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憶，已不清
兩個人的臉都如同白紙一張，對視幾秒後，艾曦靈虛弱的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別。。。”依舊微弱的聲音，出自路陌黎。但是艾曦靈已經走出病房。
在路上，耳畔時不時就回想起路陌黎腿部骨折那一聲“卡”，那是令人心碎的聲音，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他而擔心，沒有一點聲音，或者是有聲音，當時自己早已聽不見了，眼裏耳裏都期待著他，他能夠醒過來，能聽她說一句謝謝。現在，等他能夠說話了，能夠看得見自己了，她離開了，她在他身邊，永遠隻能帶給他不幸！她有點恨自己。
以前，自己總是覺得路陌黎不尊敬長輩，是他不好，總對他有偏見。現在，自己這樣，她開始自己對自己有偏見，原來自己才是最不好的人，根本沒資格去評價別人。
醫院中，路陌黎眼睛閉著，高曼曼坐在一旁看著他，她終於可以這樣看他了，肆無忌憚的看，以前總是遠遠的看，終於，她可以近距離的看著他精致的眼睛，可愛的眉毛。
不知過了多久，病**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坐這的是高曼曼，四周望去，並沒有艾曦靈的影子，問道：“艾曦靈呢？”明顯有了點精氣神，說話的聲音也高了許多。
他一開口就是問艾曦靈在哪，高曼曼原本欣慰的臉色頓時沒了喜氣：“她回學校了。”簡單的幾個字甩給他。“她看起來臉色不好，就讓她回校了，順便給你請假。”高曼曼似氣憤卻又不失關心的說道。
“你讓她一個人回家了？”聲音明顯提高了一倍不止，雙手撐著床，準備坐起來的姿勢。“你不知道她被嚇到了？你讓她一個人回學校？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第一次路陌黎對高曼曼說了這麽多的話，沒想到話語的內容竟是在嗬斥她，竟都是為了她。。。高曼曼被路陌黎的聲音嚇得眼圈瞬間紅了：“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責怪我，我聽見你受傷的消息就像瘋了一般奔向醫院，想照顧你，你。。。卻是這般。”
“我沒有責怪你，你應該關心下你的好姐妹不是嗎？你是這般，而我又何嚐不是，當我看見摩托車離艾曦靈愈來愈近的時候，我也是像發了瘋似得跑向她啊，我隻是希望她不要出事。”他沒想到，自己當時是那麽的在意艾曦靈，原本以為自己隻是好奇這個女孩，竟眼中隻有學習，還敢對他大聲謾罵，但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早已被她改變。她肯定不知道吧，自從她嗬斥他以後，他不再排斥他的媽媽，周末也回家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也許，是害怕她生氣吧。上一次，其實他並不是路過禁地，而是他是一直跟在艾曦靈的身後，當時看見那黑衣男子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懷好意，真被他說中了。看見艾曦靈要被帶走的時候，他是那般的著急，恨不得將黑衣男子痛打一頓，但是為了艾曦靈不被被人看見她來了禁地而被開除，他是那般的小心，小心地與他廝打，以至胳膊上被黑衣男子刮傷了，他又趕忙將襯衫的袖子放下遮住傷口，害怕她發現，到現在為止，胳膊上仍然有著疤痕。
高曼曼見路陌黎的回答是這樣的直白，原來，一直，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嗬嗬。他心裏早已有了艾曦靈，那個自己所謂的好姐妹，原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高曼曼帶著眼淚衝出了病房，她不願意看路陌黎用那樣的眼神，語氣對自己說話，他瘋了一樣去就艾曦靈？她何德何能啊？一個隻會學習，還對他沒好印象的人，他怎麽會選擇她？
夜裏。艾曦靈呆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的快遞，又是那個人，那個匿名寄給我快遞的人，到底是誰？看著那個“兮”字，艾曦靈想了很久，想起來一個人的名字：“容墨兮！”
周末，艾曦靈又來到那塊廢墟，仍然是幾個月前的景象，荒蕪的樣子，沒有任何的人氣。
“容墨兮，你在嗎？”艾曦靈開始大聲叫喊著容墨兮，但沒有任何收獲，隻有自己的聲音回**在這片廢墟中。
遠處，她看見了一棵大榕樹，快枯死的大榕樹，但是依舊屹立在黃土之上，依稀可以看見樹上還有幾片葉子，但不一會兒又紛紛落下。
蹲下，撿起一片葉子，好熟悉的一片葉子，仿佛有著不一樣的意義，雖然已經枯黃，但她不覺得它已經失去它的意義。
她竟把這片葉子埋在了土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是這樣做，讓葉子在樹根下，讓它能夠落葉歸根。
突然天空下起了毛毛雨，細入銀針。
頭又開始痛，那是一個下大雨的天氣，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屋簷下，望著遠處，不停地叫道：“墨兮哥哥，下雨了，快過來躲雨吧。”嬌嫩的聲音在雨中傳到榕樹下的男孩。
“沒事，你別過來，別淋濕了，我把這些樹葉埋掉就過來！”男孩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看著屋簷下的女孩，裂開嘴笑道。
她猛地站起來，看著這棵大榕樹，好像！好像剛剛在腦子裏看到的那一棵！回頭望去，並沒有屋簷，隻有一片片的廢墟。
摸了摸自己的頭，晃了晃腦袋，向四周望去，依舊沒有人，於是離去。手中的貝殼已經有一大推了，本來想問問是不是他，卻已找不到他。
她並不知道，就在那棵大榕樹的背後，一直有著一個人，背靠著大樹，在她埋葉子的過程中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其實隻要她肯圍著這棵榕樹轉一圈，就可以看到，她找的人其實就在這，其實他從未離去，一直在這。
“原來，你還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淡淡的語氣從大樹背後傳來，雨滴滴在他臉上，他並不拭去雨水，望著遠處的艾曦靈，他笑了：“隻要她還記得我就好。”
男子從大樹背後走到樹下，蹲下來，幫助艾曦靈把沒有埋好的葉子繼續埋進土裏。任雨水打濕他的衣服，臉頰，靜靜的蹲在榕樹下，埋著她剛剛接觸過的葉子，會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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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侯，我聽過一句很美麗的話：
他們說：蝴蝶飛不過滄海，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不是蝴蝶飛不過滄海；隻是，當蝴蝶千辛萬苦地飛過了滄海，才知道，滄海這邊，從來沒有過等待！
我，就好比這隻千辛萬苦的蝴蝶， 而薑生你，就是這片從來不曾等待過蝴蝶的海。
--選自《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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