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試探

很快,馬軍師從帳篷裏拎出一個包來,擱在眾人麵前,說道,“這是凱羅的裝備袋,我之前檢查過一遍,裏麵有個衛星電話。既然他不肯說是誰指使的,那麽我們就用衛星電話撥回去,看看是誰接的,咱們試探試探他們。”

“哎呀,這還真是個好主意,老馬,真有你的。”魏大牛拍手叫好。

凱羅見馬軍師使出了這招,神色起了微妙的變化,但是嘴上卻說,“哼,主意是不錯,可別想得太好了,人家不是傻子,沒那麽好騙。”

“不試過怎麽知道呢?”馬軍師一邊說一邊在研究衛星電話,然後又說道,“先把他的嘴給堵上,免得呆會兒通話的時候他在邊上吼一嗓子就前功盡棄了。”

馬軍師翻弄了幾下衛星電話,給電話開了機,並很快就找到了重撥鍵,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撥了出去。伴隨著電話撥通“嘟。。。嘟。。。”的聲音,在場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不知對方會不會接電話,接了之後又該如何說才好。

電話撥通後足足有半分鍾,終於被人接起,對方傳來低沉的聲音:“HELLO!”

馬軍師立刻壓低了聲音,裝出很緊張的樣子,用短而促的英語答道,“東西已經到手,凱羅也死了,現在就剩兩個人,還有人在追殺我們,怎麽辦?”

電話另一頭問:“怎麽回事,這麽多人都死光了嗎?”

馬軍師道:“不知道,我們遭遇了毒蟲和怪蛇,死的死逃的逃,我們跟著凱羅搶到了東西,但是凱羅中了蛇毒死了,我們拚盡全力逃了出來,不過他們有好幾個人在追殺我們,恐怕逃不了了!”

對方道:“你們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還在山裏,所有的裝備都丟了,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我們暫時躲了起來。”

“如果你說的情況是真的,現在救援恐怕來不及了,你們隻能靠自己逃出來,逃出來之後,所有死掉的逃走的人的錢全都歸你。”

“我們是兩個人!”馬軍師刻意強調了一下人數,顯得相當在乎利益。

“哦,對,全都歸你們兩個!”

馬軍師這時卻停住了,將話筒移開耳邊,看著被魏大牛塞住嘴巴的凱羅,好像在思考什麽。電話另一頭以為馬軍師怎麽了,不停地在問,“喂,喂,還聽得到嗎?聽到請回答!”

劉萬勇向馬軍師使了個眼色,想問他在幹什麽,馬軍師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不要出聲,再等待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馬軍師重新對電話另一頭說道,“我們不要錢,我們要見老板!”

“見老板做什麽,老板不是你能隨便見的!”

“人往高處走,我們手裏的東西應該對老板很重要,如果我們能把它完整地帶出來,說明我們有能力,希望能見一見老板,要求一些比錢更好的東西。”馬軍師說道。

“什麽東西能比錢更好?”

“有的,比如說權力和地位!”

馬軍師剛說完,對方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這把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魏大牛就問,“咋回事兒,穿幫了?”

馬軍師皺著眉頭說道:“不像啊,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

這時,被堵住嘴的凱羅在一旁“唔唔唔”地吭著,似乎有話要說,魏大牛就把塞在他嘴裏的毛巾拿出來,凱羅喘了幾口氣就說道,“我說了,他們沒那麽好騙,你以為憑幾句話就想騙他們的老板現身,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你們幾個就等著被人千刀萬剮吧,哈哈!”

魏大牛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扇了凱羅一個耳光,又重新把他的嘴給堵上。卻在這個時候,馬軍師手裏的電話又響了,他猶豫了一會兒,便接了起來,隻聽對方說道,“老板同意了,如果你們有這個本事逃出來,老板會在科摩林角見你們,記住,帶上東西!”

馬軍師頓時眼神一亮,應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們就有了動力,一定活著逃出來!”

馬軍師掛斷電話,對著凱羅笑了笑,不料凱羅也正用一種異樣地眼神看著他,這立刻引起了劉萬勇的警覺,對馬軍師說道,“你不覺得對方就這麽答應下來,會不會有點太容易了?”

馬軍師笑道:“人家不傻,我們也不笨呀,甭管他們是真信還是假信,咱們隻要把握住關鍵即可,隻要馭龍杖還在我們手裏,就不管他們耍什麽花樣都不怕。”

“你們該不會真的想去科摩林角吧,也許人家早就聽出了問題,故意給我們設下的陷阱。”葉雲茜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馬軍師道,“我聽你們之前的經曆,要不是有人相助,估計早就栽在這夥人的手裏了,這次有機會去摸摸他們的底,為什麽要放棄呢,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要不我再叫上我們組織的人,這樣人多也保險一些。”葉雲茜道。

“不需要,我們幾個人就足夠了,我不太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其他不信任的人。”馬軍師道,“這事兒我們還要好好計議一番,眼下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決定,就是這位凱羅先生怎麽辦?”

“是啊,我也正為這事兒犯愁呢。”劉萬勇說道,“你說咱們把他帶過去借此要挾他們怎麽樣?”

“這個似乎不太可行,凱羅說了他隻是受雇於那些人而已,誰又會在乎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的死活呢?”馬軍師道。

劉萬勇點頭道:“是啊,作為四大寶藏獵人之一,落得如此下場,也夠他受的了,把他帶過去隻是羞辱他而已,我們沒必要做得這麽齷齪。”

“不如把他放了吧,我看他也怪可憐的,畢竟他也曾幫過我們。”宋文嫣不無憐憫地看著凱羅說道。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真搞不懂你們是怎麽想的,出來當兵冒險還要裝君子做好人嗎?”葉雲茜有些不屑地說道,“不過就是一個跟陸德明一樣的家夥而已,有這麽傷腦筋嗎?你們想過把他放了的後果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葉雲茜說著就走上前,站到凱羅的身後,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在凱羅的脖子上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並且一邊說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整個過程,葉雲茜做得相當自然,不緊不慢,就像逢年過節宰隻雞鴨款待客人一樣輕鬆自如,卻令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駭然。宋文嫣更是驚得叫出聲來,她看著脖子被割開一個大口子的凱羅,鮮血像瀑布一樣從裂口處湧出來,在脖子上形成一道血簾,喉嚨裏不停地發出顫抖的咕嚕咕嚕聲,似乎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渾身開始抽搐,眼神裏充滿著哀怨,有憤怒也有不甘,有怨恨似乎也有詛咒。漸漸地,凱羅顫抖抽搐的身體開始停了下來,臉上的血色就像被突然抽幹了一樣,葉雲茜鬆開揪著他頭發的手,他整個人就悄無聲息翻倒在地上。

葉雲茜扯出塞在凱羅嘴裏的毛巾,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說道,“拜托,不要這麽看著我,你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他雖然跟我們有過一段同生共死的經曆,但本質上跟在古城裏死掉的那些人是一樣的,不必為此耿耿於懷。出來混,生存是第一要務,盡可能地杜絕一切潛在的危險,這也是職業殺手的第一信條,相信你們軍人的準則也差不多吧。”

劉萬勇無言以對,他在心底也認為葉雲茜做的是正確的,隻是覺得有點突然了,他拍了拍一時還無法接受的宋文嫣的肩膀,說道,“別難過了,咱們把他埋了吧,能夠葬在這座古城腳下,也算是對他這一生的一個交代。”

幾人當即就動手選了個好位置,挖了個坑把凱羅埋了,幹完時已過了午夜,便由馬軍師和魏大牛輪流值夜,其他人則鑽進自己的帳篷休息。也不知睡了多久,劉萬勇在朦朦朧朧中聽見魏大牛在帳篷外輕聲喊道,“都快醒醒,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