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山

劉萬勇騰地一下坐起來,看了看周圍,發現火堆已經熄滅,隻有一些火星子在跳動,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突然,他看到黑暗中有兩個圓珠般大小發光的東西,定神一看,那是一雙眼睛,中間的瞳孔已經合成了一條細線,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糟糕,這一定是什麽野獸。”劉萬勇在心裏暗暗著急,兩者之間隻有幾米的距離,不需一秒鍾的工夫,這野獸就能竄過來瞬間咬破他的喉嚨。

劉萬勇感到脊背上一陣冰涼,寒毛像刀刺一般豎了起來,身邊的拉莫娜卻還在像嬰兒一般在熟睡,真是個有福之人。就在劉萬勇這一楞一定神的工夫,這野獸完全有機會竄上來咬他,可事實上卻沒有,隻見這雙眼睛還不時地眨一下,似乎還在猶豫什麽。

他便趁機悄悄地拔出手槍,抓起放在一邊的手電筒,把槍口和手電都對準那雙眼睛的時候,突然把開關一開,那野獸的眼睛突然受到強光的刺激,痛苦地叫了一聲,一下子就竄開了,但是它慌不擇路,竟往山洞的裏麵跑去。

也就在這一刹那,劉萬勇清楚地看到那是一隻有著一身烏黑皮毛的黑豹幼崽,體型大概隻有四五歲的兒童那麽大。再看了一下剛才的地上,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這隻黑豹幼崽在偷吃他們留在山洞裏的黑鹿殘骸,之前的幾天都是下暴雨,黑鹿屍體上腥氣沒有傳播出去,劉萬勇在那幾天把黑鹿身上能割下來的肉都烤了,隻剩下鹿頭和一副帶著肉末腥兒的骨架,也忘記了處理。雨停了之後竟把這樣一隻饑餓的黑豹幼崽給吸引來了,好在是幼崽,不然他們兩人就沒機會醒來了,看來劉萬勇處在溫柔鄉之中也是大意了。

黑豹幼崽的叫聲把拉莫娜給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卻突然大聲地尖叫起來。劉萬勇急忙安慰道:“別怕,隻是一隻小幼崽。”

拉莫娜驚恐地指了指洞口,隻見洞口處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對放光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散發著幽幽的寒光。劉萬勇用手電一掃,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那是一頭成年的黑豹,像一個黑色的幽靈盤踞在洞口,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人。

洞內的幼崽見到母親,也興奮地叫起來,聽起來卻像是一種求救聲。突然,成年黑豹撒開四肢飛快向他們兩人衝來,母性是偉大的,即便對於野獸來說也是如此,母豹一定是以為自己的幼崽被人類欺負了,便不顧一起地衝過來。

豹的衝刺速度非常快,更何況這個山洞並不深,對於黑豹來說幾乎是倏忽而至。說時遲那時快,劉萬勇也是拚了,他把拉莫娜往邊上一推,自己一個側身飛躍,同時朝著黑豹連開數槍。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洞內回**,震得耳朵嗡嗡作響,慌亂間劉萬勇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隻感覺在側身一躍的同時,整個人在半空中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後一撞,飛了數米之後重重地摔在地上,並滑行了幾米,黑豹沉重的身軀就壓在他身上,手裏的槍和手電早在被撞的那一瞬間就脫手飛了出去。

就在被黑豹撲翻的一刹那,劉萬勇以為自己死定了,當摔倒在地的時候,卻發現黑豹不動了,用手摸了摸,在黑豹的腦袋上摸到了大量的鮮血。劉萬勇不禁鬆了一口氣,用力想把壓在身上的黑豹屍體推開。

不料,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黑豹幼崽卻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劉萬勇觸不及防,還沒推開成年黑豹的屍體,粗壯的手臂就被死死地咬住,他疼得用力將手臂往地上一甩,“啪”的一聲,黑豹幼崽的身體狠狠地砸在堅硬的地麵上,卻還不見它鬆口,反而咬得更緊,。那尖利卻並不長的刃齒深深地嵌進飽滿的手臂肌肉,劉萬勇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不由大怒,拚命地掄起手臂甩打地麵,幾下之後,他聽到黑豹幼崽發出“吱”的一聲慘叫,就沒有再動了,但嘴巴還是死死地咬著劉萬勇的手臂。

這時,洞內安靜了下來,劉萬勇喊了幾聲拉莫娜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拉莫娜才撿起地上的手電筒,戰戰兢兢地走過來,見到劉萬勇渾身是血地壓在黑豹身下,手臂上還咬著一隻幼崽,幾乎要哭出聲來。

“快,把我手上這個家夥的嘴掰開,疼死我了,這家夥咬得很死,我一隻手弄不開,等下屍體僵了就更難弄了。”劉萬勇對拉莫娜說道。

拉莫娜見黑豹幼崽全身扭曲,死相猙獰,有點不敢下手,但看劉萬勇痛苦的表情,便咬咬牙,上去掰住幼崽的嘴,閉上眼睛用力一掰,立時就見到劉萬勇手臂上下四個清晰的小孔,鮮血像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劉萬勇也不顧那麽多,活動了一下手臂,忍著疼痛兩隻手一用力,把壓在身上的黑豹屍體推開。他站起身子,檢查了一下傷口,便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讓拉莫娜幫忙包紮一下,同時摸了摸後背,背上的衣服破了,還蹭破了一大塊皮。他又看了看地上大小兩具黑豹的屍體,說道,“唉,這對母子命喪我手,也是無奈之舉,咱們走吧,就讓這個山洞作為它們母子的墳墓好了。”

外麵的天已經微微亮,林子裏涼嗖嗖的,劉萬勇大致判斷了一下方向,就帶著拉莫娜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這一路他們走得很小心,每到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都要躲起來觀察一番,以確定追他們的那些人真的不在了。一直到了夕陽西下,他們才再一次見到來時的那條小溪,由於連續幾天暴雨的關係,水麵暴漲了許多,溪水也變得渾濁,原本紮在溪邊的帳篷早已不見了蹤影,幾乎可以確定那些人真的走了。

麵對湍急渾濁的溪水,劉萬勇又開始犯難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強行遊過去也是很危險的。他繞著溪邊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可以過去,無奈之下隻有等待,兩人就在溪邊的灌木叢裏過了一夜,打算等水流減小的時候再遊過去。

雨停了已有兩三天,小溪的水流可以說是在持續減小,到了次日的下午,劉萬勇感覺水流又小了一些,便決定不再等待,和拉莫娜一起下水遊過去。渾濁的溪水刺激著劉萬勇的傷口,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力量和速度,有一下還險些被衝走,好在拉莫娜的遊泳水平也不錯,及時拉了他一把,兩人這才安全地到達對岸。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已經一刻也不願意在山裏多呆,強忍著饑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堅持趕路,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重新回到卡修拉霍,並且還趕了上最後一班開往附近城市的班車。

車裏的其他乘客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對狼狽不堪的男女,但他們絲毫都不在意,上車一粘到座位上就呼呼地睡著了。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汽車終於到達一個叫作薩特納的小城市,拉莫娜此時除了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已經身無分文,好在劉萬勇的小背包裏還有一些濕漉漉的印度盧比,兩人急忙找了一家過得去的酒店,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上幹爽的衣服,又美美地吃了一頓飽餐。

在睡覺的時候,劉萬勇感到昏昏沉沉,體溫開始升高,傷口又開始疼痛發癢,檢查了一下,原來是傷口開始感染了,又連夜去找了一家診所,把身上大部分的錢都給了醫生,醫生這才給他打了退燒消炎抗菌的針。

劉萬勇在酒店裏休息了三天,期間拉莫娜聯係了她父親,很快就有人送錢過來,同時又來了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跟著她。三天後,劉萬勇恢複得差不多了,便讓拉莫娜回去,拉莫娜有些不舍,但礙於之前的約定也隻得和保鏢一起回歐洲,不過她要求劉萬勇一忙完事情就要去找她,劉萬勇無奈隻得先答應下來。

等拉莫娜走後,劉萬勇立即聯係了葉雲茜和宋文嫣,在電話裏,兩個女人聽到他的聲音竟也是喜極而泣,這讓他感到有些內疚。劉萬勇在電話裏也沒有多說,隻說自己受了點小傷,希望她們到他這裏來。一天後,劉萬勇在酒店的大堂裏見到了感覺已經闊別很久的葉雲茜和宋文嫣,不過和她們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這讓劉萬勇的心頭又感覺有些隱隱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