“他真這麽說的?”

數日後,思過山掌門洞府,齊休皺眉問道。

“是的,柴藝當時就是這麽說的,他獨自登船,以一己之力勸服水令儀同意揮師返回連水城,然後又站黑河坊門口,連日連夜,不停對往來修士宣講勸說,竟真有許多人受其感召,又見連水門南返並未北遷,覺得事情真有可為,遂選擇回鄉參戰。如此一來,連水、靈木、離火三家殘餘一湊,再從丹青山前線撤回部分精銳,似乎在離火城一線擋住何歡宗也不是不可能。北部形勢顯出些慢慢好轉的跡象,從這件事上來看,柴藝的處理雖不盡完美,但真心算挽狂瀾於既倒,已幾乎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了。”

“切”

聽到莫劍心對柴藝評價頗高,齊休倒有些不以為然,除非有演算未來的神通,沒有人能預知一切,柴藝在危機來臨後的每一步都做得很好,但正因為他於得太漂亮,才令人疑竇叢生。

這其中,連水門飛梭前腳剛到黑河坊,他百忙之中後腳趕到這件事,尤為可疑。

要知道這時候的白山北部已經混亂不堪,連水城周邊需要彈壓,何歡宗在南線步步進逼,丹青山裏丹盟蠢蠢欲動想要突圍反攻,他一個位置最為重要的謀主,怎敢輕易跑去死亡沼澤以北?

更關鍵的是,他怎麽知道連水門會在齊雲失敗?

“嘿嘿,北丁申山相關三家,6雲子通過薑家約我會麵,那薑煥肯定已跟他溝通過了,他在南楚城地底宮殿盤問過我,依這種人行事之謹慎,怎麽可能不去盤問身為北丁申山地主的靈木盟?他說他會幫我一個小忙,說不定就著落在連水門北遷失利上,於我這兒是小忙,但對靈木盟來說,那可就是天大的幫助了。”

“齊雲掌門啊齊雲掌門,一樣人情幾家賣,你在我這得到了許多真相,你在柴藝那又得到了什麽呢?看樣子我想得岔了,對北丁申山這件事,某些人知道的也不少啊”

心中把整件事捋過一遍後,冷笑道:“不管他們了,任憑東南西北風,我自巍然不動。”

看他不在意,莫劍心便也懶得想裏麵的彎彎繞繞,告退離開。

齊休便再度將門從裏麵封死,閉目沉浸到苦修的世界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