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玫瑰之名

葉雲茜本來以為在**和利益的驅使下,人類的罪惡有時候是沒有底線的,這樣的罪惡至少也算是有驅動力的。但是在索馬裏,她看到了一些完全沒有來由的罪行,而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有一次,他們經過一個草原上的村落旁邊,聽見裏麵有槍聲,便急忙拐到附近的一個小土包後麵躲起來,並悄悄地爬上土包用望遠鏡觀察村裏的情形。她本以為是什麽軍閥或者黑幫之間的火拚,可沒想到看見的卻是幾個黑得看不清五官的家夥,開著一輛豪華的敞篷車,在村子裏橫衝直撞,並隨意地向周邊的村民開槍取樂,嚇得村民四下逃竄,有好幾個瘦骨如柴的村民因為來不及逃跑而被打死。其中有一個竟然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她當時正在路上走,那輛車子突然衝進村子,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開槍打死了。而車上的那幾個人不但沒有任何罪惡感,反而還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就好像打贏了一場遊戲一樣,他們對這些村民隨意開槍沒有為了任何的利益和**,純粹是為了尋開心而已,就好像那些走在路上的村民根本算不上人,甚至比螻蟻還要卑賤。

葉雲茜看得咬牙切齒,這對她原有的觀念形成了強烈的衝擊,她本就認為大多數人性都是惡的,但沒想到可以惡到這種地步。她氣得轉身從車上取出狙擊槍,要把遠處敞篷車上那幾個家夥的頭打爆,卻被她的同伴給攔住了,說這樣的事情在這裏經常有,切不要為了泄一時之憤而暴露了自己。

在草原上轉了好些天,終於被她逮到了那個軍閥的一些行蹤,那天夜裏,他們正把車熄火躲在一個草叢裏休息,有一輛巡邏車從他們不遠處經過,他們便關掉車燈在後麵一直尾隨過去,最後竟來到了一座小型的軍事營地。

他們躲在遠處用夜視望遠鏡觀察,發現那是一座簡陋的營寨,隻是用磚頭簡單地砌成幾道矮牆和一些平房,這樣的地方抵擋一些散兵遊勇倒還行,如果遇到正規軍隊,估計不消十分鍾就被拿下了。

營地的周圍戒備森嚴,大門口處有好幾個警衛,還有一隊人在營地周圍繞圈巡邏,不過營地中央的空地上聚集著不少人,估計至少有百十號人,中間有一團大篝火,那些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吃肉,有的則從邊上的籠子裏揪出幾個從外麵擄來的女孩子拖進自己的營房。

根據葉雲茜的判斷,這座營地很可能就是歸目標軍閥所有,而且幾天下來他們隻遇到了一輛巡邏車,那就說明這一帶很有可能就是目標軍閥一個人的勢力範圍,再加上這裏地處草原深處遠離城鎮,所以這些人才這樣肆無忌憚地吃喝玩樂。接下來就是要確定目標是否也在營地裏,但是由於距離太遠,又是夜間,根本看不清那些黑人的樣貌,他們隻得耐心地等待,希望可以從那些人的肢體語言中可以分辨出哪個是領頭的,又或者看出哪個房間是等級較高的人住的。

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葉雲茜發現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十幾歲小孩模樣的人往一個房間裏端送東西,而且房間的門口還站著兩名守衛,看樣子那個房間裏的應該就是他們的老大,但還是無法確定目標是否就在裏麵,況且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算裏麵的人走出來也是無法確認。

葉雲茜認為,目標在那個房間裏的可能性很大,必須要趁這個時候確認,如果等到明天,他也許就轉移了,既然他是一個很難找到行蹤的人,那麽必定也很注重安全防範,一般情況下不會讓自己暴露在狙擊槍可以打到的地方,所以隻要一旦確認目標,眼下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擊殺時機。她的兩個同伴對她的分析表示讚同,但對於可行性卻不抱希望,如果房間裏的人不出來,那麽用狙擊槍射殺的可能性為零,除非暗中摸過去搞刺殺,但是營地裏這麽多人,要想悄無聲息地殺掉他們的老大,又能安全地回來,這似乎比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還要難。

在反複權衡下,葉雲茜決定要冒一次險,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常有,同伴勸她三思而後行,如果為了擊殺目標而把自己的命撘上不值得,但葉雲茜卻認為自己能辦到,隻要她的兩名同伴到時候做好掩護就行了。

就這樣,葉雲茜帶上必要的裝備和武器,在同伴狙擊鏡裏的注視下悄悄地朝營地靠近。在空曠的草原上,隻有營地那一片有燈光,這種簡陋的營寨甚至連一盞探照燈都沒有,所以她很輕鬆地就繞過了巡邏隊,來到營地的後方。那裏的圍牆離營房很近,她的手上戴著攀爬手套,很輕鬆地就翻過圍牆,來到那一排營房的後方,那裏都沒有窗戶,甚至連一個排風口都沒有,根本無從觀察裏麵的情況,隻能聽到一些雜亂的嬉笑聲和無辜女孩被**的慘叫聲。

葉雲茜便重新爬到了營房的頂上,那是一層用水泥板鋪成的房頂,也是密不透風,沒有任何的空洞可以看到下麵房間裏的情況。她匍匐著來到房頂的前沿,看見空地上的那群人還在飲酒作樂,雖然他們都處於放鬆狀態,但是每個人的手裏都還拿著ak47衝鋒槍,隻要稍有異常,還是能夠立刻做出反擊的。而且那個房間門口的兩名守衛也站地筆直,絲毫不敢懈怠,要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被人發覺地進到房間裏,似乎不太可能。

正犯愁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端送東西的男孩又來了,手裏提著幾瓶酒來到門口,直接就推門進去,那兩個守衛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對他很放心。這時,葉雲茜靈光一閃,做了一個非常大膽而冒險舉動,趁著男孩開門進去的那一瞬間,門沒有立刻被關上,她從房頂上爬下來,直接從門的上框,像壁虎一樣倒掛著爬了進去,利用攀爬手套的抓力和自己平素訓練的技巧,緊緊地縮在門後上方的牆角裏,而門口的兩個守衛竟絲毫都沒有察覺。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可能是有女人在場的緣故,同時也為了增添曖昧的氣息,室內的燈開得有些昏暗,所以穿著一身黑衣的葉雲茜縮在牆角上並沒有被人發現。房間裏圍坐著四五個三大五粗像炭一般黑的男子,正在抽煙著喝著酒,吃著大塊大塊的肉,每個人還摟著一個全身**的黑人女子,這些女人看起來勸酒和陪笑都很賣力,但仔細觀察之後就會發現她們似乎並不是真心地笑,眼神中總帶著一絲哀怨。

室內煙霧繚繞,再混雜著酒菜的氣味,讓剛剛進來的人感到有些不適應,所以那個送酒的男孩進去把酒放下,又收拾了幾個空盤子,就匆匆地離開了。男孩把門帶上之後,葉雲茜就牆角上下來,那幾個被酒精和女色刺激得迷迷糊糊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附近朦朧的昏暗中有一個人在悄悄移動。

葉雲茜躲在房間裏僅有的幾樣家具後麵,仔細地觀察那幾個男人,雖然作為一個中國人對於那些皮膚黝黑的黑人有時候會有點臉盲,但是她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軍閥,因為在來之前她就看過對方的照片不下百遍,早已把對方的臉部特征印刻在腦子裏。

既然確認了目標,斷沒有猶豫的理由,必須把在場的所有男人全部殺掉,可是這些女人是無辜的,順帶殺掉的話也於心不忍,但要不殺的話,她們必定會驚聲尖叫,把門外的人引進來。思慮再三,她決定給這些女人一個機會,同時也是一個冒險的決定。

她選擇了一個其他男人都注意不到,但有一兩個女人可以看到的角度,悄悄地走上前去使女人能夠看到自己,同時豎著食指放在嘴上,示意看到她的女人不要作聲。那個看到她的女人果然沒有出聲,瞟了她一眼就繼續給她身邊的男人勸酒,借著這個機會,那個女人又悄悄地向其他幾個女人示意。看來這些都是被軍閥擄來的苦命女人,為了活命才委曲求全,心裏卻對這些男人恨之入骨,而且在這樣的地方生存,她們都學會了察言觀色,那個女人稍一示意,其他人便立刻心領神會。

見時機成熟,那幾個男人也喝得迷迷糊糊,葉雲茜便飛快地從暗中竄了出來,雙手各執一把戴了消音器的手槍,第一槍就直中目標的眉心,其他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全被她在一瞬間之內爆了腦袋。

那幾個**的女人都驚嚇地將身子蜷了起來,但是沒一個人發出聲音。完成任務後,葉雲茜準備找機會出去,卻被那幾個女人拉住了,雖然語言不通,但從她們哀求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們是希望她帶著她們逃出去。她一開始立刻搖頭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外麵的人進來看到他們的頭目都是死了,而這幾個女人還活著,那麽她們肯定逃脫不了被殘忍殺害的命運,不由地動了惻隱之心。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葉雲茜自己想安全地走出去都有難度,更何況是帶著幾個完全沒有經驗的女人。左右為難之際,她看到死在沙發上的幾個男人,就讓女人們把他們的衣服都剝下來穿上,然後讓其中一個還未穿上衣服的的女人到門口把那兩個守衛引進來,她自己則躲在門後,等守衛一進來就將他們殺死。

最後她們幾個女人,包括葉雲茜,都換上那些男人的衣服,帶上帽子,將頭發盤在帽子裏,趁著門外那些醉醺醺的人沒注意,挨個從門口走出去繞到平房的後麵,並在葉雲茜的幫助下翻過了圍牆,躲過了巡邏隊,最後跟兩名同伴匯合,帶著那幾個女人坐上車子迅速離開。

後來,組織對於葉雲茜的這次表現給予很大的肯定,認為她夠膽識夠魄力也夠機智,在敵人不知不覺間就把目標給幹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因此,羅刹鬼王授予了她“血玫瑰”的稱號,升為組織的二級頭目,僅次於組織裏除羅刹鬼王以外的三大殺手,要知道在殺手組織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外號,隻有有過特殊表現的,為其他人所看好的人才配擁有。劉萬勇在她房間裏看到的那張照片,就是她在完成這次任務後,在非洲大草原上由同伴給她拍的,算是紀念她殺手生涯中這次裏程碑式的任務。

按理說,她在殺手組織中算是前途無量,假以時日就有可能成為羅刹鬼王的左膀右臂。但是在後來的一次任務中,她的內心起了一些變化,開始質疑她一直以來認為人性本惡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