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東京綜合醫院急救室外

暖暖的陽光由窗子外透進長長的走廊裏,細細曬在幾個少年的身上卻完全暖和不了他們冰冷的心,或麻木的看著窗外,或失神的看著雙手的他們,隻是僵硬的站在那裏,好似心死了一般。 超速首發

無力的蹲坐在地上默默仰望著頭上那個紅色的燈,曲希現頭一次這樣懼怕看到燈滅的時刻,因為一陣陣不好的預感正湧上他的心頭,讓他下意識的拒絕接受心底隱隱知道的結果。

麻木的眨了下眼睛,今天,當他看到耀司咳血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完了,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是種什麽感覺?他這回,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耀司……對不起……”對不起明知道你身體不好卻還是給你下了藥,對不起明明那樣愛著你可每一次都陰錯陽差的成為了傷害你的儈子手,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哪怕會被你遺忘,哪怕隻能遠遠的看著你,我也心甘情願了,隻求你,不要離開……

“耀司不會死的,絕不會!”冷冷看著幾個夥伴,向以農紅腫著雙眼大聲的吼叫,那個有著世上最堅韌心性的男子,怎麽可能會死去?多少大風大浪他都挺過來了,他不相信隻是區區的一瓶春/藥就會要了他的性命,絕不相信!

沉默,無人應答,剛剛耀司咳血的那一幕還在眾人的腦子裏回**,還有耀司那句‘我怕是,不行了’就像一個世上最可怕的詛咒,將他們所有的信心和希望都狠狠砸了個粉碎。

“耀司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為什麽從來不說?”平靜的臉色看不出一絲波瀾,自從耀司暈死在自己懷裏之後,伊藤忍就發現有什麽變的不一樣了,抬眼看看令揚他們,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好痛苦,甚至還有人在忍不住掉眼淚,可是反觀自己,竟連一絲哀傷都沒有呢。

為什麽?自己很愛很愛耀司的,可為什麽明知道他就快要死了卻難過不起來?“嗬嗬……”無視令揚震驚的眼神低低笑出聲來,他就是想笑,想一直這樣笑,可也隻笑了一分鍾而已,噪子為什麽會啞的再發不出半絲聲音了?

他想笑!為什麽連笑的權力上天也不給他了?仰首望天,難道他們不可笑嗎?自以為是的認為讓耀司愧疚了就會在耀司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哪怕那地位隻有一點點,可是他們心甘情願,但做過了之後他們得到了什麽?死亡,是那個人的死亡!

“耀司……”淚,終於在低下頭時決堤而下,無聲的哭泣隻有明亮的地板才看得清,回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瞬間半邊臉龐都紅腫了起來,牽動嘴角茫然的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幾次無果之後,伊藤忍慢慢安靜了下來,靜的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呆愣直視著前方。 超速首發

“烈。”慢慢收回看向伊藤忍的目光,展令揚垂下眼簾輕聲開口,“……他會死嗎?”垂直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龐,低低悶悶的聲音裏還隱含著不易覺察到的顫抖,這樣的展令場,就如同一隻易碎的瓷娃娃,脆弱的讓人心驚。

“…………”沉默,南宮烈根本就回答不了展令揚的問題,其實幾人心裏都明白,那個人這回怕是……

“希瑞,你是知道耀司身體情況的吧?”尖銳的話劃破寂靜直指向蹲坐在地上的人,雷君凡心情複雜的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他也知道,同樣深愛著耀司的曲希瑞此時也許比他還要痛苦,可指質和怨懟還是在心裏熊熊然起,讓他想控製也控製不住。

“……知道。”仍是蹲坐不動,曲希瑞低低的回答,他當然知道,上一次耀司離開異人館時他還曾親自為他檢察過身體,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檢察他才自信的認為,耀司不會出事,可是事實上,那個人真的出事了,還是被他親手送上的‘斷頭台’!

“怎麽?你這是在指責我嗎?耀司的情況不止我一個人知道,你們都知道!現在來指責我,你不嫌晚了點嗎!”緩緩抬起頭,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濃濃的火藥味,曲希瑞在看到夥伴們的臉色同時慘白時,隱隱的痛快感悄然襲上了心頭。

痛苦吧,這是我們應得的,今後,這種痛苦會如影隨形的跟隨我們一生!所以習慣吧,習慣之後就不會再這樣難過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半個多小時之後一片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淡粉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出現在眾人麵前,少女發絲淩亂臉色蒼白,在看到東邦幾人之後,先是愣住一秒鍾然後握緊了雙手一步一步慢慢逼近幾個少年,那如同看見殺父仇人般的眼神,冰冷而又瘋狂。

“是你們!對不對!!”猛的抓住展令揚的衣襟,死死的揪在手心裏,仰起頭井宮千惠大聲的嘶吼,“為什麽你們就不能放過他?他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們,你們要一次又一次這樣子折磨他?難道真的要他死去,你們才甘心嗎!展令揚!東邦!你們還是不是人!!”

搖晃著展令揚的衣襟哭訴著這幾個人的無知,她怎能看不出來?他們都愛上了耀司,深深的愛著,可是愛,不應該是成全和祝福嗎?可他們都做了些什麽?將好好的一個人送進了急救室!那個她愛慘了的男人正因為這幾個少年而生死未卜,這讓她如何能不恨!

“伊藤忍!”放開展令揚的衣襟陡然回身,眼神定定的看著呆然直視著她的少年,井宮千惠突然間冷笑了起來,“你很痛苦吧?親手斷送了自己最愛人的生命,是不是讓你痛不欲生?對,你就是應該痛苦,因為耀司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

笑,看著那個少年因為自己的話而痛苦的全身顫抖,井宮千惠笑的越發冰冷,“至四歲起,耀司就開始為你付出了,放棄白龍優越的地位和身份不要,去替你當隻能遊走在死亡邊緣的黑龍,每一次受傷每一次重創都是因為你,他為了你所謂的自由拚盡自己的一切去奮鬥,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麽?你罵他,你打他,你把他那顆世上最金貴的心狠狠的踩在了腳下,還記得你的口頭禪嗎?‘你這條伊藤家的狗!’這句話你罵了他十九年,是不是很痛快?”

看著那個少年被自己的話逼得一步步後退,井宮千惠陡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大步站到了伊藤忍的麵前,雙手揪著他的衣襟強迫他低下頭,額頭對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不容他再退縮半步!

“伊藤忍……你這條伊藤家的狗!憑什麽你不愛時耀司就隻能得到打罵和傷害?難道一心一意為自己付出的人不應該得到最起碼的尊重嗎!你又憑什麽在耀司不愛你的時候還死纏爛打?難道隻要你愛了耀司就必須得回應你的愛?不然就是天理不容十惡不赦?果然,畜牲是沒有資格談感情的,因為你們根本就不配!”

回身,目光一一掃過幾張同樣慘白痛苦的臉,井宮千惠慢慢放開了伊藤忍的衣襟,一邊用手帕厭惡的擦拭著手指一邊冷冷的又笑起來。 超速首發

“東邦,高高在上的你們,你們在痛苦著什麽?是愛而不得?還是悔不當初?嗬嗬,晚了,都晚了!”

淚,順著臉龐滑落,她愛了七年的男子就要離開她了,她恨,恨這幾個傷了耀司的人,可是她更高興,高興這幾個凶犯是如此深深的在愛著耀司,她不會再罵他們了,那會髒了她的口,她隻要看著,看著這幾個人在今後的人生裏如何生活就夠了!足夠了!!

一時之間場麵又一次冷寂下來,東邦和伊藤忍都陷入了痛苦和絕望裏不可自拔,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自從出現那刻起就沒有發過一言半句,而默默站在井宮千惠身後完整的聽完了這個少女的每一言每一句的織田,在由衷的感謝著這個少女的同時也在暗暗祈求上蒼,不要把他的總長大人帶走,有這麽多的人在愛著總長,總長大人一定不會離開的,一定不會!

急救室的燈在幾人心焦幾人麻木的注視下,熄滅了,大門被打開,一身是血的大夫由門內走了走來,“誰是病人的家屬?”

頓住,在看到大夫身上那堆鮮紅的血色時,幾個人都下意識心頭發緊,直到大夫又高聲問了一遍之後,宮崎政一才慢慢的走了上去,“我是他父親。”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說要你們都進去,他有話要說,抓緊些時間吧,他大概挺不了多久了,請節哀。”鞠身一禮,大夫轉身離開了。

靜,死一般的靜,他……真的要走了?當隱隱不敢麵對的事情被攤在了麵前,場內的幾人都止不住壓抑的透不過氣來。

直直站立許久,宮崎政一邁步走了進去,那背影比直的挺著,好似沒有什麽能打倒他一般,可他的雙手卻在不自覺的緊緊握著,鮮紅的血順著掌心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了地板上,紅的刺目。

急救室內

身上蓋著白色的布幔,臉上毫無一絲血色的耀司平靜的躺在那裏,曾插在身體上的各種管子和儀器剛剛已經都被人拿走了,淡笑著看著由門外走進來的身影,一絲絲留戀在眼眸中溢出,卻也隻是一閃而過。

“父親大人,耀司讓您失望了,對不起。”這麽早就離開是他所料不及的,原本,他自信自己還有最少一個星期的生命,可是現在……

“不,耀司做的很好,父親從沒有對你失望過,從沒有。”手握起耀司冰涼的手放在掌心裏細細的包起來,宮崎政一輕輕的搖頭。

“父親……”靜靜看著父親的臉,耀司的鼻子有些酸酸的,記憶中他從沒有與父親這樣親密過,卻沒成想,會在死去之前感受了把十指相握的溫馨。

“耀司不是有話要對他們說嗎?他們已經進來了,你說吧。”似乎知道了兒子心中想的是什麽,宮崎政一輕輕爬上床,小心翼翼將兒子抱進懷裏,擁著耀司瘦弱的身軀,強忍在眼眶當中的淚水,無聲而下。

這是他的兒子,他唯一的最讓他值得驕傲的兒子!

“耀司……”撲到耀司身前,井宮千惠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脆弱的似乎風一吹就能飄走的人,真的是曾經孤身殺敵救了她一命的那個王子嗎?他怎麽會兩天之間變得如此虛弱?前晚明明還是好好的。

“千惠…”費力的抬起手臂抹去少女臉上的淚水,耀司淡然的笑一如曾經,就連眼眸中的神采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好似將要死去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

“千惠,你是這個世界上我除了父親最以外最在乎的親人,答應我,你要活的快樂,等你將來找到了你人生中真正的王子,將他帶到我麵前讓我看一看,我相信,隻要是你認定的人,就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千惠,不要因為我而仇恨誰,不止因為他們不配,還有……仇恨的人永遠都得不到幸福,你,怎能忍心讓我走的如此不安?

“嗯。”嗚咽著重重點頭,她明白耀司的意思,她不恨,隻要他說不讓她恨,她就不去恨。

“好,這樣我就安心了,織田。”抬手將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招到麵前,本就近視的眼睛在剛剛就看不清事物了,他隻是憑著本能感覺到了這個手下的氣息,與他相處了十幾年,兩個人對彼此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千惠以後就拜托你了,還有,幫我送封信給零,該說的,那裏麵我都寫好了,信在我房間的枕頭底下,等我走後你再送去。”不是沒想過找玖蘭樞幫忙,可如果被吸了血就會成為那個人的仆人,這一點他接受不了,宮崎耀司生要堂堂正正的活著,死也要挺直了背梁的走,如果因為想活著而主動匍匐在別人的腳下,他做不到!

所以,對不起了零,不能在死前見你最後一麵,你一定會怨我的吧?還有玖蘭樞,好遺憾那晚同你說的話被你忘記了,白白受了這許多苦卻什麽都沒得到,說起來,還真的有些不甘呢。

最後再看一眼周圍的人,除了站在身邊的父親、千惠和織田,其它的都已經扭曲成了一條條線,完全看不清楚了。

算了,反正自己在意的都在身邊,別人……看不清就看不清吧。

安心的閉上眼睛,無力的頭深埋在父親的懷抱裏,好溫暖,緩緩的綻放抹開心的笑,意識在緩緩的抽離,臉上好似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蒙蒙朧朧中,身體似乎也正被誰猛力的搖晃著,可是他睜不開眼睛也感覺不到動**,隻是一點點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注意:剛接到編編的通知,後天入V,也就是十月十四號。

到時本文會連更三章希望親們能看的更爽,感謝親們的支持,為親們帶來了不便偶很報歉,也請轉載過本文的親馬上撤文刪文,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