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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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布萊克的出現耽擱了他們的行程,原本預計今天傍晚時分到達兔族部落，而實際到那裏時已經天黑了。忘憂小說網兔族人的視力不佳,到了晚上會看不清東西,所以一入夜他們就全部藏起來,除非把整個部落一下子摧毀，否則一個兔人都找不到，狡兔三窟就是這個意思。
雷爾夫掃了一眼空****的草屋，對美雅說：“兔子，不會咱們來晚了你們部落已經全滅了吧？”
美雅緊張地哆嗦了一下，趴□子低下頭在地上嗅了一會兒才鬆了口氣：“沒有，他們都還在,隻是睡了。”
雷爾夫當然知道兔人還在，他不需要使用暗夜之冥就知道兔子們一定藏在附近。這些草屋都非常整潔,顯然是有人經常打理的樣子，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事故使得兔人們全滅或者被趕出部落，這裏一定會十分狼藉。盜賊會這麽說隻是因為他性格惡劣罷了，就算能對兔子喜歡青芒的事情睜一隻閉一隻眼，卻也不想讓她太好過。
青芒眯了眯眼，暗暗掐了雷爾夫的胳膊一下：“別嚇唬她。”
“哼！”盜賊輕哼一聲，瞥了青芒一眼，不再說話。
“他們藏在地下？”一直四下張望的格萊特突然說。
“你說過你沒有透視眼的。”雷爾夫眯眼，他記得格萊特那隻眼睛應該是……而據他所知，那種眼睛所具備的不是透視的力量，而是感知之力。
貓眼少年搖搖頭：“我當然不能透視，我是看到地下有好多弱小的鬥氣。”
太弱小了，小到這些鬥氣全加起來也比不上剛才那個炭頭一根手指頭的。躲藏的功夫倒是不錯，可要是碰上雷熊或者他這樣的人，連藏都藏不住。格萊特不知道的是，青芒如果釋放出神念，也能輕易地找到兔族人的藏匿地點。
不過好在獸人和野獸們沒有這種能力，兔族人能活到現在也多虧了這個。
“要不要把人都叫起來？”雷爾夫輕輕擺手，一個雷係魔法蓄勢待發，他露出一個壞笑，看著美雅。
青芒暗暗皺眉，又掐了他一下。怎麽雷爾夫明明不是那種欺善怕惡的人，卻總是這麽惡劣地欺負美雅呢？
美雅縮了縮長耳朵，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不了！我們還是等明早吧，要是真的叫起來，有的人會被嚇死的。”
兔族人真是膽小怕事到一定程度，很久以前他們居住的平原燒過一場大火，這火來得突然，他們半夜才發現。盡管兔族人地下洞窟挖得比較好，很迅速地逃脫了。可還是有人沒逃出來，而他們並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熟睡中聽見警報直接嚇死在夢裏了。
雷爾夫撤回魔法，無趣地說：“沒意思。”
這個種族太弱了，隻會依靠著犧牲族人來保護自己，隻會蜷縮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隻會活在其他部族的庇佑之下。說實話他們這裏的兔子已經比其他兔子強上太多了，可能也是因為在人族大陸呆過，見識過一些事情。他看兔子不過是沒魄力一點，其實性格挺堅毅的，無論怎麽打擊還是像雜草一樣彈起。本來以為要是都像兔子一樣，那這個部落還有救，可現在看來，沒救了。雷爾夫無奈地搖搖頭，如果不是靠他們自己崛起，他就算再幫忙也沒用。
實在不行就帶著兔子走人，不管這個沒用的部落算了。雷爾夫的好心是有限的，對於這些無可救藥的人，他可不想浪費心力。
幾個人輕悄悄地走到兔族部落的周圍，生怕自己腳步聲大了嚇死一兩隻耳朵靈的兔子。
格萊特摸出包袱裏的大餅，一邊啃一邊恨恨地說：“我發誓這是最後一頓吃這該死的大餅，明早你們部落會有吃的吧？”
美雅的臉色非常尷尬：“我們冬天隻吃幹草……夏天才有蘑菇和胡蘿卜……”
“什麽！”格萊特憤怒得都不想壓抑聲音了，嚇死這群膽小鬼算了！他身上帶有豹族血統，自然是喜歡吃肉的，蒙特熊的肉再難吃也是肉，可大餅隻是食物。盡管人類的血脈讓他可以吃其他食物，但他最喜歡的還是肉。
美雅脖子縮了縮，腦袋快縮進身子裏了：“還有……蘑菇湯，秋天曬成幹，冬天喝湯吃幹草……”
“別縮了，你是兔子不是烏龜。”雷爾夫見她那樣淡淡說了一句，隨後拿起大餅，塞進格萊特的嘴裏：“吃你的餅餓不死就行。實在受不了明天去打幾隻山雞，烤好了配蘑菇湯不就行了。兔子不會打獵你還不會嗎？這些年在埃斯諾山白活了？”
格萊特被大餅堵住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雷熊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心情好就欺負這個，心情不好就欺負那個，除了塞恩他手下留情以外，其餘人在他手下沒一個能討到好處，太可惡了！比大餅還可惡！格萊特一邊想，一邊狠狠咬下一塊餅，並看著雷爾夫下飯，一邊想象著口中咬的是雷爾夫的肉一邊吃，大餅也變得容易下咽了。
雷爾夫淡淡掃了一眼少年噴火的眼睛：“能吃進去了吧？我的肉好吃嗎？”
格萊特一口餅噎在喉嚨裏，差點上不來氣。這雷熊，太可惡了！-
一夜就在雷爾夫的愉悅美雅的擔憂和格萊特的鬱悶中度過了，青芒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很沉默地看著不遠處的陡坡，那裏是一處斷崖，兔子們之所以會把家安在獸人大陸少有的斷崖旁，主要也是因為這裏沒人搶。
兔族部落南邊是斷崖，北邊是虎族部落，西邊是狼族部落，而東邊不遠處則是有毒氣的沼澤，他們把逃生路線安排在沼澤處，因為整個獸人大陸隻有他們對沼澤毒氣有辦法。真要有猛獸或者其他部落的人襲擊，他們隻要從地洞跑到沼澤躲起來就行，因為其餘生物是不敢進入沼澤的。
“怎麽一直看著那裏？”天亮後雷爾夫睜眼，看見青芒保持著昨晚入睡的姿勢不動，一直看著那邊的斷崖，他不會整晚沒睡吧？雷爾夫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那裏……有點古怪，該不會是……”青芒猶豫地說著，一臉驚奇的樣子。
這時格萊特和美雅也醒了，兔子抖了抖自己兩隻白白的長耳朵，對著初升的朝陽眨了眨眼，隨後一蹦一跳地往部落裏跑去。
青芒見狀連忙跟了過去，雷爾夫雖然很在意青芒的表現，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忍下來，也跟著青芒走過去。
美雅跑到一個不大不小的草屋前，探了探頭，抬手輕輕在門上扣了兩下，她低聲說：“母親，我回來了。”
青芒聽見屋子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木頭門後麵透過門縫偷偷地看人。
許久後一個和美雅同樣嬌小的聲音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把抱住美雅，有些狂亂地親吻著她的長耳朵：“天啊！美雅，你還活著！我居然還能見到你！自從你被送去獅族之後就再沒見過你了！”
那人和美雅一樣白嫩的皮膚，長長的白耳朵，短短的小尾巴，隻是看著成熟了些，眼角有一點點皺紋。她和美雅看起來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一樣的白皙，一樣的漂亮。不過美雅媽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抓痕，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顯得有些猙獰。
她親了一會兒後冷靜下來，一把抓住美雅的胳膊：“你從獅族逃出來了？”
“我……”美雅張口要解釋。
“我知道了！你躲到地洞裏去，趁著族裏的人還不知道，母親送你去沼澤躲一段時間，千萬別讓他們看見，否則又要送你走了。”美雅媽說著就把美雅拽進屋裏。
“母親……”美雅話都沒說出口就被美雅媽給拽進屋子裏，隨後木門“呯”地一下子關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三個大活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格萊特打破了沉默：“原來兔族人視力不好是真的，太白天都看不見咱們三個這麽大的人！”
雷爾夫：“我第一次理解了塞恩被馬無視時的心情。”
青芒看著雷爾夫：“……好吧，我習慣了。”
門內聽見美雅細聲細語的聲音，美雅媽抽了幾口氣，隨後木門被打開，開門後她四下瞧了一圈，見還沒人起，迅速把人叫了進來，隨後緊緊關上門。
一關門她就掐了掐美雅的長耳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都逃出去了你還回來幹嘛？好容易能逃出獅族的魔掌，你就別回來，在外麵好好生活多好！你回來他們又要把你送出去！我五個女兒全都被送了出去，給我留一個好不好！就算見不到你，知道你在外麵過得好就行！”
“可是……我不回來，獅族會……”美雅低聲說著。
“會怎麽樣？獅族那些人隻要數量夠了，誰管送來的人是誰？我都不知道你半路被人族劫走了，肯定是族長他們臨時把消息瞞下，送了別的族人過去。就你傻，還眼巴巴地跑回來！”美雅媽的膽子看起來比美雅多大上太多了，確切地說比一般兔族人也要大。
“可是……”
“可是什麽？”美雅媽一直掐著她的長耳朵，“臨走前我就告訴過你找機會跑，跑出去就別再回來，你還巴巴的跑回來等著再被送出去。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被族長那幾滴眼淚給騙了吧？知道他這人有多壞嗎？別的家裏都會留下一兩個漂亮孩子將來好再生漂亮兔人用，他就欺負咱們家沒雄性我又不肯和別的猩猩交/配不能再生漂亮雌性，就把我所有孩子都送了出去，一個都不給我留，連最小的你都搶走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抱著美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五個姐姐都死在別的部落裏了，至少給我留一個孩子。”
她哭，美雅也跟著她哭，一時間屋子裏都是低低的抽泣聲，剩下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連一向喜歡諷刺人的雷爾夫也不說話了。格萊特則是帶著懷念的眼神看著美雅的母親，印象中好像自己也被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擁抱過，也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孩子，有機會一定要跑出去，就算不知道你在哪裏，隻要你活著就好。”
他不由自主地看著雷爾夫，眼巴巴的瞧著他。青芒也用同樣的視線看著雷爾夫，眼巴巴的。
盜賊腦袋都大了，他壓低聲音對兩雙期待的視線說：“你們……你們……唉！總得看看情況再說吧？”
聽見他說話，美雅媽也不哭了，伸手一把抹幹淨臉上的淚水拽著美雅毅然跪下說：“你們能一路上不碰她就送她回來，我信你們！這孩子就給你們了，帶回去當個陪睡的或者擦腳的都行。就是別讓她再回這裏來了！”
她一邊說，眼睛一邊滴溜溜地轉著，在這三個人中選擇哪個看起來最好說話。別看她說得好像放棄了這個女兒一樣，其實她精著呢，一看這幾個人類就是好人，要不然也不能就這麽送人回來。他們既然能送她回來，就能帶走她，讓她在人族大陸好好活下去。
掃視一圈，美雅媽選擇好目標，朝著青芒撲過去，就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誰知卻撲了個空，雷爾夫搶先一步拽了青芒一把。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不行，在人族大陸，獸人的待遇更可憐。”雷爾夫看著美雅媽，眼裏是洞悉一切的光。
美雅媽咬咬牙：“我信你們，跟著你們……”
“我們也很忙，不想帶一個拖後腿的。”雷爾夫語氣有些冷，他彎□子對跪在地上的美雅媽說：“以前我也這麽求過人，跪在地上求他們放過我，我什麽壞事都不會做。可是沒有人同情我，他們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垃圾一樣。跪拜、求饒裝可憐這些辦法都沒有用，人心是不會因為你幾滴眼淚就改變的。要想得到自由，得靠你們自己。”
他的話讓格萊特想起自己的過去，沒錯，那時他的求饒他的乞討都被人踩在腳下當笑話看，隻有自己變強，才會有真正的自由。
而青芒則看著雷爾夫，眼神異常柔和與疼惜。這個人是那樣強大，他們每個人都依靠著他，他像是無所不能一般，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可是，他也有弱小的時候，他也無助時，他也曾絕望過。
一瞬間青芒突然想要回到過去，回到那個他需要低頭求人的時代，伸出手抱住小小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