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冷冷的開口,眼前這個曾讓自己心魂都為之牽動的男人在此一刻卻無端的讓自己心生了幾絲厭倦,大概,自己是真的倦了吧?厭倦這人十幾年來一次重過一次的傷害,厭倦這人總是把對另一個人的愛以傷害的方式在自己的身上向全世界宣誓他的深情,耳邊不期然響起了曾經這些年來忍對他的辱罵和責打,一次又一次的心傷掠過腦海最終形成了讓人痛苦到麻木的絕望。 超速首發

既然忍讓和包容得不到回報,那就反擊吧,將一切退路都斬斷,逼自己走上愛的絕路,也許那樣自己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也不一定。

震驚繼而愕然,久久之後一股隱隱的怒火直衝向伊藤忍的心頭。

“你叫我什麽?!”眼睛瞬間眯起來,都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地,他的耳邊隻剩下了那一句伊藤忍,冷冷的聲音和眼神染著不容人忽視的冰涼。

他竟然連名帶姓的叫他!伊藤忍?這個人怎麽可以叫他伊藤忍!!

“伊藤先生,這裏是總栽辦公室,不是美國的異人館,在這裏舞刀弄槍你不認為很不應該嗎!”仿如根本就沒看到伊藤忍鐵青的臉,(其實在麵對司司的時候,伊藤忍臉上的表情差不多都一樣。)耀司手腕翻轉用衣架絞開了伊藤忍的武士刀,然後就指揮站在門口被嚇得不輕的醫生與護士抬走了沙發上的織田,由始至終,除了剛開始時向伊藤忍怒喝的那幾句之外,他連絲眼角都沒再掃過那個僵立著的男人。

這樣的無視,這樣的‘無禮’,於伊藤忍來說,絕對是第一次。

“宮崎耀司,你可惡!!!”他不允許,絕不允許這個人如此待他,他怎麽可以這樣子對他!

大叫著猛撲上去,握緊了拳頭用盡全力揮向那個看也不肯看他一眼的男子,男子寬厚的背影不再如記憶裏的落漠,反而透著入骨的涼。

回身,再一次穩穩接住揮過來的拳頭,麻木的心已經再也泛不起心痛的感覺,勾起唇角溢出絲沒有笑意的笑,耀司肩膀陡的一沉抬腳就踢向了伊藤忍的腰。

過重的力度加上對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反應,一陣‘嘭~撲~’響聲過後,伊藤忍嘴角帶血狠狠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咳咳~咳咳咳~~’猛咳出一口血,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伊藤忍不敢置信的看著宮崎耀司,其實不止是他,屋內屋外多少雙眼睛都在驚愕的瞪大著,伊藤忍找總栽的麻煩這不是第一次,而總栽還手並打得伊藤忍吐血卻絕絕對對是頭一次!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小白忍在來此之前就受過重傷,所以這吐血……絕對和偶家小司司半點關係都米有。)

“你……打我?!”控訴的眼神如兩打尖刀,直直飛向對麵仍是麵無表情的男人,從四歲兩人認識到現在,整整十九年了,這還是這人頭一次打他,而奇怪的是,自己痛的好似並不止身體,還有心……

微低著眼簾看向地麵,垂直在袖口處的雙手狠狠握在了一起,沒有人知道,在踢出那一腳之後他心頭劃過了多少哀傷,在看到忍倒地不起甚至還咳出了鮮血之後,他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跑過去扶起那個人,這個他愛了十九年痛了十九年的男子,是他二十三年來生命的重心,他為他付出的何止一個多字就能說得清楚的?

“叫人進來收拾一下這裏。 超速首發”轉身大步邁出如同戰場一樣的辦公室,不想回頭也不敢回頭,他怕,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在看到忍的身影時再一次崩塌,忍,請盡情的痛吧盡情的恨吧,這本來就是我們最終的結果。

“宮崎耀司!!!!!!!”狂吼聲由死寂的辦公室裏傳出,說不出來的憤怒之中還染著幾分不易查覺的心傷,隻是可惜沒有人聽出來,就連伊藤忍自己,也忽略了那份潛藏的真執感情。

所以錯過,是上天注定的!

………………

夜色掩蓋了白日,黑暗不知不覺中攏照了整片大地,路邊的路燈忽閃忽閃著亮了起來,讓依靠在路燈邊的耀司有些不太適應的皺了下眉。

突來的明亮打斷了腦子裏紛亂的思緒,茫然抬起頭,自己……今晚要去哪裏?淡淡扯起抹笑,大概自己應該擔心的是,以後的幾天自己都該去哪裏吧?

自從早上去醫院看過了織田之後他就沒想過回黑龍落,他知道自己令天的所做所為一定徹底激怒了忍,回去也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而已,以他對忍的了解,那個人是不達目地絕不會罷休的,自己這個十九年來隨他打任他罵的人竟然也敢還手並傷了他,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嗬嗬……”自嘲的笑,是啊,那個人絕不會放過自己的,不管是包容忍讓他的自己還是還手反抗他的自己,都是讓忍厭惡的想一槍斃掉的人,宮崎耀司,你做人……還真是失敗呢!

甩一甩頭,晃去讓人熟悉的蒼茫感,雙手插在褲子兩邊的側兜裏漫無目地向前走,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西裝外套隨意掛在臂彎裏,襯衫扣子解去兩顆,涼風竄進領口的那一刻,止不住一個冷顫打了起來。

算了,不管怎麽說,發生過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改變,而且自己並不後悔那樣去做不是嗎?那還心傷什麽?苦惱什麽?其實……自己不過是不甘而已吧?不甘於痛了十九年愛了十九年卻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自我放逐的道路。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放棄總比被人放棄要有麵子的多,那麽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後退吧耀司,你一定要堅持住!

穿過熱鬧的人群,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公園裏,見一對對少男少女或牽手或相擁著坐在暗處,不自然想走遠一些,耀司最後找了處無人的角落,曲膝坐在石階上又開始發起了呆。

這一坐就坐了好半天,等到感覺到涼意想穿上衣服時,他卻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那應該還是個少年,他就坐在他的對麵,銀白色的發柔順的垂在耳邊,看不清楚他的臉,因為他正低頭看著地麵,周身上下充斥著說不出來的落漠,奇跡的讓他第一眼就覺得他們是有著‘同一種故事的人’。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少年抬起了頭,冷冷的目光對上耀司時愣了一下,然後就又垂下頭再次默沉起來。 超速首發

不自覺輕笑,這少年很倔強呢,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這個少年很親切,大概……也是自己太孤獨了吧?此一刻無人可陪的孤獨。

“喂,我餓了。”走過來站在少年麵前,理所當然的語氣突尤卻不惹人厭煩,突然想起了那天遇到的男子,那人也有著一頭銀色的發,還記得那人這樣說話時自己還愕然了許久,嗬嗬……原來自己那天的樣子就是這樣的呆嗎?真是丟人。

挑眉,少年炯亮的眼眸閃過絲驚訝,微張了張嘴巴卻沒有吱聲。

“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似料準了少年會答應,耀司微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遞到了少年的麵前。

……少年沉默,直直看著那隻伸到自己麵前的手,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沒有目地的接近,這感覺好溫暖,暖和了許久也不曾再有過溫度的心。

耀司微笑,並沒有被少年沉默的樣子打擊到,他伸出的手一點收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隻有這一晚,自己不是冷血的黑龍,不是愛的癡傻的傷心人,而隻是個想偶而放縱自己享受普通人生活的平凡男人,會對任何人微笑,可以說所有想說的話做所有隨心所欲的事情,就比如說現在,他想和這個與自己同樣孤獨的少年待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就這麽簡單。

於是等了許久,耀司終於等來了少年的反應,隻見他並沒有伸出手與他相握,而是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自己站了起來。

“去哪兒?”獨屬於少年特有的清亮噪音悠悠響起,與他的人一樣,透著股拒人的冷氣。

仍是微笑,然後用手順起散亂的發,“我還沒想好。”

猛然僵住一下,少年抬起頭,無言瞪視這個主動過來達訕的男人,這人笑的……好難看!別扭的轉過頭,舉步就走。

“難道你知道有什麽好的地方?”笑著跟上去,與少年肩並著肩,耀司眼鏡片後的眼眸霍霍生輝。

“……不知道。”本不想理他的,可是……為什麽會管不住自己的嘴?

其實少年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與耀司說話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落漠和哀傷已經奇跡般的少了許多。

“那怎麽辦?我們竟然都不知道哪。”雙手一攤,思考了一下之後耀司又突然有了主意,“要不這樣吧,我們出了公園之後就順著一條路直著向前走,遇上的第一家就坐進去吃飯怎麽樣?到時如果進了不喜歡的餐食館,可不許挑食噢。”

白眼,當他是小孩子嗎?“還不知道誰會挑食呢。”不屑的掃一眼耀司‘弱不禁風’的身軀,少年銀白色的發在夜空中飛揚。

‘梆’的一聲敲了少年一個爆粟,打過之後,兩人同時愣了起來,耀司是暗怪自己如此的舉動太失君子風度,而少年卻是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情,有些驚呆了。

“咳咳~~”不自然的幹咳兩聲,“那麽……開始吧!”揚著淡淡的笑意快步向前走,耀司轉瞬間就消失在了月影樹蔭處。

而果然,他才剛轉過彎口就聽到了少年的怒喝聲。

“你竟然敢敲我的頭!!”嗒嗒的跑步聲由身後傳來,顯然,生氣的少年正想追上他討回一個公道。

嗬嗬……惱羞成怒的小老虎要咬人了,加快腳步前進,這樣歡快的情緒自己可是很久都不曾有過了呢。

火爆麻辣館(嘿嘿,多爽的名字)

“老板,再來一碗辣湯麵。”被辣的滿頭是汗,暗地裏已經咬碎了一口牙,耀司卻仍是不緊不慢的開口叫了又一碗能辣掉人舌頭的湯麵。

性命可以丟但麵子絕不能丟!這是他一個成熟男子與稚嫩?小男孩兒?之間的戰爭,無言的戰爭!

嘶~~~這湯麵好辣,天知道自己從不吃辣的東西,不止可憐的胃不喜歡嘴裏的舌頭更加不喜歡!

“第四碗。”將空空的碗放進桌邊疊在一起的空碗裏,嘴唇已經被辣的紅腫,少年麵上卻並不作色,反而示威的向對麵的男人叫板。

看,他都吃進去第四碗了他卻還在吃第四碗,好遜!

輕蔑的哼聲換來了對方的瞪視,高傲的揚起下巴斜眼反瞪,互不相讓良久,最終還是少年占了上風,輕輕的笑起來,少年不自覺細細打量起了又開始猛吃的男人。

他,應該是個很成功的男人吧?斯文的外表不代表本性的軟弱,舉手投足間展現出來的優雅作派與眉眼間不時流露出的精光,都再再宣示著這人的身份絕不一般,而剛剛兩人打鬧時這人利落的身手又無聲述說了另一個事實,他所生活的世界一定不是完全處於陽光的照射下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強者般的男人,卻仍是逃不開情愛的折磨,那轉瞬而逝的哀傷他看得見也感覺得到,也許正是因為擁有著同一種心傷,他才會允許這個男人的接近吧?不由得情緒又有些低落下來,看來這情之一字,還真是害人不淺!

見少年的眉宇間又染上了落漠,放下好不容易吞下的湯麵空碗,‘鐺’的一聲驚醒了少年之後,耀司揚起了唇角。

“打平,我們不勝不負。”

狂瞪,“誰說的?我還沒吃飽呢。”無賴,什麽成功人士,根本就隻會欺負弱小,想贏他?下輩子再說吧。(不誠實的娃子,乃哪裏弱小了?)

“你剛剛沒有再叫就等於棄權,所以,我們的結果就是打平。”推了推眼鏡,耀司優雅的擦起了紅腫的嘴巴。

“那隻是你認為的,我是在等你你沒看出來嗎?老板,再來一碗辣湯麵。”看不得這人得意的樣子,他就是要滅一滅他的威風。

“嗬嗬……”並沒有阻止,耀司隻是輕輕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不滿的挑眉,他有什麽好笑的嗎?

“沒有,我隻是想問一下……你身上帶錢了嗎?”看也知道,這個少年一定是受傷了之後突然跑出來的吧?竟然連校服都沒換,他身上怎麽可能有錢?

“我……”無言以對,是啊,自己身上哪裏有錢?看到她那張又迷失在那人溫柔中的臉,自己就衝動的一個人跑了出來,這麽長時間沒有回去,她……會不會著急?

抿起唇低下頭,是的,她是會著急,很著急,著急的讓自己總是誤會在她的心裏自己有多重要,可夢畢竟隻是夢,在那個人出現之後她的著急和在意就會被癡迷和羞澀代替,然後徹底忘記還有他這樣一個人!

“哪哪,我說對了吧?你身上沒有錢。”敲敲桌子喚回少年迷失的心神,不想看到少年與自己神似的哀傷,耀司很無良的叫過了老板當著少年的麵付了賬。

“喏,錢我付過了,如果你能拿出錢來再買一碗麵然後吃光,那麽就算你贏。”揚一揚手中的結算單子,某人笑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了不起嗎?大不了我給老板打工,吃一碗麵能要多少錢?你以為真的能難倒我?”一聽就炸毛了,銀白的亮發好似都被充了電,閃得人眼睛發花。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走吧。”拉起掙紮不已的少年快步來到門外,好笑的看著少年紅潤潤的臉龐,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可以這樣親近了嗎?這應該要歸功於相似的靈魂吧?他們都太缺乏溫暖了,所以再倔強也拒絕不了這份渴望的相知。

“你為什麽要拉我出來?怕輸嗎?”早忘記了剛剛的哀傷和失落,少年瞪著雙亮晶晶的眼睛惡狠狠的望著耀司。

“就算你贏了又如何?反正我們也沒說輸了要付出什麽代價,所以你贏就你贏吧。”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耀司很大度的讓出了勝利者的位置。

傻眼了,的確,他們好似真的沒說過贏了要如何輸了又要如何,隻是吃著吃著就不知不覺比拚起來,最後落得一場空不說自己還不知要被這人在心底怎樣嘲笑呢,好遜,自己怎麽變得跟個小孩子似的了?

斜眼再瞪一下冒似很無辜的男人,這家夥太狡猾了,看他戴個眼鏡好像知識份子很有修養的樣子,卻原來骨子裏比狐狸還狡詐!

“零?零!”

遠遠的,少女驚喜的呼喚讓少年刹時臉色一變,緊緊抿起嘴唇掙紮了許久,最終無奈的一歎,少年抬起了頭。

“再見。”是的,他說的是再見,他想和這個讓他感覺很溫暖的男人再一次相見,與他在一起,雖然總是會被欺負的咬牙,但卻很快樂,而這樣的快樂是隻有在夢裏才會出現的。

“嗯,快點過去吧,她正在等你。”沒有回應,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世界並不適合這個少年的介入,他還隻是個學生,也許在感情上他們是相似的甚至於相惜的,但在生活上,他們完全沒有交際的可能。

下次再見麵時,大概,自己不會再對這個少年柔柔的笑了吧?‘正常’的宮崎耀司是一個生活嚴禁不苟言笑的淡漠男人,他是黑龍,雙手染滿了血腥,暗處有無數的人在等著要他的命,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自己與這個少年,都不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