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故作姿態。

一個人要想成長,需要不停的回顧自己已走的人生裏,一切的得失。誰都知道一句話,那就是不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二次。可是這耳熟能詳的道理卻沒有幾個人真正做到。太多的人總是在事情發生後才後悔莫及,所以世間才有這麽多的庸人,也才有這麽多的疑惑!

折疊了十年人生,那一個成年男子一生裏最最黃金的十年時光!

沈澄靠在牆壁上,回顧著自己這段日子,他的心裏忽然有一點對自己的失望。

一個月快過去了。

自己的心態,自己的舉止還有自己的很多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先把那些自己做的事情放在一邊,因為自己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首先就可以肯定一點,在遇到劉良才之後,一直到今天得知槍匪的出現之前,自己的心態並不穩定。找借口是懦夫的行為,人又怎麽欺騙得了自己的內心?沈澄知道自己最近還是有點輕狂了。

比起那個經過了十年江湖風吹雨打後的自己,一旦突然回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什麽都不缺不遺憾的環境裏後,自己放鬆了太多,膚淺了太多!這噩夢還沒有過去,危險在瘋狂的讀秒,時間在一步步的向著那刻骨銘心的一晚而去,母親的淚水忘記了麽?父親的鮮血忘記了麽?

咬著牙,沈澄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他的頭疼的要炸!

他努力的要鎮靜下來。一個壞消息的出現足夠警醒自己。他必須要冷靜的去分析去計劃和麵對。上次的人生裏自己懵懂無知,這次的人生裏自己還怎麽能去眼看遺憾的發生?既然自己自以為是的攪了局,那麽就要去收拾這個爛攤子。***街不在了,槍匪卻沒有死。自己之前的膚淺作為簡直是在舍本逐末。虧得自己還混了那麽久!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沈澄站直了身子,手上的煙頭彈到了一邊,他轉身向著醫院外邊走去。長廊上坐著的黃明在那裏看著他,沈澄擺擺手:“給我三十分鍾自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那個背影。

真的很蕭殺!

黃明就是這麽認為的。可這種文學作品裏充滿了想象的一種描寫,是如何能在這個不斷出現奇跡的少年身上出現的?看著沈澄走過的地方,仿佛冰冷了幾度,病房裏過道裏逐漸的隨著他的腳步也在安靜下來。黃明知道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感覺了,自己看的很清楚!可是他要去幹什麽?黃明在那裏看著想著。

沈澄在他的心裏越來越陌生。

而遠遠的,關閉的電梯門終於遮斷了這些探詢不安的視線。抬頭看著那鮮紅跳躍的數字一如綁在TNT上的計時器倒數,封閉的空間裏冷酷的少年仰著頭仿佛向著地獄沉去。

那又如何?

我不入地獄誰入?

而鄭暉的確很守時。

走出了電梯,走過了馬路,沈澄的腳步停下的時候手機響了,三十分鍾整。他低頭接了電話後直接上了五零五號。門開著,鄭暉正在那裏等著他。看著沈澄,鄭暉的微笑也隨即收斂了,屏住了呼吸他側身讓開門。看守所裏幾個熟悉的麵孔,還有顏同的一些手下坐在那裏,他們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麽,正在寒暄的他們全收好了姿勢。齊齊的看著走進來的沈澄坐到了靠窗的休閑椅上。

窗簾是拉上的,背後的落地台燈照著沈澄的眼前,背光的他,在眾人的眼裏仿佛隻有一雙眼睛在閃著光。那黑色的味道那麽的明顯,由內而外的彌漫著整個房間,卻和他身上的白襯衫完美的結合著。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沈澄開了口,語調非常的平靜卻不容置疑。他低沉著嗓子:“加油站的爆炸是一個廣東人所為。老廣,從上海賭場過來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了一個夢。在昨天夜裏,這個老廣在一個晚上,在已經失火燒毀的***街開槍擊中了我的父親。”

沒人覺得好笑,因為是他在說話。

“可以當我是個神經病。但是必須去做!在這個月中之前,你們什麽事情也不要幹,給我鋪天蓋地的用盡一切手段去找這個人。無論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我那個夢。所需的費用由老馬支付。老馬?”

“是。”

“鄭暉,你帶隊。但是聽從老馬的計劃。”

“是。”

“白三你們跟著鄭暉,我相信我兄弟的眼光。”

“是,雷哥。”

“幾位顏叔手下的兄長,我就托大了。顏叔那裏我去說。”

“我們聽你的。”

沈澄滿意的點點頭:“出去吧,老馬鄭暉留下。”

房間裏十來個男人轟然站起,走出了門外。白三小心翼翼的把關上了,才敢微微的喘一口氣。沒有了外人的房間裏,沈澄則看著老馬:“你和他們商議一下,然後去找這個人,先從小福建的賭場查起。閃著點警察,實在躲不過去就說我要的。但是盡量不暴露。還有,不要在乎小錢。”

“我知道。”

“廣東口音,三十五歲上下,一米七五的個頭。短平頭,體型偏瘦,說是姓李,實際姓名為鍾廣平。皮膚微黑,有點三角眼,右嘴角邊有道淺色的疤。左額角,這裏。”沈澄比劃了下自己的眉角上一點,然後一拉:“到頭皮上也有道疤。”

老馬和鄭暉默默的聽著。

沈澄忽然一笑:“不是夢到的,是畫圖出來的,有人看到過他。至於圖片我明天拿一張給你們。同時鄭暉你安排兩個人住進燒傷科。怎麽進去的隨便你折騰,明天進去後我關照他們去看著一個人。”

“是。”

“一個人一天二百。提供準確信息幫我抓到他的一萬。當然了,誰介紹的朋友誰照樣拿一萬。”沈澄開出了價碼。老馬點點頭,他是最知道什麽錢該花什麽錢不該花的人。沈澄這樣才是值得他跟隨的氣魄。因為關鍵時刻的花錢最看得出一個男人的未來。

不過沈澄的話他不全相信,比如什麽夢,可是他決不懷疑沈澄的決心。既然如此,做到他的要求就是,其他和自己無關。

鄭暉則不是沒有腦子,隻是他絕不會思考沈澄的話,他隻會去執行。

房子有了,父母養著,鄭暉不知道自己除了舍命相報沈澄外,還能幹嘛?當然這是沒有真正遇到生死一刻的時候前他的想法,但是比起大多數忘恩負義的人來說,鄭暉的忠誠度已經很不錯了。

“我今天沒遇到過你們。”沈澄忽然道。

老馬和鄭暉相視了一眼,點了頭。沈澄站了起來:“他真有槍。告訴他們。”

老馬一愣。

鄭暉咬咬牙。沈澄的眼睛掃了過來,老馬忽然恍然了:“我知道怎麽激了。”

“等我電話吧,你們先去。”沈澄擺擺手掏出了手機。兩個人答應了一聲,鄭暉道:“雷哥,晚上就讓白三先住這裏。他們明天要住院了就不忙找房子?”

“可以。你做主。記得城市的邊邊角角,記得換位思考!”

鄭暉和老馬又答應了聲隨即把門關上了。

看著關上的門沈澄很明白,當自己的五指有了這麽一點力量後,這隻左手終於以這次事情為契機伸了出去,隻是它會在黑暗抓住什麽,它會強壯到什麽地步?而它會不會失控?

沈澄現在還不想去考慮,因為總有些事情要不顧一切的去做!

什麽是犯法?!

他刷的一下拉開了窗簾,在陽光下眯起了眼睛對著電話,沈澄要求道:“王斌,有結果沒有?給我一份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