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疑惑點

從書房出來已經是傍晚,貝爾曼便招待所有的人,包括那個專家,一起吃了一頓奢華的晚宴。這頓晚宴有點像歐洲的宮廷晚宴,那些什麽碗碟杯盞刀叉多得根本分不清該怎麽用,劉萬勇戰友三人是第一次接觸這類高檔晚宴,麵對琳琅滿目的菜肴和餐具完全不知所措,生怕自己出了洋相,結果弄得自己十分拘謹。葉雲茜和宋文嫣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麵的人,相對要從容一些。

坐在劉萬勇身邊的拉莫娜看出了他的拘謹,便在一旁輕聲細語地教他怎麽使用各種餐具,以及一些晚宴上要注意的細節,那溫柔體貼的勁兒足以羨煞旁人。在這樣的場合下,葉雲茜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依舊是戴著麵紗,用餐的時候也是用叉子將食物從麵紗的下麵送進嘴裏,隨便吃了一點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魏大牛是個神經大條的家夥,麵對這麽多自己從未見過的美食佳肴,頓覺胃口大開,雖然表現拘謹了一點,內心卻還是很興奮,畢竟也算是見了一回世麵,以後回老家也好跟鄉親鄰裏們吹噓一番。不過其他的幾個人看見葉雲茜這個樣子,都是心疼不已,感慨造化弄人,她本是一個如芙蓉玫瑰一般嬌豔的女孩,現如今卻變得這般沉默寡言,甚至有點在人前抬不起頭的感覺。

這一頓飯雖然高檔奢華,但劉萬勇卻吃得心不在焉,拉莫娜的體貼入微反倒使他心裏不安,他腦子裏一直在想那個他覺得不對勁的問題,卻時不時地還要兼顧左右的人,最後是什麽也沒想出來。

飯後大家各自回房,劉萬勇便整理自己的思緒,這種覺得哪兒不對,卻怎麽也想出來的感覺在他腦子裏縈繞了一個下午,弄得他非常不暢快。靠坐在**,他仔細回想下午的每一個細節,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應該是出在那個專家和貝爾曼父子身上,便盡力地在腦中回房他們這幾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結果發現似乎都是在情在理的,並沒有哪兒不妥。盡管如此,可他心裏的那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強迫症,明明沒問題,卻硬要逼著自己去找問題,或許僅僅是因為下午的時候自己的哪個神經突然有了某種莫名的觸動。也許是因為以前上過羅刹鬼王的當,被他那些同樣聽起來入情入理的話給騙了,所以這一次便對類似的事情敏感起來。其實那個專家的話目前是無從考證的,隻能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但無論是從談話內容和對方神情語氣上都感覺不出哪裏不對。

想到神情,突然一個念頭在劉萬勇腦中一閃,對,就是神情不對勁,是貝爾曼的父子的神情,很細微,不注意觀察很難察覺,那種神情給他的感覺不是這對父子心中有鬼,而是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在聽專家解釋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環顧了一下周圍,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很專心地在聽專家說,眼睛也是注視著專家,唯獨貝爾曼父子卻有些眼神飄忽,時而看看桌麵,時而看看窗外,照理說聽取這麽重要的匯報應該是聚精會神才對,可為什麽他們會這樣呢?

劉萬勇在仔細琢磨著,並且設身處地地假設站在他們二人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這到底是他們的傾聽習慣,還是別有原因,從感覺上來講,應該是他們二人無意識的動作,並不是有意為之,可惜劉萬勇不懂肢體語言,不然也能從他們的動作中判斷出他們的心理。於是他便假想自己在什麽情況下會有這樣的表現,嚐試了之後發現自己是在對話題內容不感興趣,或者心裏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或者對談話的內容已經知曉等三種情況才有這樣的表現。

對於貝爾曼父子來說,解密黃金板的內容自然是頭等大事,不存在不感興趣的情況,如果說心裏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對於一個肯花這麽大精力來做這件事情的人來說,有什麽事情能比這個更重要。根據這樣的排除法,最後剩下來的選項,即使自己覺得再不可能也成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這對父子早已知曉黃金板上的內容,所以才有這樣不經意間的心不在焉。

如果說貝爾曼父子已經知曉黃金板上的內容,那麽也存在兩種可能,一是專家在來貝爾曼家裏之前就已經跟他們匯報過了,二是專家並沒有事先匯報,而是在宋文嫣將黃金板的照片交給漢斯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雖然這看起來不太可能,但確實有這種可能性。如果第二種情況存在的話,那就是說宋文嫣手中的黃金板並不是唯一的,而且令人生疑的是這個專家竟然可以在三天之內就將黃金板上的內容翻譯出來,還對於相關的資料滾熟於心,實在是太不可思議。這讓劉萬勇進一步懷疑專家是否真的是在三天之內做了這些事情的,這種考古工作本來就是細致繁雜的工作,能有這麽高的效率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除非是早就做過了這些工作。

可是劉萬勇又不相信在這個世上這樣的黃金板會有兩個,再者說如果貝爾曼父子早就有了相同的黃金板,為什麽又要裝作沒有呢?劉萬勇想地很糾結,雖然覺得這裏麵存在著一些誇張的東西,但也不是說不可能,如果說那個專家恰巧就是專門研究古阿爾泰語言的,那麽在三天之內翻譯出來也是可能的,而且專家事先向貝爾曼父子匯報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這麽一來,整個情況就變得似是而非了,他也搞不清到底是自己多疑了還是事情本身就有疑點。

想得腦袋都疼了也無法確定哪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想到葉雲茜晚上吃得不多,這會兒該是有點餓了,幹脆找她一起到市區裏看看有什麽吃的沒有,順便也給腦子放鬆放鬆,省得一個人呆房間裏老是東想西想的。

劉萬勇順手拿起一件外套,一邊穿一邊就出了門,來到葉雲茜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等了一會兒不見她來開門,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動靜。

“難不成已經睡下了?”劉萬勇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正欲離開,卻聽見門內隱約傳來一陣輕微的“嘭嘭嘭”的聲音,好像什麽東西在撞擊著牆壁。

“是我,你在裏麵嗎?”劉萬勇輕聲問道。

房間裏依舊沒有回應,撞擊聲也停止了,劉萬勇頓時警覺了起來,看來裏麵的人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卻不來開門,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他立刻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拔出來攥在手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裏麵的撞擊聲雖然沒有,卻還能隱約聽見一陣沉重的呼吸聲,雖然很輕,但很粗,鼻息拖得很長,不像是睡覺的呼嚕聲,再說了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會發出這麽粗壯的呼嚕聲,聽起來反倒像是什麽野獸的呼吸聲。

劉萬勇意識到裏麵可能出事了,但又不能確定,不好大張旗鼓地冒然闖進去,萬一驚動了其他人也不好收場,便從皮夾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從門縫裏插了進去,不一會兒門就悄無聲息地開了。

這種房間的結構跟酒店裏的客房有點相似,進門之後的側麵就是衛生間,所以不能直接將整個房間的情況全部看清。但房間裏的燈是亮著的,隻是昏暗的台燈,淡黃色的燈光不足以照亮個房間。由於被衛生間擋著,劉萬勇暫時還看不到整個房間的情況,也沒見到葉雲茜,隻聽見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從裏麵傳來。他把門輕輕地掩上,輕手輕腳地向裏麵挪去,突然,房間裏傳來一聲輕吼,一個黑影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