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屬化靈?”

蘇伏亦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由疑問道:“是何物?”

黑貓不敢隱瞞,老實解釋道:“稟老爺,這木屬化靈乃草木得了靈智成精,修為足夠,可化形而出,此女應是綠竹化靈,修為應當在八百年上下。”

奇花異草倘有機緣誕生靈智,便喚作精怪,此後按年計,千年後有天劫,渡過便可真正化形,從此脫離本體,與一般生靈無二,亦可修天道。

蘇伏恍然道:“難怪我摸不著她脈象,原來如此。”

說著,又有疑惑:“既是化靈,應有本體依托罷?”

“老爺英明,此女還差兩百年便可徹底脫離本體。您看她臉色灰白,似乎受了重傷,然其本體無礙,這點傷於靈體而言算不得什麽。”

聽了解釋,三人才放下心來,雲溪終於覺得身邊有個經曆豐富的妖怪確實不錯。

黑貓見著三人一副你還有些用處的表情,尾巴有些翹起:“老爺,您看不如把她許配給我吧,小的一定好好待她。”說著,看著小女孩,哈喇子都要流出來。

雲溪瞬間換了想法,眼神冷冽,殺氣十足道:“色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閹了你。”

“喵——”

感受著殺機,黑貓頓時尖叫炸了毛,忙躲於蘇伏後麵,耷拉著腦袋,再不敢吱聲了,真界白晝,月華之力極弱,它的幻術可奈何不得雲溪。

蘇伏卻是皺眉,此界但凡修天道者,道德觀念普遍淡泊,殺人隻當平常,這小女孩雖屬精怪,然其氣息貼合自然,純淨無暇,怎麽想亦不可能為禍人間,卻有人圍殺,這是什麽道理?

“到底是何人這樣狠心?”

雲溪去查看了一番圍殺者的屍體,卻無有任何身份標識,不由憤憤道。

蘇伏心頭不解,亦問道:“此女氣息純淨,沒有任何雜質,顯然不曾行過邪道,緣何遭著修士圍殺?”

“仙道顯世,世人皆慕長生大道,然其受根骨所限,有資格求道者幾乎千裏挑一,能真正成道者更是萬裏挑一。”

紀隨風淡淡說著,望著那大坑,若有所思,接著道:“欲做那萬裏挑一之人,莫說這樣修為如此低下的木屬妖靈,便是大門閥弟子,擋道者皆可殺。”

“木屬化靈之物乃是我們這些內門弟子亦垂涎之物,何況那些人。真界這樣的靈物可說是千載難得一見,故價值連城,倘煉成法器,其本身便帶有靈性,雖隻靈性,想想有多誘人,很多法寶甚至都不見得有呢。”

說到這裏,紀隨風便打量著小女孩,淡淡笑著:“此女可惜還差兩百年道行,倘煉成法器,靈智便退化成靈性,日後即便生出真靈,亦不是她了吧。”

黑貓驚訝地望著紀隨風,心道:此人真的隻是玉清宗內門弟子?

“擋道者皆可殺?”

蘇伏喃喃,就有絲絲明悟。是了,無論哪方世界,無不奉行弱肉強食,即便前世處太平,口號著人人平等。可這平等背後亦有黑暗,亦有著明裏暗裏壓迫與剝削,最終便是那些走在時代最前端的少數人物掌了話語權,普通平民往往連選擇權亦無,拿什麽抵抗?

此界如是,此界之生靈如是,此女亦如是。

這時,識海突然一陣翻騰,那魔靈猖狂大笑:“擋道者皆可殺,小子,你終明白這個道理了?為了獎賞你,本魔給你機會,隻需將那小女孩的靈魄與我,先前咱們交易就當成了,如何?”

蘇伏心神沉下識海,冷冷笑著:“擋道者皆可殺,我雖認同,何必聽你擺布,你想要她?我偏不給你。”

魔靈不惱,反而大笑:“可笑可笑,你這樣說,不過是在掩飾你心慈手軟罷了。終究是個凡人啊,欲尋天道,哪有這樣容易?我便看你怎樣受其所害,哈哈哈哈……”

蘇伏不欲與他爭辯,退出識海,見雲溪二人一臉古怪,黑貓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己,不由疑惑道:“你們為何這樣看我?”

“你放開我,放開我,變態。”語聲清脆響亮。

蘇伏低頭一看懷中,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不自覺間把對方給抱緊了,忙將手鬆開,幾乎尷尬得無地自容。

那小女孩掙脫了蘇伏,一臉害怕,連連後退,小臉上滿是委屈,眼眶紅紅的,似乎要哭的模樣。

雲溪忙上前攬著她,神情溫柔,安慰著:“別怕別怕,姐姐在這裏呢。”

說著臉色微沉,轉向他們道:“你們絕對不許有把她煉成法器的想法,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小女孩正是怕這個,其實方才隻是裝暈而已,不想還是被認出根底,且還有人對自己如此了解,那個變態把自己抱得緊緊的,莫非真要把人家煉成法器……

紀隨風苦笑著:“我隻是說說,哪會當真這樣做,木屬成道本就艱難。”說著,臉上神色有著揶揄笑容,說著:“蘇道友真是好悟性啊,在下佩服。”

蘇伏苦笑:“不想這樣入迷,讓紀師兄見笑了。”說著又轉向小女孩,歉意道:“真是對不住,在下絕不是故意的。”

黑貓小聲嘀咕著:“老爺絕對是個比我不差的色鬼,這樣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眾人皆是修士,這五感靈敏,黑貓顯然是故意的。

雲溪嘻嘻一笑:“原來這就暴露了蘇師弟本質,我還以為師弟有多君子呢,人家好失望呢。”

蘇伏一臉黑線,冷冷瞪了黑貓一眼,回頭再找你算賬。

“姐姐,這個人好凶哦,我怕……”小女孩一臉被嚇著的模樣,臉上委屈更濃。

雲溪立刻就板起臉訓斥蘇伏道:“師弟,你看看你又嚇著她了,快快道歉。”

蘇伏心頭微歎,這小女孩明顯已是在裝了,真界女子演技都天生的?

“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被人追殺。”蘇伏盡量讓自己表現地親和一些,微微笑著。

許是這張俊秀的臉果然管用,小女孩望著雲溪,見對方鼓勵似的點頭,便小聲說著:“我叫竹兒,那些壞人是……主人派來抓我的。”

“抓?難怪他們都未曾下死手,貴主人可是虐待你了,所以外逃麽?”蘇伏敏感地把這個字給挑出來,方才交手對方確實手下留情了。

竹兒聽了連連搖頭否認:“不是的不是的,主人他才不會虐待我,主人對我可好了。”

雲溪笑嘻嘻道:“那一定是你調皮,做了壞事,害怕你主人責怪,所以跑出來了。”

紀隨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著:“看來隻有這個可能了,方才出手恐怕是多管閑事了。”

竹兒卻是眼眶一紅,抿著嘴唇,很是難過:“主人他突然變了,最近都不回家,每天都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做壞事。”

言至此,竹兒眼淚終是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嚶嚶哭泣著:“主人不要竹兒了,有次……有次還要趕竹兒走。”

雲溪很是心疼,緊緊抱住了她,哄著:“莫哭莫哭,你主人倘不要你,便不會派人來抓你,定是與你玩鬧呢,乖,別哭了。”

紀隨風卻忽然問著:“貴主人和誰一起做了甚壞事?”

“師兄……”雲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許是安慰有效,竹兒哭聲漸緩,情緒穩定了些後,說著:“主人……主人每天抓凡人……那些凡人都不見了……”

三人對視一眼,皆是心頭一震,竟還未到目的地便找到了線索,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