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聚
當劉萬勇見到麵紗下的那張臉時，整個人幾乎都要窒息了，借著柔和朦朧的月光，他把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龐看得再清楚不過了，她的確是他所熟悉的葉雲茜，五官依舊是那麽的精致，似乎沒有變化，隻是那靈動的眸子不再如以前那般清澈，增添了不少血絲，眼珠子裏也帶著一些令人難以察覺的暗紅色，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泛著幽暗的藍光，這讓他鬆了一口氣。但是她的臉頰卻已不似以前那樣光滑嫩白，取而代之的是紋路毫無規則的龜裂，就像在白色龜殼上精心雕琢出來的一張精致而立體的臉龐。這跟劉萬勇在夢境中見到的那個女鬼的臉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這些紋路呈青灰色，在蒼白的皮膚上有略微的凹陷，雖然不是很明顯，卻足以毀掉一張標致的麵孔。
看著劉萬勇驚訝的表情，葉雲茜說道，“這下你該死心了吧，我已不再是原來的我，這樣的一張臉，別說是你了，就連我自己看著都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本不想破壞原先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但是你這個人從來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不怕你死心，恐怕你以後還會不管不顧地來找我。你今天晚上就先在這裏呆著吧，我回去以後找一艘船來接你的，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吧，不要找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過你該過的生活。”
劉萬勇呆呆地立著，隻覺得腦袋裏嗡嗡地響個不停，內心憂喜參半，根本一句話也沒聽進去，知道葉雲茜重新把麵巾圍上，他才緩過神來，說道，“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不要再給自己增添煩惱了，我走了，你不要跟過來！”
葉雲茜說完轉身就想走，不料卻被劉萬勇從背後一把抱住，她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劉萬勇反而抱得更加的緊了，他一把將葉雲茜的麵巾扯掉扔在地上，將她整個人轉了過來，低下頭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鼻尖，說道，“你我共同經曆了那麽多，已非一般的情分可比，你覺得我會在乎你的長相嗎？”
“情分？”葉雲茜發出嘶啞的聲音問道，“什麽情分，是哪一種情分？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罷了，我在你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何必這樣糾纏不休呢，最後弄得大家都不好受，倒不如現在就分道揚鑣來得幹脆！”
“你我之間的確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機會把這些話給說開了，這隻能說明還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機緣，並不能說明你我的心裏沒有彼此。”劉萬勇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你為什麽又要救我呢，我為什麽又要死纏不休呢？”
“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心已定，我已經是個怪物，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之後，我自會回到該去的去處。”葉雲茜嘶吼道，“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見葉雲茜說得如此決絕，劉萬勇心急如焚，他料定葉雲茜是嫌棄自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而拒絕回到原來的隊伍，他便把心一橫，也不管葉雲茜是什麽反應，直接吻了過去，封住了她原本要說話的嘴。
劉萬勇突然來這麽一下，把葉雲茜也弄懵了，一時之間竟手足無措，被劉萬勇吻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用力推了一把將他推開，說道，“你這算什麽，可憐我還是想證明你自己不嫌棄我這張臉？”
“都不是，隻是想證明我絕不讓你走的決心！”
“哼，你攔不住我！”
“是，但我可以表達我的決心！”
“你已經表達過了，我也心領了。”葉雲茜說完轉身就向快艇走去。
“這不算，你太小瞧我了，我的決心絕不止這些！”劉萬勇喊著又想追過去，卻不料被葉雲茜轉身一腳踢翻在地。
等劉萬勇爬起來，葉雲茜已經上了快艇，他急忙追過去，並喊道，“我會一直追你追到海裏，不管你開出去多遠，我會一直遊到我遊不動，沉入大海為止！”
葉雲茜沒有理會他，直接開著快艇就走了，劉萬勇也直接追進了海水裏，又喊道，“你是知道我的，說到做到！”
夜晚的海水溫度不足十攝氏度，劉萬勇一踩進水裏就感到冰冷刺骨，傷口一浸到水裏就鑽心般的疼痛，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大叫，不過他也是豁出去了，拚了命地往海裏遊去，並一邊喊著，“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冰冷的海水很快就把他給凍僵了，他的體力本就恢複的不夠，再加上傷口的疼痛，致使他並沒有遊出太遠就感到體力不支，又掙紮著遊了幾米就漸漸地沒入了水裏。苦鹹的海水灌進他的嘴巴和鼻腔，有些嗆進了肺裏，直讓他感到五官和肺部就像被烈火灼燒一般疼痛難當，四肢有些開始不聽使喚，眼看就要沉下去了，卻突然被人一把拉出了水麵。
當快艇重新返回小島的時候，劉萬勇已經把灌進肚子裏的海水吐了出來，身上裹著一條浴巾在瑟瑟發抖。葉雲茜把他扶了下來，嘴裏罵道，“你要尋死我不攔你，不過不要當著我的麵死，弄得好像是我害了你一樣。”
劉萬勇嘿嘿地笑著，說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就要負責到底，我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你的責任。”
葉雲茜無奈地搖搖頭，把他帶到了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重新架起了一個火堆，讓劉萬勇趕緊烤烤火，然後歎道，“真不知道上輩子是我欠你的，還是你欠我的，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命折騰呢，就這樣分開不是挺的嗎，本來你不也就認為我已經死了嗎？”
劉萬勇烘烤著火，感覺身體慢慢地暖了上來，借著明亮的火光，他再一次仔細端詳了葉雲茜的臉，說道，“你不就是容貌和聲音改變了一些嘛，何必要躲著我呢，現在的醫學這麽發達，肯定會有辦法的。”
葉雲茜一邊添著柴火，一邊把頭低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單單是容貌和聲音的問題，如果真的隻是表麵的問題，我又何必這樣呢？”
“那還有什麽問題？”劉萬勇問。
“是內在，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正真意義上的人了。”葉雲茜用她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在莊園大廳裏見到的那個人，你一定以為是吸血鬼吧，其實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