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雖然細節部分仍有少許不明白的地方,但那已無關大局了。

場中眾貴族麵麵相覷,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外。

原本隻是索唯跟意維坦王兩人之間簡單的爭位問題,但是現在在這場爭鬥中牽扯之廣,根本就不是他們可以想象得到的。

其中,聖女、水之神殿不但參與其中,更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而且,聖女和索唯親王雖然一直沒有提及,但是大家也都清楚地知道,其中甚至更可能牽扯到那至高無上的天神殿。

一時間,也就難怪久居官場的一眾貴族們,竟也會感到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就在這時,聖女出聲了:“各位大人,是否已經明白自己今後的立場了?”

眾人齊齊一愕,茫茫然不知聖女所指為何。

“新月殿下即將登基為皇,意維坦仍需各位繼續努力,你們可願發誓效忠新月殿下?”說是這麽說,但聖女話中的意思大家都清楚,所謂的效忠新月殿下其實應該把那“新月”二字改成“聖女”才對。

貴族們仍然沒有人回答,人就是這樣。即便大多數人都已經心動了,但仍沒有人願意去做那第一個。

“這樣吧,願意效忠新月殿下的走到我右手邊來,免得待會被誤傷了,可就不好了。”聖女顯然相當清楚人的本性,於是加了記重藥。這已經不是恐嚇了,這根本就是威脅。而身邊那些虎視眈眈的神衛們手中那亮閃閃的刀光更是清楚的表明了:隻要你說個“不”字,你們便會去跟冥王喝茶了。

我抱著所謂被“效忠”的對象,愣愣的看著場中的眾人,一瞬間竟有些啼笑皆非,茫茫然的,也沒注意到到底最後是哪個人帶的頭,反正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索唯身後隻剩下二十一人,而其中竟有一半是剛才站在意維坦王身邊的人,凱因茲和帝特赫然也在其中。

索唯倏地抬起頭,轉過身來,望了望麵前的人們。他們是他或意維坦王最親信的人,也是或因公、或因私彼此爭鬥了一生的人,但是介此皇室麵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仍然站在他的這邊。

這,便是最高的忠誠。

“各位大人”索唯開口了,隻是原本爽朗的聲音仿佛有些苦澀,“你們中間,有的是跟了我一生的好兄弟,剩下的是跟著皇兄與我爭鬥了一輩子的宿敵,但是此刻,你們都堅定地站在我皇族一邊,在此,索唯代表貝葉斯一族多謝各位了。”

“隻是……”頓了一頓,良久,終於澀聲道:“隻是我貝葉斯皇族,今日……今日已山窮水盡了,各位大人便請去吧。留下有用之身為我意維坦繼續盡力,不必與我同死。”

“親王殿下說哪裏話,雖然彼此理念不同,但我們同為意維坦的臣子。今日,若是我皇陛下與殿下交手,我等必死戰到底,也絕不屈服於你。但是,此刻大敵當前,我皇大仇未報,您便是皇室代表,我等自當與你共同進退。”凱因茲一反平時和氣殷殷的貴族氣質,臉上寫滿了慷慨赴義的決心。

二十一人臉色堅決,索唯從左邊凱因茲望起一一望到右首最後一個,不再多說什麽。

而就在這時,我分明又見到他眼底很快的閃過一絲快慰。

“請問幾位感動完了嗎?”聖女不和氣氛的聲音柔柔的插入道。

“兩雄相鬥,技高者勝。”索唯緩緩轉過身來,慢慢地說道,“聖女殿下,索唯敗得無話可說,以聖女殿下手段之狠,想必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吧。那麽,在我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可否替我解答這最後一個疑問,好讓我死而無憾呢?”

“請說吧,我會視情況看看可否滿足你。”大局已定,聖女勝券在握,顯然心情很好,就好像抓到了老鼠的貓,盡情玩弄著。

索唯雙眼厲芒一閃道:“這件事情如此周密龐大,想必已計劃了很久吧,你們是怎麽知道有新月的存在的?如果不是的話,你們原本想扶植上台的人又是誰呢?”

“撲哧”聖女忍不住輕笑出聲,“可愛的親王殿下啊,你把我們想象得太高了吧。我們畢竟不是神啊,又怎會料到你皇兄這麽中規中矩的人物竟會在外麵有一個私生女呢?”

接著,突然語氣轉厲道:“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你一個快死的人就不必知道了。神衛們上,給我殺,那二十二個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神衛們轟然應諾:“是!”

凱因茲,帝特以及其他會武藝的大臣們紛紛擺開架勢,準備作最後一搏,或者,也許應該說是垂死掙紮會更合適點。

而就在這時,索唯一聲長笑,狀極開懷,隻聽他嚷聲喝道:“聖女殿下,你以為你這便贏了嗎!”

聲音方未落,大殿正門處不斷的湧入銀甲士兵,轉眼間大殿已被銀色的波浪給填滿了。箭在弦,劍出鞘。

神衛們畢竟敵不過人多,而聖女則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到了,沒有發出命令。神衛們隻好退到聖女身前,停下,與銀輝士兵對峙著。

貴族們逃生躲避危險的本領是絕對無與倫比的,很快的,他們便在銀輝士兵的護衛下往後退去。

兩方重新恢複了對峙,隻是這時局勢又一次倒逆了。

“你,你,你怎麽……”聖女緊緊的皺著眉頭,不知怎麽回事。

事實上,場中諸人,包括我,也是全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我眼光一轉,視線落到索唯身上——他肯定知道。

又是一聲長笑,卻不是出自索唯之口,竟是來自於大殿門口。

銀色的海洋往兩邊分開,中間一人緩步往前行來,竟是剛剛死去的意維坦王!

“參見皇兄。”索唯首先迎上,行禮參拜,其態度之恭謹、神色之喜悅,竟似是出自真心,隻是,卻更添眾人疑惑。

而意維坦王的表現更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隻見他連忙將索唯扶起,同時說道:“皇弟快快免禮,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名為君臣,實為兄弟,這江山本就是你我共享。若你再如此多禮,我可就要好好的罰你了。”

“多謝皇兄。隻是君臣分明,禮不可廢。”索唯正色道。

這,這,這,這到底演的是哪出跟哪出啊?

現場中人連我在內,都被這兄弟倆搞得迷迷糊糊的。

不是說他們兄弟失和,水火不容嗎?怎麽,怎麽看起來完全是一幅兄友弟恭的樣子呢?

“原來,原來你們一直是在演戲?”聖女不由澀聲道。“死的那個隻不過是個替身?”

“嗬嗬,你全猜對了,聖女殿下。”意維坦王笑眯眯的道,然而我卻覺得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間緊縮了一下。

“你們,你們竟然騙了全天下的人。天下人皆以為意維坦貝葉斯兄弟不和,誰又能想到你們竟然是表裏不一!”聖女忍不住恨恨地說道。“你們還真是能忍!這麽多年了,竟然都可以不露一絲破綻。”

“聖女殿下過獎了。”索唯微微一笑,接口道。“你也不差啊,這麽多年來,你是我們兄弟倆遇到過的最強最厲害的對手,損失了這麽多人力物力,連皇兄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影子都讓你給殺了,甚至現在連我們真正的關係都讓你給逼出來了。”

“那又如何?我現在還不是一敗塗地了。”聖女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原來真正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是我。”

“那麽,聖女殿下還準備反抗嗎?”意維坦王道。

聖女微微抬起臻首,輕輕說道:“您認為我還可以活命嗎?”

不答是否投降,突然拋出一句“還可以活命嗎”眾人不由得微微一愕。

而聖女趁著這一愕的時間,身子倏地向前急進,一晃眼間已在意維坦王身前,再一步,眼看著隻要再一步便可抓到意維坦王了,索唯反應過來,出手在即,卻眼見著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柄劍倏然出現在意維坦王的麵前架住了克雷亞的來勢,兩劍相交發出了“鏗”的一升清響,來劍竟是不輸予水之神劍。

不過,那是當然。因為它是我的魔劍——弑神。

也許是因為事不關己,聖女說的話我並沒有都仔細的去思考,也幸而如此,在眾人愕然的那一瞬間,我仍緊緊地注視著她的動作。雖然接觸不多,但我深知此女心機之狡詐深沉得令人害怕。

幾乎就在克雷亞出手的同時,我的弑神已經跟著出鞘。畢竟,意維坦王現在可還是頂著“新月的父親”這個稱呼的,雖然不知真相如何,但我總不能坐視他落入危險吧。

兩劍一交既分,聖女往後飄然退去。

四目偶然相接,卻在那明亮的雙眸中見到一絲奇異之色,似哀怨、似憂愁。我不由微微一愕,沒有追擊下去。

而銀輝士兵們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呼喝怒罵著,往意維坦王身邊靠攏著,將皇帝緊緊護在中間。

剩下的銀輝軍則跟神衛們交起手來,索唯則指揮著一部分人往聖女圍去。但時機已逝,借著意維坦王受攻擊時引起的瞬間慌亂,再加上神衛們的拚死阻攔,眨眼間便已失去了她的蹤影。

戰鬥很快便結束了。但僅僅隻是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場麵卻無比慘烈。

為了保護聖女安然撤退,神衛們都是豁出了性命在戰鬥,全然不顧及自己,所用的更都是些兩敗俱傷的招數,而且其後更有水之神殿祭司們的全力治療,再加上神衛的戰鬥力原本便比普通的人強上不知多少倍,即便銀輝是意維坦最強的軍團,人數也比神衛多上好幾倍,但在短短的戰鬥中仍然損失慘重。

聖潔的水之神殿,此刻卻已被鮮血染成殷紅,紅得就像那秋天中飄舞的楓葉。無論是神衛的還是銀輝的,此刻全都匯聚在一起,沒有任何分別,隻是一片紅。

大殿中央那原本流淌著的淡淡藍輝啊,慢慢的,慢慢的,順著黛娜蒂爾赫萊斯的臉頰滑落,是女神的哭泣。

索唯指揮著銀輝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貴族們靜靜的侍立在意維坦王的身後,喧囂吵鬧了一天的水神殿倏地變得安靜了下來。

風輕輕的吹了進來,深沉的血腥味飄在空中,額前的幾縷銀白隨著風微微的晃了晃,我愣愣的抬起頭來,正見到滿天的紅霞,似乎也將意維坦的天空染紅了。

一張笑臉打斷了我的呆滯,意維坦王顯然已從剛剛所受的驚訝中恢複過來了。

“小兄弟,剛剛真是好險啊,多謝你了。”笑意盈盈的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與滿臉正氣的索唯不同,他更像是市井中的奸商。然而,正是他一手導演了這一出戲,並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更將聖女的勢力一掃而盡。

如果換過其他任何一個人被意維坦王如此禮待,想必他會感激涕零吧,但是由於他把我記憶中的克莉斯姐姐送往坎布地雅當質子,而使得姐姐現在生死不明,所以我一直對他不存好感。

而今天,在見識過他的手段之後,更是感到陣陣心寒,我可不想跟他扯上什麽關係,要不然搞不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於是,我隻是淡淡地說道:“沒什麽,不用客氣。”

索唯的衣襟上已濺滿了血漬,他卻毫不在意,走到意維坦王的身邊停了下來,爽然笑道:“你小子還真是毫不客氣啊,你可知道多少人千求萬盼都還盼不來我皇兄一句讚賞呢,何況是感謝之言。不過。”

我挑了挑眉毛,心道:我們似乎沒這麽熟哦,正想說話的時候。

卻見他臉色一整,正色道:“剛剛真的是多虧你了。雖然你說沒什麽,但是你可知道你這一劍救的人何止千萬,我代表意維坦臣民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謝。大恩大德,意維坦不敢相忘。”說著,右手握券,捂在胸口,深深一鞠躬,正是意維坦中最隆重的答謝禮。

我無語,果然人不可貌相。其變臉速度之快確實不在意維坦王之下。

“大恩大德,意維坦不敢相忘。”站在意維坦王身後的眾貴族竟也同時行禮。

如果在你不想受禮的時候,有人非向你行禮不可,你會怎麽做?

我會衝上去把他暴打一頓,然後馬上跑掉,這樣即便下次再見到他,他也不會想要向我行禮了。

如果是非常多人同時呢?

那我會衝上去,雙手雙腳一起開動,能打多少個就打多少個,至於其他的,等打完再說。

那如果在你不想受禮時,有非常多人同時向你行禮,而你手上又抱著個嬌小柔弱的女孩子呢?

……我不知道。

所以一時間,我也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想要還禮吧,手上還抱著一個人,大殿中並沒有留有椅子,是為了表示對女神的尊重,即便有,剛剛那麽厲害的打鬥也會將一切全部解決了。而地上到處都是血漬,新月又昏迷著,所以我隻好緊緊地抱著她,受實了這一禮。

微微苦笑,我道:“親王殿下,我隻是一介草民,您何必如此?這叫我如何擔當得起?”你這一禮,不就坐實了我破壞了聖女計劃的罪名嗎?這不是逼著我不能置身事外了嗎?好你一個索唯,果然夠狠,死都要拉我下水。

索唯則回答道:“此言差矣,無論你是什麽身份,就憑你今天的那一劍,便當得起方才的一禮。”眼睛卻瞄了瞄我懷中仍昏迷著的新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內中的含義卻是相當明顯:你小子休想置身事外,嘿,就憑著你跟新月的關係,你小子就絕對跑不掉了。

“好了好了。”意維坦王笑著打斷了我們的爭論,“讓我們換個地方再談吧。而且你總不能就這麽一直抱著我的小公主吧。”

我望了望懷中的新月,默默的點了點頭,便要往外走去。

這時,索唯突然叫到:“皇兄……”同時,比了個手勢指了指後麵仍在待命的那群貴族。由於他背對著他們,手的動作又小,是以隻有我和意維坦王兩個人看到了。

意維坦王微微頷首,先前走上幾步,站在眾貴族前,索唯也轉過身來,剛好與我分別站在他的左右兩邊。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嚷聲說道:“眾位愛卿,妖女奸詐狡猾,假冒聖女混入水神殿,用卑鄙手段謀得了神殿權利。更在我意維坦興風作浪挑撥離間,禍害爾等忠義之士,意圖顛覆我貝葉斯皇朝。幸而索唯親王智勇過人、忠心耿耿,幾經周折之後,終於在今日使得假冒聖女及其黨羽全部現形。其賊首雖僥幸逃出外,但其黨羽皆被當場格殺。此次功成,索唯親王居功至偉。”頓了一頓,微微側身,對著索唯道:“索唯聽封。”

索唯忙走上前去,麵對著意維坦王跪下,恭聲道:“臣弟在。”

“封索唯為意維坦監國使兼護國大元帥,統領百官,全國兵丁。領生殺權,凡事皆可先斬後奏。”意維坦王收起了一貫的笑臉,肅聲道。

“臣弟領旨,謝吾皇陛下。”索唯重重的磕了個響頭,謝恩道。

意維坦王正過身來,卻沒讓索唯站起,繼續道:“眾卿聽命,即日起傳示天下,封索唯·貝葉斯為皇太弟,為我意維坦第一繼承人。”

“皇兄?!”索唯抬起頭來,滿臉不知所措,更不由得驚呼出聲。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意維坦王揮了揮手,阻止了索唯繼續開口。

“臣等領旨。”眾貴族一起跪下,齊聲道。

“凱因茲伯爵等二十一人對我意維坦忠心耿耿,即便在生命麵臨危險的最後一刻仍誓死戰鬥到底,本皇甚感欣慰。現賜各進爵一等,每人賞金幣一千。具體封賞待我與皇太弟協商妥當,三日後再行公布。另,每戶發放一百金幣予今日陣亡將士之家屬。”

“謝吾皇陛下。”

“凱因茲伯爵,本皇現任命你為銀輝軍團副軍團長,命你全力緝查假冒聖女之下落,準你便宜行事。但切記暗中行事,萬不可擾民。”

“臣領命。”

又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個“意維坦王”,道:“還有,將他安葬於忠烈園,一並費用由國庫支出。”

“是。”

一口氣連續發布了這麽多命令之後,意維坦王突然靜了下來,雙眼竟仿佛射出縷縷神光,威懾當場:“假冒聖女一事茲事體大、影響深遠,眾位愛卿千萬謹記慎言慎行,今日之事,本皇不希望在聽到有人提起,眾位可明白?!”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聲色俱厲。

眾人不敢猶豫,連忙應命稱是。

聽到眾人領命應是,意維坦王的臉鬆了下來,恢複了初見時的微笑,聲音也回複了溫和,“好了,眾位愛卿今日也都辛苦了,這便散了吧。皇弟你隨我回宮。嗯,還有這位小兄弟,也一起來吧,我要好好的答謝你一番。”

養傷的時候一直待在皇宮的別苑裏,上一次為了去見新月卻是在黑夜裏四處穿梭,一邊尋找她的望月閣,又要小心留意侍衛們的行動,根本沒心情去欣賞這頂布雷的“皇冠”。

打量著四周那一棟棟瑰麗的宮殿,我心中不由暗暗讚歎,真不愧是布雷之冠,與意維坦的其他建築比起來,即便仍保持著意維坦一貫的柔和曲線,但是偏偏卻又讓人感覺到它的巍峨氣息;比起莊嚴聖潔的水神殿,這裏給人卻是一種金碧輝煌的人間氣息。

一路走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意維坦王並沒有到將我們帶到他的寢宮,反而是來到了新月的望月閣。

將新月輕輕的放在**,拉過被子為她蓋好,愛憐的看著新月的小臉,一陣心疼,暗暗責怪自己,為何不早點出手,卻讓這孤苦無依的女孩受了這麽多苦。而她那毫無保留的信任更是讓我心中有愧。

撫了撫著她柔柔的亞麻發絲,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起身走了出去。外麵那兩個意維坦的最高統治者還正等著我。

揮手揮退了房內的侍女,房間中隻剩下我們三人。

“多謝小兄弟相救,不然的話我可就要去陪冥王喝茶了,嗬嗬。”意維坦王笑道。

“皇帝陛下不必客氣。”我淡淡的回答。

“小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索唯親王慍聲道。

“哦?”我眉毛一挑,不以為意。

“我叫你小兄弟,你卻叫我皇帝陛下,這不是明顯看不起我嘛。”接話的卻是意維坦王。而他一說完,望著我愕然的臉竟就這麽哈哈大笑起來。

更過分的是竟連索唯也跟著笑了起來,而且還笑得相當,呃,相當放肆。不過這麽說似乎又不大對,畢竟這裏還是人家的地盤。

不過,被人這麽不明不白的耍了一回,我還是很不爽。但是正當我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快發火的時候,他們卻又很有默契的同時停了下來。隻是,嘴角仍有著掩不去的笑意。

“小兄弟,你別介意,我皇兄從小就是這個樣子。”索唯親王出聲打圓場,我也不好意思太過不給他麵子。畢竟人家兩個,一個是一國之君,另一個則已經可以算作是半個皇帝。

但是經過這麽一鬧,我的臉卻也冷不下來了,氣氛也一下子鬆了下來,彼此之間的距離仿佛近了不少。

“我是一介草民啊,不這樣叫,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們兩位啊?”我沒好氣地說道,也許是因為新月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麽的,麵對麵前的這兩個意維坦的最高統治者,我提不起一點尊敬,更沒有一絲恐懼。語氣隨便得就跟歐文、達克聊天一般。

“叫我聲伯父就好。你少跟我說什麽‘你是一介草民’之類的話。嘿嘿,你不是跟新月……嗯?”意維坦王快速的瞄了房間一眼,然後將曖昧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他一句話還未講完,我已經把正喝到口裏的茶給噴了出來,臉脹得通紅,劇烈的咳嗽著,中間還夾雜著意維坦王和索唯賊賊的笑聲。

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望著麵前那兩個仍竊笑不已的家夥,我無語了。剛剛在大殿上與聖女針鋒相對、侃侃而談的,真的就是我麵前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家夥嗎?我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兩個家夥是不是被人給調包了。要不然,怎麽會前後判若兩人呢?哦,不、不對,應該是四人才對。

意維坦王突然正色道:“小兄弟,其實我們是有事情想拜托你的。”而一邊的索唯親王此刻也收起了笑臉,不再嬉笑。

我卻已經麻木了,對於這兩個兄弟瞬間變臉的功夫,我是已經有過深刻的體會了。“開什麽玩笑!你們兩個,一個是意維坦的皇帝,一個是未來的皇帝,現在竟然說有事情要拜托我去做?!有沒有搞錯!你們都解決不了的事,竟然還叫我去做,那不根本就是叫我去送死嗎?!”

開玩笑,你們兩個一國之主都搞不定的事,還能有什麽好事情,多半又是跟神殿有關的事,我可不想沒事找事去惹這麽厲害的敵人。也不用多,隻要多來幾個詩啊或者那個拿依格尼的家夥,我就得馬上歸西,跟死神聊天去了。

同是聖級,他們兩個可比那個拿著毒牙的家夥厲害多了。毒牙,詩,依格尼,還有今天剛交過手的聖女,天知道天神殿除了擺在台麵上的十二聖劍,還有多少沒有拿出來的實力。

眉頭微微一皺,想起詩我這才想起來,她今天怎麽沒有出手啊?還有那個拿著依格尼的家夥,似乎也不見蹤影。否則的話,他們兩個再加上聖女三人聯手的話,完全可以無視銀輝軍的存在,將意維坦王跟索唯親王當場擊殺的。

難道是因為這樣做沒有意義?

是了,他們想要的是名正言順的占有意維坦,而意維坦王跟索唯兩人導演的這一場戲已經使他們的計劃付之流水了。既然計劃已失敗了,那麽此時殺了意維坦王和索唯不但沒有絲毫用處,恐怕還會導致意維坦跟天神殿的徹底決裂。

“想必你已經發現了這裏麵不對勁吧?”意維坦王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這似乎沒有瞞他的必要。

“是否是發現這裏少了什麽人,對吧?”他緊接著又問道。

等我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對的時候,我已經又點了點頭了,心下叫遭,正想馬上補救。

意維坦王卻已經將曖昧的對話進行到底了:“我理解我理解,年輕人嘛,正是如膠似漆之時,幾日不見,便舍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想當年,我也曾經年輕過啊……”完全無視我越來越鐵青的臉,他已一路幻想過去了。

索唯顯然對這種情況相當有經驗了,也不去理會他那已經沉浸在美好過去的皇兄,直接對我說到:“其實,就在你潛入宮裏的當天晚上我們便已經知道了。雖然之後你與聖女派來的那兩個高手鬥了一場,但我們仍不能判定你是敵是友。

畢竟你出現的時間如此敏感,身手又是如此高超,而又完全查不到你的過去來曆,就仿佛是突然出現的一般,即便相信你與天神殿無關,我們也不敢輕易與你接觸。既怕這是陷阱,又怕不小心露出了破綻,導致功虧一簣。再加上當時計劃也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們為求穩當,更不得不小心行事。”

“我理解。”點了點頭,確實,易位而處的話,我也必定會如此做。至於他話中那隱隱的試探之意,我卻不去理他。不是不想,而是確實我也不知道,即便想講都不知該從何說起,幹脆當作沒聽懂。

然後,我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那,那兩個高手呢?今天怎麽沒出現?”

“這都是多虧你了。”意維坦王回複過來插入道。

“怎麽說?”我不解的道。

“那天夜裏,你不是與他們交手了嗎?”我點了點頭,表示沒錯。“第二天一早,依格便告訴我他受了重傷,需要回神殿靜養。現在看來,他要嘛是今天見機不對,趕快跑掉了;不然就是他根本沒回水神殿,而是直接回天神殿去了。”

“依格?”我疑惑的道。“是不是那個拿著火之神劍依格尼的家夥?”

“依格尼?”意維坦王皺了皺眉頭,眼中一片茫然,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件事,“火之神劍依格尼?那不是已經遺失了很久嗎?”

微微頓了頓,搖了搖頭,他接著說道:“呃,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拿著的是不是火之神劍,但是他應該便是那天夜裏跟你交手的那個男人沒錯。畢竟我的侍衛裏可沒有這種聖級高手能跟你交手的。”

“那那個女的呢?”我對男人的興趣一向不大,比起他,我更關心的是詩的下落。至於遇見依格尼時所見到的那一幕幕,我並不打算告訴他們,畢竟,那是屬於我的私事。

“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了。今天一早她便突然消失了,到現在仍不知所蹤。甚至在今日的神殿一戰中,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出現過。”意維坦王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們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利用銀輝軍在人數上的絕對優勢,與他們一絕死戰。”索唯親王接下去道,“但是由於你的插入,我們的負擔頓時減輕了大半,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比我們所預料到的好了很多了。畢竟,我們還不想跟天神殿正式決裂,因為那樣做的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最後竟還是讓聖女給跑了。”

“皇弟不必自責,說起來這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也不至於讓她給跑了。”意維坦王的臉竟也微微紅了紅,難得啊難得。

“皇兄說哪裏話,都是皇弟保護不周之錯,要不是……”索唯趕忙說道。

而我深知如果讓他們再這麽下去的話勢必又是沒完沒了了,於是急忙插入將他們的攬錯大行動給打斷。“那個,你們不是說有事情要我幫忙嗎?”

卻見到索唯和意維坦王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同時露出一絲得意。我不由暗呼上當,竟然又被這兩個家夥騙了,他們根本就是挖好了陷阱等著我自己往裏跳嘛。

怎麽能讓你們這麽得意呢,眼珠一轉,不等他們開口,我馬上又補上一句:“當然,我得先聽聽是什麽事才好決定是否幫你們的忙。”

意維坦王也不在意:“我們雖身為國君,卻因此被我們的身份和責任所束縛著,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所不能做的。雖然我們並沒有跟神殿正式翻臉,表麵上也隻是將一切都推到那個所謂的‘假冒的聖女’頭上。

但是你我都知道,聖女身後的勢力很有可能便是那至高無上的天神殿,這次將水神殿的勢力一舉拔除,天知道他們會作出什麽反應來。現在的意維坦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是隻要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話,勢必人心大亂,一發不可收拾。而且今日之戰,除了讓聖女逃了之外,我更擔心的是神殿所選定的那個至今仍舊身份不明的意維坦代理人。隻要他一天不除,我意維坦便一日不得安寧。”

深深吸了口氣,意維坦王不自覺地舔了舔似乎有些幹裂的嘴唇,澀然道:“而且,一向從不參與世俗的天神殿似乎突然有了染指皇權的興趣,你們可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麽?這才是真正使我害怕的事情!恐怕天神殿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發生了什麽我們所不清楚的異變了……

嘿,如果當日不是皇弟偶然發現了神殿的些許異動,如果不是我們很久以前便定下了‘心和麵不和’的明暗統治策略,如果不是突然殺出了你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如果不是有這麽多的如果,我們現在還不知已葬身何處了呢。”

話語雖是苦澀無奈,但其中的憤怒恐懼卻更是濃重。

索唯同意似的點了點頭,道:“我還有一種更可怕的預感,這個計劃是如此詳實周密,決不是短短的時間之內可以布置的出來的。而聖女前往天神殿進行靜修更是遠在十年之前。這麽說來,豈不是……”

意維坦王倏地抖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似的,不由自主的顫聲道:“十年前?!難道說,十年前的致使雪舞帝國覆滅的‘天怒’竟也是他們的陰謀嗎?”

倏地,我們全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冷風一陣陣的吹過,偶爾卷進一兩片雪花,溫度便下降了幾度。

我是不知他們兄弟倆的感受到底如何,但我卻分明感到全身發冷,頭皮發麻。仿佛在遠方的哪裏,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黑暗中更似乎隱隱有一隻手在操縱著全局。而我們,就是在這棋盤上任他操縱的棋子。

“我……我答應幫忙。”良久,基於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什麽理由,我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回到我所住的皇宮別苑時,已經是深夜了。一道孤單的倩影靜靜地立在房子的大門口,暗淡的燈光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

緋羽並沒有飛奔到我的懷裏,擁抱著我輕輕的捶著我的胸,然後感動哭泣得一塌糊塗。

她沒有,她隻是淡淡的說道:“殿下,您回來了。”就像是妻子等待著久未歸家的丈夫。

默默的關懷未必便比不上動人的哭泣,無言的信任往往更容易感動人。甜蜜的溫馨就像是發酵的酒香,填滿了空氣中的每一絲空隙,偷偷的輕易的便占據了我的整個心窩。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這麽輕易的藏進了我的心中,不費一絲力氣,更沒有絲毫勉強,自然得仿佛本該如此一般。

慢慢的走近她的身邊,拉起她柔柔的小手,入手的卻是一陣冰涼,溫度低得仿佛天空中飄下的小雪花。

她害羞的想要掙開,我霸道的將她緊緊抓住,直到她停止了掙紮。雙手握緊她早已凍得發僵的小手,用力的搓了搓,放到嘴邊,輕輕的嗬著熱氣。

抬起頭,盯著她的雙眼,一失神,那淺淺的迷蒙,竟仿佛早已深深印在我心中的某個角落,如烙印般清晰銘刻。

“我回來了。”

……

略帶強迫的將緋羽抱起,輕輕的放在床鋪上,拉過錦被為她蓋好,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輕聲哄道:“乖,快睡吧。”然後,略帶著微笑、靜靜的看著她抗議的小臉,直到她乖乖的閉上眼睛。

有些事不必非說出來的才知道的。

我知道她在那裏整整等了我一天,她站的地方上麵沒有多少雪跡,而旁邊卻已堆起了淺淺的雪堆,就仿佛僅有那小小的天空沒有下過雪一般。

耳邊逐漸傳來平穩細細的呼吸聲,我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低頭看去,嘴角邊一彎漸漸的微笑,不知她正作著什麽美夢,又是否有夢到我呢?

細細的理了理她那略為散亂的柔柔發絲,靜靜的看著她那還略帶青澀的睡臉,我的心緒卻不由自主地回到剛剛與兩位王者的對話之中……

“我……我答應幫忙。”

意維坦王收起了一向的笑臉,一臉正色道:“不,小兄弟,看起來情況比我們原本所設想的還要嚴重許多。”

望了望我愕然的臉,他忙解釋道:“的確,我們原本是想請你幫忙的,畢竟我們身居皇位,一舉一動天下皆知。若交給下麵的人去辦的話,一來他們能力不夠;二來,在那個代理人被我們找出來前,我們能信任的人不多,而在現在這種時候,我們也不敢隨便派出。

而小兄弟你就不同了。你不但有足夠的實力,又沒有身份的負擔,也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勢力,更重要的是來曆神秘,如流星般突然崛起,更幫助我們渡過了眼前的大劫,想必神殿已經開始注意你了。”

“停。”我打斷了他,截入道:“凱因茲不是認定了我是光明聖劍嗎?那你們兩個怎麽就可以這麽確定我不是那什麽光明聖劍嗎?”

“嘿哈哈哈哈……”索唯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良久,才收聲問道,“那你是嗎?”

“呃,這個……”我不由撓了撓頭,不過最終還是老實答道,“我不是。”

“在聰明人麵前能不說假話就不說假話。”腦海中柔和的聲音輕輕回響。我知道,這是克莉斯姐姐曾經對我的教誨,而克莉斯姐姐的教導從沒有錯。隻是,言猶在耳,伊人卻早已芳蹤渺渺。

“這便是了。”意維坦王道。

“就這麽簡單?”我懷疑的道,這兩個老狐狸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嗎?雖說我剛救了他的命,但我也可能是跟聖女串通了在演戲給他看啊。

意維坦王重重的點了點頭,但嘴角那一抹笑意,卻越看越是可疑。

“其實,光明聖劍是女的。”索唯似乎不忍我繼續受窘,出聲揭開了謎底。

“啊?!”我的嘴張得大大的,成了個“o”字型。

原來……原來!!!原來竟是這麽一回事!!!你個老家夥又耍我!

狠狠地瞪了意維坦王一眼,不理他那得意的奸笑,我別過頭去,向索唯問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是這樣子的,其實呢,是因為這個聖劍繼承人的身份有點特殊。”索唯微微笑道,“而神殿派人前去為她授名時剛巧我也在場。”

“啊?!”我已經被索唯的話完全驚呆了。

“她便是雅特的長公主、當今雅特王的妹妹——克羅地亞那·青葉·嵐。”

“哦。”點了點頭,我麻木的道。

人如果受的驚嚇太多,最後便不會驚訝到哪裏去,這跟一層一層的往下跳比起直接從最高層跳下來所受的傷會輕得多是一個道理。雖然還是有點意外,但是已經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了。

“那怎麽會沒有多少人知道呢?一國公主成為聖劍傳承者,這是多麽大的消息啊!”我略微疑惑的問道。

“聖劍的身份雖沒有規定不準外泄,但是神殿中人千百年來的傳統,一向是盡量保持低調。十二聖劍使是神殿的守護者,是神殿的一分子,當然也就延續了這種傳統咯。”索唯理所當然的道。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明白了。

“那麽,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麽我們相信你不是神殿中人了吧。”意維坦王笑嘻嘻的道。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就算我不是光明劍的傳承者,仍有可能是其他的聖劍使之一啊。”估計整個意維坦,也就隻有我敢這麽跟他這麽說話了,要是換個人還不馬上被他給推出去砍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意維坦王回答道,“除了最小的青葉公主之外,其他的聖劍使最近的一次傳承可是在八年前,所以你絕對不可能的。”

的確,雖不知自己現在到底幾歲,但如果僅從外表上來看,我大概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所以我無力反駁,但嘴上仍強辯道:“即便我不是聖劍中人,但仍有可能是天神殿暗中培養出來的人啊。”

索唯和意維坦王齊齊一愣,繼而同時陷入沉默。

突如其來的安靜,使我一時不知所措,而兩人那認真的模樣更是讓我感到怕怕的,他們不會是當真了吧。

我趕忙道:“喂喂,我是開玩笑的啦,你們不會是當真了吧。”

意維坦王抬起頭來,雙目炯炯,對著我說道:“你說的對。天神殿確實可能在暗中培養高手。而這便是我們想拜托你的事情。”

“啊?!”

“我們想請你調查清楚天神殿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意維坦王嚴肅的道。索唯也在一旁緊張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知道,他們是認真的。也知道,我又上當了。身為意維坦王者,掌控全國的兩人又怎會想不到這一點呢?

“……就算我願意幫忙,似乎也沒有什麽作用誒。我根本就知道該從何查起啊?”我盡力做最後的掙紮。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勝利的笑容。

索唯笑道:“你不必刻意去查,我相信神殿很快就會找上你的。”不但聲音回複了一向的爽朗,甚至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揶揄似的調侃。

“啊?!”而我此刻沒空去分辨他語氣中的意味,而是追問道,“為什麽?”開玩笑,如果被神殿盯上了,我還怎麽去尋找克莉斯姐姐和那有著一雙憂鬱紫眸的主人。

“你以為像你這種突然冒出來有完全不知來曆的神秘高手,天神殿會放任你隨意行動嗎?最起碼也會監控你的行動。更何況你一出手就毀了他們籌劃了這麽多年的計劃。你還認為天神殿可能放過你嗎?”意維坦王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立時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喃喃道:“但是他們的計劃可不是我破壞的啊?”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啊!”索唯馬上將我打進地獄,“他們這會肯定還在納悶是在哪裏露出了破綻呢。而你,就是最好的理由了。”

我怒視著麵前兩人,氣道:“你們還真是相信我啊?!”

這時,則輪到兩人不由一愣,眉頭同時一皺,沒有說話。

良久,意維坦王這才說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相信你。但是初見你的時候,我便覺得在你的身上仿佛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不要問我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邊說還邊眯上了眼睛,上下的打量著我,搞得我一陣毛孔悚然。

而這時索唯也說話了:“嗯,我也有這種感覺。可能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對你感到如此親切吧。否則的話,換作平時任何一個人跟我們這麽說話,早就被我們給大卸八塊了。”

我突然感覺到陣陣寒冷,似乎這才意識到坐在我麵前的這兩個人可是皇帝啊。但為什麽自己會對他們沒有一絲懼怕呢?隱隱之中,我甚至更覺得似乎這樣子才是正常的。

良久,我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答應幫忙,但是,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清楚。”

索唯望了望他的皇兄,隻見意維坦王點了點頭,道:“你問吧,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

“新月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問到。

“是啊。”意維坦王詫異的望了我一眼,似乎是奇怪我問出的怎麽會是這種問題。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而且他似乎也沒有騙我的必要。但是,如果新月真的是他的女兒的話,那麽那些刺殺新月的殺手們就不是他們兩人派出的了?那麽又是誰派來的?難道是神殿?

嗯,的確有這個可能。神殿那時還不知道意維坦王和索唯的真正關係,如果新月死了,那麽被斷絕了後路的意維坦王很有可能會跟索唯拚命。當然,前提是他們兩個真的如表麵上那樣水火不容。

但是,我怎麽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呢?

搖搖頭,揮不去這種奇怪的想法,深深吸了口氣,心中下了決定,視線迎上意維坦王兄弟倆期待的目光,我沉聲道:“我還有最後兩個要求,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