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傷痛

一陣汽車的馬達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酒館門口,增援部隊迅速衝上了樓。樓上的包廂裏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和傷員,目及之處都是鮮血。劉萬勇早已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撿起地上的匕首在那倒地的怪物身上紮了無數個窟窿,一邊紮一邊嚎啕大哭,隊長的犧牲對他來說無疑是精神支柱的崩塌,這叫一般人都是難以承受的。

醫務人員迅速檢查了隊長的情況,發現是頸骨折斷,已無力回天。除此之外,其他隊員的傷情輕重不一,好在搶救及時,暫無性命之憂。劉萬勇等人被抬下樓的時候,發現這家酒館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幾個服務員無一幸免,全部死在了歹徒的槍下。劉萬勇無聲地閉上眼睛,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一場愉快的聚餐竟演變成了這樣一出慘絕人寰的屠殺。

在軍區醫院,劉萬勇等人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劉萬勇被診斷為胸骨骨裂,好在沒有骨頭碎片,需要臥床休養一段時間。魏大牛和馬軍師等其他戰友都是不同程度的刀傷和骨折,因情況不同被分在了不同的院區,也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這件事在當地乃至軍區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上級很重視,成立了專門的調查組負責此事。在劉萬勇他們養病期間,調查組的人員多次過來,詢問了一些關於這幫歹徒的情況,不過包括劉萬勇在內,大家對此都是一無所知,沒有人知道這是哪裏來的歹徒,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在那裏聚餐。所以,好些天過去了,調查也沒有明顯的進展。

在整個養病期間,劉萬勇一直都是沉浸在無限的悲痛當中,他在腦子裏無數次地回放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卻始終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比如說敵人是誰,為何專挑特種兵下手,那兩個怪物一般的人是怎麽回事,或許是他掌握的情報還太少,所以想不明白。曾經有一刹那,他想到這件事有可能是毒蠍指示的,但是隊長在任務報告中已經明確指出,毒蠍雖然逃遁,但他的勢力基本已消除,短期之內無法組織有效的恐怖襲擊,何況是那怪物一般的人,他更是弄不來的。

於是,劉萬勇開始自責,他恨自己充什麽大款,搞什麽聚餐,如果沒有這回事,隊長就不會死,那麽多戰友就不會受傷。在醫院的好多個夜晚,他都被噩夢驚醒,夢中隊長和其他許多戰友都血淋淋地站在他麵前,責問他為什麽要打腫臉充胖子,請什麽客,結果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他還夢見隊長的妻子守著隊長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說都是劉萬勇害的,要他一命償一命。他還夢見隊長的父母在病中因接受不了兒子犧牲的事實,悲痛而死。

在這些夜晚裏,劉萬勇變得不敢入睡,一睡著就看見隊長和他的家人。劉萬勇的精神幾近崩潰,變得有些歇斯底裏,經常在半夜裏哭喊嚎叫,搞得醫院一層樓的人都不安寧。

後來,醫生診斷為因極度內疚自責而引起的暫時性精神崩潰,給他打了鎮靜劑,又開了一些相關的藥物。又過了一段時間,劉萬勇就變得穩定,漸漸恢複了正常。

轉眼已進入六月份,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劉萬勇的傷情已基本見好,急著出院,但醫生說他的情況最好還是再將養一些日子。劉萬勇沒辦法,隻得耐著性子再在醫院裏呆上幾天。

一個悶熱的下午,劉萬勇覺得悶得慌,出又出不去,索性就靠在**發呆。不一會兒,病房的門被推開,劉萬勇坐直一看,竟是魏大牛和馬軍師二人,手裏拎著一袋水果。

見到他們,劉萬勇頓時喜上眉梢,說道,“我的好兄弟,你們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魏大牛也咧開嘴笑道,“看來是有人快悶出病來了,老馬,看起來俺們也真夠哥們的,這麽熱的天兒還跑過來看這小子。”

馬軍師笑著點點頭,把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和魏大牛一道坐了下來。

劉萬勇打量了一下他們,見他們氣色不錯,估計傷都好了,便問道,“什麽時候出院的?”

馬軍師道:“我和大牛差不多,出院一個多星期了。”

“我靠,怎麽到現在才來看我?”

“這不一直都有事嗎,所以到現在才來看你。”魏大牛道。

“哦?什麽事?”劉萬勇問。

“明知故問,自然是咱們的那件事。”

“有什麽新的進展嗎?”劉萬勇頓時來了精神。

魏大牛向馬軍師使了個眼色,示意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好。馬軍師一點頭,抿著嘴略作思量,說道,“新的進展倒談不上,我和大牛出院後一直在聯係調查組,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的這件事。你也知道,調查組是軍區直管的,我們這個層麵直接接觸不到,隻得通過我們的上級聯係,好不容易拿到一份調查報告,我大致看了下,一開始都是講雙方的傷亡情況,後來是那幾個歹徒的身份調查,奇怪的很,那幾個都新麵孔,在我們的資料庫裏查不到,所以還不能和有關的組織聯係起來。隻不過對那兩個怪物的屍體解剖和分析報告裏有些不一樣的內容,估計你也會有興趣知道。起初按我自己的推斷,覺得這兩個人會是某種生化實驗的產物,而且是個失敗品,按道理在他們的身上會檢驗出某些特殊化學成分,而這些成分就應該是他們身體變異超越人類極限的關鍵因素。可分析結果卻顯示,他們身上並沒有其他任何特殊的化學成分,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到底是什麽東西才使得他們產生這樣的變異呢。分析報告上有提到這樣的猜想,說是否有可能是某種輻射導致的,但是遍觀目前人類所認知的能產生輻射的元素,均不可能產生這種效果。所以到目前為止,調查就沒有什麽大的進展。”

“哦,”劉萬勇略有所思地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隊長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一說起隊長,馬軍師的頭也低了下來,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具體的咱們也不知道,當時都在醫院,聽說隊長的葬禮在那之後不久就舉行了,以烈士的規格舉辦,軍區很多領導都來了,隻不過他的妻兒好像哭得死去活來,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劉萬勇聽到這裏,心頭一酸,兩行淚水不自覺地淌了下來,說出了這幾個月來一直壓在心底的內疚和自責。

魏大牛也歎了一口氣,安慰道,“別這麽想,不是你的錯,或許對方早就策劃了這次襲擊,俺們一直都蒙在鼓裏,發生這樣的事情隻是遲早的事情。”

“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隊長的仇就不報了嗎?”劉萬勇揚起頭,用哭紅的雙眼盯著魏大牛。

“不,當然不,”魏大牛從劉萬勇的眼裏看到了一股殺氣,不禁打了個哆嗦,說道,“隻是現在調查組都沒有任何進展,俺們要報仇也無從下手啊。”

“不能光靠調查組,我們還得自己想辦法,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從另一條線入手。”劉萬勇的眼睛頓時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