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各懷心思(上)

赤芍院裏喬蒙正在等她,身邊跟著兩個侍從,她走過去施了禮,又特意致了歉:“含音今日有事不便前來,特意托我跟公子道個歉。”

喬蒙倒不是很在意,擺擺手,介紹著自己的兩個近侍:“我身邊的這兩位,這是喬大,那是喬二。”喬大和喬二長相相似,但喬大要更壯實一些。

她對著二人,也是笑著打了招呼。

很快,按著隴政的交代,她帶著喬蒙在南沽大街上走了一圈,街上商鋪林立,又風情獨特。可這一圈走下來,她心裏一直惦記著有什麽辦法可以說服喬蒙同意讓她坐船離開。

另一邊,喬蒙也顯然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兩個人都各有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路下來雖然沒怎麽說話可氣氛還挺和諧。

她時不時介紹一些南沽島特有的物產,喬蒙也很賣麵子的聽著,偶爾也會買上一些。

最後二人相安無事回到隴家,才剛過午時,隴西月看喬蒙甚是無趣的樣子,心裏雖然煩亂麵上還是帶著微笑,說話的語氣也很溫和,“喬公子既然累了,不若休息一會,但若公子想外出遊玩可隨時叫西月陪同。南沽島雖然不大,可是公子一個人出行,難免顯得隴家招待不周。”

話音落,她剛準備告辭,那喬蒙卻突然開口留她∶“這美人相伴路途才能有趣,隴姑娘不如留下陪我這外來人再說些南沽島的風情趣事?”

喬蒙終於開口要從她這裏套取情報了,想到隴政的交代,她本想拒絕,但又一想,眼前這人不就是她能去往中州的最大助益嗎?

通過他能避免很多麻煩,不過如今他與隴家是對立麵,無憑無故哪能輕易讓她搭順風船。最重要的是她對他還不夠了解,隻有通過交談才能快速增進彼此間距離,讓她能因人製定計劃。

她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著辦法,口裏卻回道∶“喬公子哪裏話,西月自幼生活在南海,最熟悉的也不過南海了。倒是公子來自中州,中州地大物博,肯定有更多風情,西月才是要向公子請教。”

喬蒙倒像是聽出些什麽一樣,玩味的看了兩眼隴西月,卻看見隴西月明媚如畫的眼睛一片赤誠,心裏默默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是個極會偽裝之人。

他笑著招過喬二吩咐了幾句,就邀請隴西月陪他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隴姑娘在島上長大,想必對隴家各處都十分了解?但我今日與隴姑娘出門時,怎麽不見隴姑娘為我介紹那座山呢?”

他手指向隴家後山,隴西月順著看過去,隴家後山,兩端高中間低,山體呈現流利的線條,像側臥的美人,而中心的凹窩更像美人優美的腰肢,曲線豐滿,不過她覺得那更像一個圓缽。

她在隴家貌似地位極高,實則不然,根本沒有資格進隴家的禁地。隻聽聞那是老祖宗的住處,設有法陣,老祖宗是元嬰修士,她布下的法陣可見一斑,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擅闖的。

收回目光,她如實對喬蒙道∶“那是老祖宗的住處,她老人家好幽靜,平日裏我們這些小輩都不過去的。”

喬蒙摸摸鼻頭,笑道∶“在下第一次見這樣形似美人的山峰,見獵心奇,得罪了。”

她自然是直說不見怪。二人正一搭一答的聊著,那頭喬二端上來了一壺茶,茶香淩冽聞之竟有境界突破之感。

隴西月閉目深吸一口氣,驚歎不已。

喬蒙見狀一點不意外她的表現,笑了一聲隨後解釋道∶“這是中州帶來的雪峰靈茶,隻有在極寒之地才能找到,普通的雪峰靈茶隻有明心安神的功效,而我這頂級的雪峰卻是生長在冰魄周圍,能助人修為增長,我看你即將要突破煉氣八層,特意叮囑喬二為你煮的,你嚐嚐口感可算好。”

她含笑道了謝,這靈茶一端出來她本就有些鬆動的瓶頸更進了一步,想來喝上兩口晚上再修煉一番就可以突破。

想到這,她突然記起隴含音卡在四層也有些日子,不太好意思的向喬蒙提出購買一些雪峰。

喬蒙倒是很大方的送了一些,也沒有收取她的靈石,隻說是她陪自己遊玩的報酬。

接下來喬蒙又給隴西月講述了不少中州的事,比如中州其實沒有南海這麽缺少靈石,修真者還會大量用靈石來修煉;比如中州宗派林立,最強大的要數五大宗門,不過整個寰真界,佛法兩家才是占地最廣的;比如中州有很多秘境,很多宗門就喜歡靠秘境來篩選優秀的弟子等等。

她聽著這些中州的趣聞,感受到了一個與南海截然不同的世界,倒是與喬蒙聊的還算不錯,兩人頗有相見恨晚之意,不知不覺中竟有一種對方是值得信賴的感覺,讓人衝動想要把秘密告訴他。

殊不知,這是喬蒙修習的一種魅術,能夠迷惑對方並消除對方對自己的戒心。

而令喬蒙驚奇的是,隴西月的定力實在不錯,他已看出隴西月對他有所求,可她竟能在他的功法加持之下還堅持沒有說出口,眼下情況不明,不能妄動,他停下施法,心裏的計劃也隻得徐徐圖之。

兩人正談得起勁,而在隴家密室裏,隴政和隴啟討論的就不那麽愉快了,隴啟對今日隴政借小驢兒打臉隴嘯的事一直叫好,“哥,你今日那樣羞辱他,做的對極了,哼,我就說隴嘯那家夥不能給好臉色。”

隴政放下手上茶盅,對眼前憤憤不平的隴啟說道∶“以前你不讓我與他對著幹,現在卻不一樣,咱們時間不多了,我總要催催他趕緊做個決定,要是不願意站在咱們這邊,就……”

隴政做出抹脖子的動作,看著隴啟,認真的說起另外一件事,“你總不會認為那喬蒙真是來島上求突破的吧,來者不善,現在島上那麽多人都在走門路要離開南沽島。我有些擔心,四弟,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見隴啟不說話,他軟下身體,靠在椅背上,臉上也呈現疲態,“那隴嘯也不知道有沒有查出什麽沒?”

隴啟見兄長一臉勞累,也跟著放軟語氣道∶“那個老家夥,真要查到了什麽怕也不會跟我等匯報。他就想著明哲保身,也不想想火燒起來他逃不逃的掉。”

見隴政十分認同的點點頭,他又接著說:“自五年前後山傳來話讓準備突破金丹期的丹藥靈材,隴嘯就開始舉棋不定,他是想著隴頒成為金丹修士到時候好和哥哥你分庭抗禮。”

隴政揉揉眉,語氣有點低落,“大哥資質自小比我等好,十五年前也是大伯出任的家主,話說要不是我先大哥一步煉成金丹,這家主之位隻怕也是大哥的。”

這話有理有據,隴啟卻不能認同,他嚷嚷道∶“隴家家主不舉嫡而舉賢,他技不如人也好意思同哥哥你爭搶。”

他聽了自己弟弟的恭維話,心裏倒是舒坦不少,也有心情跟著打趣∶“你這小子,那大哥可是修煉《絕生之地》的,攻擊力最是強悍。”

隴啟也跟著笑,他跟隴政一母同胞,是這世上最親近最值得信賴之人,這會兒倒是豪氣萬丈,就說∶“那怕什麽,哥哥你一手《戰神闕》最是克製那勞什子的《絕生之地》。怕他做甚?”隴政聽了這話,麵上的笑卻緩緩淡了下去。

隴啟見了,他的笑容也頓時跟著停住,不禁歎口氣,道:“老祖宗這些年一直用心教導著隴頒,若是老祖宗也站在隴頒那邊……”

隴啟自然明白隴政為何傷神,話剛說到一半他就停了,不再接著說,漂亮的丹鳳眼裏,他的眸子深邃幽暗。

他的話雖沒有說完,可隴政卻也知曉了他的話外之音,一雙眼裏,帶著濃濃的狠意。

隴啟見他眼神不對,急忙轉了話頭,安慰道:“不會的,老祖宗要是屬意隴頒當初就不會讓哥哥你做家主。何必今日來多此一舉。是吧?”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