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緣塵哥哥，你能笑一笑嘛，人家好想看著你傻笑的樣子。”
“就在那狂暴的劫雷中，沐雨師妹如同第一次相見那般，她俏皮又天真，可愛又溫柔。她怕我想不開，讓我去到千百年後尋找她的轉世之身。因為，她相信，魂飛魄散並不是仙路終點，蒼天有眼，定會讓有情人再次相見。”
“而貧僧，也始終堅信著，沐雨師妹她是輪回轉世了。貧僧相信，隻要我還活在中州，總有一天，會再次見到師妹的笑臉。”
緣塵大師說完，卻是嚎啕大哭了起來：“我不配啊！我不配啊！我不配沐雨師妹如此愛慕，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什麽西林第一高手，不過是個怕死的膽小鬼啊？？？”
哎，見到嚎啕大哭的緣塵。胡澈心中卻不免生出一真悲涼：什麽天下第一高手，什麽恩怨情仇，這是非成敗轉頭成空。
那沐雨仙子想必也是愛極了緣塵大師，不然又怎麽會編出那千百年後，再次相見的謊言。
是緣塵大師錯嗎？是緣塵大師怕死嗎？
第五十九章 因果輪回皆如夢
不，緣塵大師沒錯，他也不怕死。緣塵大師清楚的知道，沐雨仙子魂飛魄散了，所謂千百前後，還有一個傻傻的她。那不過是為了安慰他，不讓他自爆神魂，雙雙而去。
現在的胡澈，為緣塵大師的九世輪回感到深深的可憐。
是啊，他是輪回九世，成了中州修仙界，萬門中的笑話，所有修士眼中的怕死鬼。恐怕，就連西林寺的同門，對他這個西林第一的修為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尊崇。
可是，誰又知道緣塵大師心中的苦悶。不是他不知道九世輪回成為笑話，也不是他不知道沐雨仙子一去不回，再無相見的可能。
隻是，緣塵大師還放不下那曾經甜蜜而有苦澀的記憶。無論他輪回多少世，他始終活在沐雨仙子消逝的那段記憶裏。之所以不願飛升而去，也沒有自爆而滅，那是因為，緣塵大師他是在懲罰自己。
他要讓自己，永遠的活在痛苦裏，活在自責和怨恨裏。
也許，緣塵大師的怨恨隻有他自己。對於他的師傅，救他，養他，教他術法仙道，他不能恨；對於萬霞仙宗的掌教，那是沐雨仙子的父親，他也不能恨；對於那為了他而消逝，並讓他堅持活下去的沐雨仙子，他也不能恨。
緣塵的恨，是恨自己。他應該悔恨自己踏上仙路；他應該恨自己不能爭取幸福；他也應該恨自己沒有勇敢的追隨沐雨仙子一起而去。
如今，胡澈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穿越眾，這中州的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平日裏都是嬉皮笑臉，瘋瘋癲癲的胡澈，卻是再也樂不起來。他看著緣塵大師嚎啕痛苦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悲涼。
上天既然讓他來到這個世界，那麽就一定有要他來的願意，有著他獨特的使命。可是，他會成為下也一個緣塵嗎？他既然因緣際會被尊稱為西林佛子，可是這佛子又有什麽樣的命運？他是否真的會因為這佛子的身份而錯過那些生命中的美好的人或事？
步陽子的擔憂，葉青的掛念，還有那整日裏嬉皮笑臉的常青子和那尾巴一樣的耶律言，還有那令人不能忘懷的丹彤師姐。這些人，是否會因為他佛子的身份而一一作別，再也難以相見呢？
胡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傷心欲絕的老人。這一刻，眼前的老人不再是西林寺的第一高手，也不是那輪回九世的笑柄，更是不是什麽六大神通匯一身的聖僧。而是一個可憐的老人，一個失去愛人的老人。
看著這個嚎啕大哭的老人，胡澈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他生下來就一擁有無上的權柄，可是卻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不能保護；那個人，他是一個寂寞的喇嘛，可卻向往著青春的愛情。
眼前的這個老人，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如何相像，他們都是出家人，他們都是名揚天下的高人。可是，他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迫於清規戒律的壓迫，最後和自己心愛的人分開，是那種生離死別的分別。
想到這裏，胡澈不禁捫心自問：這就佛嗎？這就是愛嗎？既然佛主你慈悲為懷，為何連那相愛的人，都要分開？佛的旨意？你寓意為何？你讓這世間人尊你，敬你；他們也信你，學你，可是為什麽你卻定下如此不通人情的戒律，來讓這有情人而不得眷屬。
這一切，到底為什麽？就因為你是佛嗎？
想起那地球的六世達賴，想起那個多情又可憐的活佛倉央嘉措，胡澈不由自主的吟道：“曾慮多情汙梵行，入山又恐誤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