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月的時節,殘梅未退,杏花盛開,經過了一個冬天,剛剛呈現出百花盛放的光景。

這樣的好時節,如果不去好好欣賞,豈不是辜負了。

踏著春光,玄兒和若曦到了禦花園,聽說最近荷花池裏剛剛來了一對白天鵝,甚是好看,可真要好好看看呢。

離得遠遠的,就聽見那個方向有幾聲仙鳥長命,一對白鵝在湖麵上飛舞,和倒影相映成趣,讓玄兒都有些看癡了。

“主子你看,這誰這麽有閑情,竟然比主子還要瀟灑呢。”

玄兒朝著若曦指著的方向看去,有一個妙齡女子,穿著飄逸的白衣,就像是仙子一樣站在湖心亭的欄杆外麵。

這麽冷的天氣,怎麽隻穿了一層白紗?在宮裏除了舞姬,是很忌諱有人穿這麽白的衣服的。

“不對,那個是王貴人!什麽閑情,她明明是一臉的憂傷,難道?”

“哎呀,主子,你看王貴人,是不是想要跳湖自盡啊?”

隻見王貴人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倒影在默默地流著眼淚,看來小產的事情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不行,若曦,我們快過去,不要讓她做傻事!”

說著玄兒趕緊的跑到湖的另一邊,從畫廊小心的走過去,想要拉住王貴人。王貴人看到有人過來,驚訝的看著,竟然是她。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隻是什麽話,這麽冷的天,你穿的這麽少,弄壞了身子可怎麽好,快回去你宮裏休息吧!”

“你別過來!劉玄兒,你不要在這裏裝好人了!你知道什麽,皇上對我的寵愛,對你來說算什麽,我多麽難才能懷上這一胎,他在我肚子裏整整六個月了啊,六個月的艱辛你怎麽知道,哪怕再多熬上一個月,他都有可能活下來,為什麽偏偏這麽快,就讓我們母子再也不能相見了。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嗎?我難道還能幻想,以後皇上突然對我更加寵愛,我還有懷孕的機會嗎?你可知道,太醫說了什麽,他說我想要再次懷孕,至少還要養上兩年,兩年啊!皇上還會記得,有這麽一個王貴人嗎?兩年之後宮裏會不會再來新人,我們這些已經不新的人會不會再也見不到皇上,誰能知道?你劉玄兒今時今日得寵,懷上皇嗣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我沒有機會了,難道等著你加封晉位,眼看著自己被踩在你的腳下嗎?”

“你不要想這麽多,你先過來,回去好好說。”

“不要想這麽多,讓我怎麽不想這麽多,不錯,我是很恨你,我也知道之前對你的百般嘲弄與侮辱,我就不信你會不記在心裏,你以為我傻嗎?你今日勸我好好保養身子?哈哈,你覺得很好笑嗎?你難道你應該期盼我小產,期盼我再也不得寵,再也生不出皇子嗎?”

“我不管你怎麽樣,也不管你對我怎麽樣,你生出的,總是

皇上的孩子,我怎麽會有心讓你生不出皇子!你怎麽可以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我像你想的一樣嗎?你既然知道曾經對我百般侮辱,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幾曾何時,有過對你的報複?”

“劉玄兒,你是個聰明人,可是我也不傻,當初我身懷有孕,就算是持寵而嬌,你又能把我怎麽樣,畢竟我先生下了皇嗣,是必然要先封嬪的,你怎麽會敢報複我。我腹中的孩子,就是我唯一的籌碼,但是自從我小產之後,我就知道我敗了,敗得一敗塗地,再也沒有重新起來的希望了。劉玄兒,時至今日,你已經贏了,可是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贏了我,卻還有很多人在上麵壓著你,你要想著你順從了皇後,或者蓉貴妃,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畢竟在別人的庇護下麵生活著,是誰也不想的事情,我可不信你能夠安分守己,除非你成為後宮最有權勢的女人,不然,你永遠都是別人手裏的棋子。”

“夠了!你瘋了嗎?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宮裏永遠都是皇後娘娘最大!”

“自欺欺人!你這樣的話,不管心裏是真這麽想的還是胡說的,都讓人無比的惡心你知道嗎?因為這說明你要麽是一個明裏暗裏各有一套的人,要麽說明你是一個不求上進,但食嗟來之食的人。你這副嘴臉,真的好賤!”

“你是越發的失儀了,你看看你現在,可還有一個妃子的樣子,若是皇上看到了,成什麽樣子!我看你不但身體病了,腦子也病的不輕呢,你快回去,好好讓太醫給你治治病!”

“我今日出來,就沒有想過在回宮,你我從入宮,就沒好過,今日竟然是你在這裏勸我,也算是對我的諷刺了!”

“從入宮就沒有好過,你若沒有苦苦相逼,我怎麽會對你如此,若曦已經去叫人了,你若再不過來,就要被人架回去了。”

“是嗎?或許是被抬出去呢,哈哈哈!劉玄兒,不管你勸我是實情還是假意,謝謝你,為此我也送你一句話吧,皇後,或者蓉貴妃,都不是什麽好人,你不管投靠的是誰,也不過是她們爭權的一個工具,勸你還是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不要說你不想做後宮裏最有權力的女人,因為你進來了,就不得不掙,不成功,隻能等死!”

劉玄兒聽著這話,愣了一下,她雖然明白,卻不想王貴人竟然說的這麽直白,就這遲疑間,那白影縱身跳進湖裏,撲通一聲,驚起了兩隻正在湖麵上卿卿我我的白天鵝。

“啊!王貴人跳湖了,快來人啊!”這麽喊著,玄兒也隨之跳了下去,之前不知道,隻覺得這湖水清澈見底,沒想到竟然這麽深,有兩人高呢,玄兒雖會遊泳,可是王貴人一心求死,她身上負了重的東西,讓玄兒很難把她拉上來,沒辦法,隻能摸她的身上,竟然是些鵝卵石什麽的,全都綴在衣服上,這樣跳下去,人不沉到水底才怪呢。

月的湖水,冰冷刺骨,可是王貴人隻穿了這麽一件衣服,若是脫下……沒辦法,玄兒隻能把自己的外套給她包住,讓那綴滿了鵝卵石的衣服沉了下去。

冷,是玄兒現在唯一的感受,手甚至不能抓住王貴人,她現在已經昏厥,用不上一點兒力氣,自己的力氣也已經不足,不能把她拉到岸上,畢竟這人工的湖,四周都是光溜溜的石壁,玄兒隻能把王貴人的臉拉住,就這麽在湖麵上飄著,等著別人來救。

好久,至少玄兒覺得等了很久,終於有侍衛,搬著梯子,拿著繩索。若曦在後麵跟著,看著自己的主子也下去了一臉的驚慌。

侍衛把梯子放下去,把布繩係在王貴人和玄兒的身上,一起拉了上來,王貴人昏迷,不知情況,玄兒卻還清醒,隻是渾身都已經麻木了,凍得一直哆嗦著,這最近的就是馨嬪的聽雨軒,眾人趕快把兩人送過去,並叫太醫馬上過去。

皇上皇後都過來了,莊妃聽聞玄兒掉進了水裏,不知道什麽情況,也趕了過來。

王貴人沒醒,玄兒也睡著了,都不知道什麽情況,隻有若曦,也不明了。

“若曦,你們家主子怎麽回事兒?怎麽和王貴人一起入水了?沁芳,你家主子身子未愈,自己出去你們也不看著點?你們這些奴婢是怎麽當得?”

沁芳已經嚇得不知道說什麽了,神神叨叨的說道:“因我們不讓貴人出去,貴人把我們全都迷倒了,自己出來了,我們實在不知道啊。”

“迷倒了,真是荒唐,這個王貴人到底要做什麽!”

“回皇上,今日我家主子給娘娘請安之後經過禦花園,見到王貴人一個人站在湖邊,又穿的單薄,所以過去勸慰,並讓奴婢去拿件兒衣服,等到奴婢回來的時候,侍衛已經過去救人了,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奴婢也不知道,還要等兩位主子醒了,才能見分曉啊。”

“朕今日就在這裏等著,看看她們能說出什麽來,這後宮再不治理一下,人都死光了也沒人管!太醫,兩位貴人怎麽樣了?”

“回皇上話,純貴人並無大礙,隻是感染風寒,已經喝下了驅寒藥,不時就可以醒了,王貴人較為嚴重,她小產身體未愈,又有寒氣侵體,怕是要修養一段時間了。”

“是該讓他禁足一段時間了!如此天氣隻穿著單衣出去!咦……這不是純貴人的衣服嗎?”

若曦看了,那地上堆得一灘濕漉漉的衣服,果然隻是自己主子的衣服。不知道王貴人身上那身白衣哪裏去了。

“回皇上,奴婢和主子見到王貴人的時候,她穿著一身白衣,不知道怎麽變成我們家主子的衣服了。”

大家猜疑重重的時候,隻聽幾聲咳嗽,玄兒醒過來了。皇上忙在湊過去:“玄兒,你感覺怎麽樣?還冷不冷了?要不要再一床被子?快告訴朕到底發生什麽事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