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雷爾夫覺得有必要詳細地向青芒詢問下他究竟有什麽力量，力量究竟到一個什麽程度。一開始青芒說他是來自異世界時，他還沒太在意，以為就類似於召喚魔法召喚出來的魔獸或是魔鬼生存的世界。直到此時他才發覺自己所想與事實有很大的出入，大到他終於意識到青芒所在的世界與他現在處的地方絕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可當他開口詢問青芒的力量力量來源以及力量運轉方式時，這個一向聽話的傻小子居然搖了搖頭：“師門絕學，切不可泄露半句。”
其實他就算真的把修煉口訣心法說出來，這個世界的人也未必聽得懂那通篇的玄之又玄的文言文，更何況兩種修煉方式完全不同，就算雷爾夫聽得懂，他都不一定會練。但青芒是個認死理的人，在他心目中是師父微大於門主，門主大於師兄弟，師兄弟大於雷爾夫，這樣的地位順序。師父和門主都要他發過誓，不可將自己所學泄露半句，稍有不慎可能會給大道門帶來滅頂之災，畢竟在那個世界裏盯著正道門派的魔道人士可是不少的。
所以在雷爾夫詢問時，青芒斷然拒絕了。若是頭腦靈活些的人，大概會撿些不重要的東西說了，而青芒也不曉得哪些重要哪些次要，幹脆一句也不說。
他這樣不留麵的拒絕讓雷爾夫發現原來這傻子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角色，至少他剛才拐彎抹角地了半天話，青芒該回答的回答，但一到正題上無論他問話有多麽巧妙，這人就是油鹽不進，一句也不說。
最後盜賊終於投降，隻得退而求其次：“你給萊茵那藥，是怎麽回事？”
青芒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煉製方法不能告訴你。”盡管那些丹藥都是各門派常見的甚至是不屑於煉製的，但煉製以及催動丹火都是以大道門的心法為基礎的，所以絕對不能說。
雷爾夫再度歎氣：“我是在問，那些藥物都有什麽效果，你還有多少？”
這個倒是在可以說的範圍內了，青芒思索下便回答：“‘生肌丹’是消腫止痛修複的，但效果一般；‘續骨丸’用來續筋複骨，效果還算可以。這兩樣我上還有幾瓶子，倒是夠用。”
其實呢，換個懂行點的人就知道，那“生肌丹”就是加強版金創藥，把金創藥效果增加數倍，恢複能力也是極強的；而“續骨丸”它就是加強版白藥啊，這在修真界，可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地步了。
可這話聽在雷爾夫耳中卻不是那麽個意思了，這兩樣藥的效果他是親眼見到的，青芒卻說它們效果一般！這傻子不說謊這點他很清楚，那麽……
“如果這兩樣藥效果一般，那什麽叫效果極佳？”
“自然是‘離殞丹’了，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服用此丹便可立即救回命。”青芒隱約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足以媲美教皇最高級的治愈魔法！雷爾夫也淡定不起來了，有些激動地說：“那這藥你有多少？”
青芒看他一眼，十分幹脆地說：“這藥我不會。”
不僅僅是不會煉製，連煉製用的藥材都沒見全過。青芒也隻是在丹經中瞧過丹方，今天雷爾夫問起什麽藥治傷最好，這才想起來的。
要不是知道青芒的格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雷爾夫都快懷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吊他胃口了。好在他及時想起自己問的是什麽藥物效果最好，並不是在問青芒手裏有的藥物中什麽效果最好。
“那把你有的那兩樣都拿出來給我看看吧。”雷爾夫眼中閃動著金色的光芒。
青芒乖乖點頭，從乾坤袋裏取出六個泛著朦朧光芒的小瓷瓶，指著說：“這三瓶是‘生肌丹’，這三瓶是‘續骨丸’。”
雷爾夫將小瓷瓶全部握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後，便習慣地要將六個瓶子都裝進口袋裏，卻發現青芒居然一臉不舍地望著他，口中喃喃道：“雷兄……”
這樣的神色他見過一回，是在要剪頭的時候，青芒看著被剪落的碎發，一臉心碎的樣子。
看來這藥物很重要啊，也對，畢竟是很神奇的東西。正琢磨著怎麽騙得青芒心甘願地將藥給自己時，卻聽見這傻子結結巴巴地開口：“雷兄，那藥……你全拿去就是。”
雷爾夫心中一喜，臉上綻放出一個極為璀璨的笑容，可剛璀璨到一半，青芒接著說：“但是那瓶子能不能還我？”
敢他心疼的是瓶子不是藥！
盜賊此時終於明白，這青芒的價值觀與他所熟悉的價值觀有極大的出入，蛇姬之鱗在他眼裏不如頭發，神奇的藥物在他心中比不上裝藥的瓶子。
璀璨到一半的笑容僵在臉上，雷爾夫隨手打開一個藥瓶，對著口袋就往裏倒，口中還說著：“馬上就把瓶子給你空出來。”
青芒阻止不及，隻見一粒粒灰突突的丹藥從瓶子裏掉出，一、二、三……
當掉到第五十七粒時雷爾夫有點撐不住了，他咬牙問：“這一瓶子裏能裝多少粒？”
以他目測這奇怪材質的瓶子能裝四五粒算是頂天了，可誰想到這藥卻是怎麽也倒不完。
“一瓶一爐。”這瓷瓶也算是個小型儲物袋了，隻是能儲存的藥物並不多，不是按照體積來儲存的，而是照著藥。換言之，用丹爐煉藥，一爐子若是隻煉製出一粒“離殞丹”，那這瓶子也隻能裝一粒；但哪怕這丹爐一次出幾十萬粒丹藥，藥瓶也是能裝下的。而且仿佛瓷瓶中的丹藥，能保留住最好的藥，所以青芒才這麽舍不得。
“一爐能有多少粒藥？”眼看著已經查到107了，雷爾夫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麽了。
青芒習慣地撓撓頭：“‘生肌續骨’的話，不浪費藥是一爐兩萬左右，我法力不足，經驗不足，糟蹋了不少藥材，一爐也隻能煉製一萬左右。”
第一盜賊瞬間想吐血的心都有了，難道他不在乎藥物在乎瓶子，這一瓶一萬粒，六瓶就是六萬……
本來是視若至寶的藥物，現在在雷爾夫眼中跟泥巴搓出來的小泥丸也沒什麽兩樣了。
想到這兒他也不用上的口袋了，而是拿出一枚空間戒指，死命地往裏扔藥，等到六瓶全都倒空，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一看，空間戒指滿了大半，不由得苦笑著把瓶子還給青芒。
而青芒則是一臉輕鬆，終於把一兜存貨給清出去了，那表，就跟把燙手山芋送出去一個模樣。
當然，空間戒指雖然也能長久保存物品，但到底比不上專業的藥瓶，長久下來藥必定會差一些，不過這些問題就不是青芒考慮的了。
雷爾夫也知道藥物不能放置太久，本來打算一粒一百個金幣賣出去的藥，現在……
一粒一個金幣批發出去得了！盜賊十分鬱悶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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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解決了丹藥問題，雷爾夫帶著青芒出門吃了些飯，見那傻子瞪著麵包不說話，隻得放下自己的食物，跟個老媽子似的說著“人是鐵飯是鋼”“知道你吃不慣習慣就好了”之類的話。
不曉得為什麽，明明從青芒上得到了不少好處，雷爾夫還是覺得自己吃虧。這第一盜賊化成保姆，當他心裏舒服呢？尤其這個傻子總給他一種一麵想要照顧他一麵又想一板磚拍死他的感覺，實在是令人鬱悶。
青芒搖搖頭：“我已到辟穀，無需這煙火食了。”
雷爾夫當然不明白什麽是辟穀什麽是煙火食，仔細詢問後才發現，原來青芒早就可以不吃東西了，難怪沒見他喊餓過。本來他很想大驚小怪一番，可是看青芒見怪不怪的樣子，就知道這什麽辟穀在他們那個世界應該不是什麽稀罕物，說不定異世界的人都不用吃飯也說不定。
盡管明白了，但盜賊還是硬是將麵包塞進青芒口中，同時說著：“就算你不需要吃飯，以後三餐也要正常吃，至少在人前要裝出吃飯的樣子！”
見青芒露出不解的神色，雷爾夫問：“如果在你們的世界，有人說他自己是從異世界來的，你們那裏的人會怎麽辦？”
如果在修真界有人破空而來，那不是仙界上仙便是魔界天魔，青芒想了想，嚴肅地說：“或是膜拜，或是集眾之力將其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雷爾夫打了個哆嗦，這……異世界的人真極端。
“那是你是希望被人膜拜，還是被打死？”
“兩樣都不想。”青芒搖頭，他隻想安安靜靜地煉他的丹藥，默默地修習他的功法。
雷爾夫滿意地點點頭：“所以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是來自異世界的人，不僅不能說，以後凡是從異世界帶來的東西都不要在人前使用，凡是異於這個世界的事你都不能做。”
青芒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已經對雷兄你說了。”
雷爾夫表示他很淡定：“除了我。”
小傻子乖乖點頭：“我以後不說便是，隻是我於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怎樣才算不異於常人？”
“所以才要讓你考入學院，多多學習這個世界的東西不是？”雷爾夫滿意地拍了拍青芒的頭，順便摸了摸他手感極好的長發。順便，順便而已。
“那要如何才能考入那叫做‘學院’的門派？”
雷爾夫皺眉，伸手將半塊麵包塞進青芒嘴裏：“先保證每天吃三餐，不餓也要吃，至少要裝樣子；然後少說話，至少在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之前少說話；最後嘛……”
他話鋒一轉，壞笑了一下說：“等吃過飯，我們當然是去找萊茵閣下報名考試了，這個，昨晚的謝禮，總該討回來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