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風!苦雨!

地慘!天愁!

一個怪異的行列,沿著虛懸岩壁的羊腸小徑,走向巫峽邊緣“釣魚磯”。

釣魚磯——一個半畝大小的平台,下麵是湍急澎湃的江流。

這行列,的確夠惹眼,說它怪異並不為過,四個勁裝少年,扛著一口紅漆大棺木,走在最先,後麵兩個侍婢模樣的少女,攙扶著一個二十左右美若天仙的少婦,亦步亦趨,少婦麵色灰敗,釵環不整,翠黛深鎖,步履蹣跚,手中抱著一個箱子。

再後麵,是數十個老少男女俱全的武林人,一個個麵露詭秘貪婪之色。

磯上,已有人等候,人數不下千二千。

上得平台,四個勁裝少年把棺木放在一個事先挖好的墓穴邊,然後垂手傍棺而立。

手抱黑箱的少婦,目射怨毒之光,一掃圍上來的人群,然後向四少年道:“下葬!”

“且慢!”

隨著這一聲震耳欲聾的沉喝,一個錦袍老者,越眾而出,所有在場的武林人,齊齊麵露駭色,目光全集中在這錦袍老者身上。

手抱黑箱的少婦,淒厲地道:“武林一君,先夫慘遭陰謀暗算,難道閣下還不肯放過屍體?”

“武林一君”詭秘一笑道:“甘夫人,今天在場的武林朋友,差不多都是尊夫生前結有梁子的人,如果夫人不願尊夫破棺碎屍的話……”

“怎麽樣?”

“請把那物件交與老夫,或說出藏處……老夫保證沒人敢……”

手抱黑箱的少婦,嬌軀晃了兩晃,厲聲道:“辦不到!”

“夫人別忘了尊夫己練就金剛不壞身手,他的死……嘿嘿……恐怕其中……”

人群之中,起了一陣**,每個人的麵上,有不同的表清。

“武林一君,你說這話的目的何在?”

“隻是提醒夫人一下而已!”

“你卑鄙險毒的心思,騙不了三歲孩童!”

“夫人自己考慮後果吧!”

“哼!後果,誰敢一動棺木……”

“如此,恕老夫不敢幹犯眾怒!”

說著,退了開去。

就在“武林一君”退開之際,數條人影,迫近了棺木。

手抱黑箱的少婦,厲叫一聲,一掌掃向了那迫近棺木的人影,這一擊,大有石破天驚之勢,狂風卷處,慘嚎倏起,數人之中,已有三人被震得飛瀉而出,墜人滾滾江河。

而少婦也在這掌擊出之後,芳容慘變,連退數步,兩個侍婢模樣的少女,急忙扶住,一股血水,從裙下順腿流了一地。

這情景,使所有的在場者為之一怔。

隨著,暴喝之聲,亂成一片,所有的人一湧而上,撲向那具紅漆棺木,四個抬棺木的勁裝少年,齊發一聲厲吼,出手硬攻。

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於此展開。

少婦目眥欲裂,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嬌軀搖搖欲倒。

這一場搏擊,結束得很快,隻刹那工夫,地上已積了十多具屍體,四個勁裝少年,也在其中。

棺木被打開了,一個麵如冠玉的青衣人,靜靜地躺在棺中,掌鳳,指鳳,全集中向那棺中的屍體卷射。

棺木成了碎片,屍體被卷得不停翻騰……

“各位適可而止!”

發話的是那身著錦袍的“武林一君”,聲音不大,但震耳如割。

人潮隨著喝聲,退了開去。

少婦被兩侍婢架扶著,目眥盡裂,淩厲怨毒之狀,令人不寒而栗。

“武林一君”麵含陰殘笑意,一揮手,立即有四個黑衣老者,大步走向屍前,一陣檢視搜摸,然後退了回去,其中之一躬身道:

“真聖君,無發現!”

少婦口裏突地發出一陣歇斯底裏地狂笑,笑聲淒厲,令人毛骨悚然,笑聲中,移步向人圈走去,人群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路,少婦徑自走到台邊。

兩個侍婢,花容慘淡,緊隨在後。

“武林一君”老臉一變,彈身即撲,這一補之勢,可說快過電光石火……

同時數十餘人影,也相繼撲出……

也就在“武林一君”彈身的同時,少婦己脫手擲出了那黑箱。

“武林一君”淩空一抓,毫厘之差,沒有抓中,黑箱已墜入滾滾波濤之中。

少婦驀地回身,雙掌一推一帶,驚叫聲中.兩侍婢被推落江流。

然後,回身一掃群豪,咬牙切齒地道:“各位可以滿意了!”

說完,拖著踉蹌的步子,折回場中,抱起死屍,放入墓穴,悲呼一聲,橫掌拍向自己的天靈。

“阻止她!”

驚呼挾著喝聲而起……

“噗”血光迸現,少婦天靈盡碎,屍身倒仆入墓穴之中。

於是——

“釣魚磯”起了一座巨墳,一塊墓碑,上麵刻著:“玉麵無敵甘祖年夫婦之墓。”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