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暉放下了沈澄的電話。

馬天成看著他,鄭暉笑了笑:“雷哥要我去醫院,其實沒什麽事情了。”

“他是關心你。”

馬天成在一邊說著,抬頭看著顏同找來的裝潢公司,搞著外牆。斑駁的水泥被一片片的敲下,露出了裏麵的紅磚。幾個漆工在那裏用著滾筒,一下一下的上著色。

這是沈澄的想法。

雖然耗了點漆,但是這點錢對大家來說,也不算什麽。

馬天成和鄭暉的眼前。正鮮明的對比著,一邊是老舊的牆麵,一邊是煥然一新的紅妝。

街邊老樹鬱鬱的枝葉壓在那做好的十米牆麵上,在稀疏的影子下,流淌著陽光的顏色,沁出的紅,紅的醉人。

一副嵌入了牆麵內的銀色框的洋酒宣傳照點出了主題,分外的醒目。

女人妙曼身形地剪影在嫩黃的底色上。繞成了一隻高腳杯,橫空而出的男人,圈住了酒杯的腰間,黑色的休閑西服以及領帶飛舞著,臉上是誇張到了極點的刺激表情。

這幅畫強烈的暗示著,酒,色,曖昧。

在街頭精彩奪目!

鄭暉目不轉睛的看著畫麵,馬天成在一邊細心的看著路過的人流裏,年輕人地表情。

這裏。地點,位置,很合適。

一定會生意紅透了的。馬天成想著,再加上沈澄的人氣。加上那麽多人的宣傳。

繞著手裏地筆,他回頭坐到了椅子上:“我說輝子,你也坐下休息休息。看著點就是了。白三他們不是在裏麵忙活著呢。”

“我知道,老馬,這麵半麵牆上搞什麽?”鄭暉好奇著。工人們正在努力的工作著,又一個十米已經要展開了。

“時間。”馬天成微笑著:“沈少說,中間放上一段時間。”

“時間?”

“對,就是今年,一九九七年八月十八日。沈少說,他希望這裏的裝潢一次定型,從此隻是維護而不是改變。這樣,能給人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假如有可能,一對戀人能在十年後再來到這裏,那種感覺一定很好的。”馬天成靠在那裏,一臉地回憶。

他在想著從前。想著自己的一些生活。他在想,沈澄真的很有味道,尤其他的一些思想。

現代城市裏忙碌的生活讓一切變得浮華。也僅僅浮華。

無論城市的建築,構造,無論人心。很難有沉澱下來的時候。

更沒有什麽心靈的歸宿處。

老情歌。老地方,老裝潢。老風格,多年前地味道,多年後被回憶裏熟悉的場景觸動的心。

好像還沒有哪座城市有這樣的沉澱!

“他說,要做出文化來。”

聽著馬天成地複述,鄭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坐到了馬天成的身邊,接過了馬天成的香煙,忽然的大傻冒出了一句疑惑:“那這裏包廂不安排小姐了?”

“怎麽不安排?這些曖昧場所能少這些?但是看地是檔次。這些事情你讓我來吧。”馬天成笑道。

“成,隨便你,反正我就看看。哎,老馬,你別說啊,雷哥想地真對,我們老的時候,假如這個酒吧還在,那一定是非常地有意思。”

經曆了生死,鄭暉也變得有點懷舊了。

或者這是沈澄帶給他的影響吧。

“希望吧。風格,每個包廂要有不一樣的風格,卻固定的。這社會啊,百年的老店難找嘍。沈少這心長著呢,別看是新潮的酒吧這玩意。我之前做生意的時候,看透了。滿世界都是快速的撈錢,撈錢。沒個精心下來雕琢著慢慢做的。其實,守著一個長久的店,才是日子啊。”

看了看輝子,年歲大的多,經曆也多的多的馬天成在繼續的感慨著問道:“輝子,打打殺殺的累不?”

“不得不。”鄭暉苦笑著,一如沈澄似的扯了下嘴角:“守著吧。對了,今天你說還有個什麽事情的?”

“還有什麽事情?我們天天住賓館麽?那不是在浪費沈少的錢?我想,等會我和你一起去請個菩薩,去家裏供著。然後回去睡啊。”馬天成瞪了鄭暉一眼。

“哎,我當什麽事情呢。這殺的是賊,雷哥那性子鎮的住。我也不差,你怕個鳥。”

“去去去,這個玩意是有忌諱的,我和你”

“放,放吧。”

兩個人在那裏辯論起了虛幻,而他們的麵前,現實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成型著。江山和美人。選誰?

當然是江山!

其實這不是男人地錯,社會就是如此,沒有江山想擁有美人,那簡直是在鬼扯。

美人,是配給強者的。

這就是來自動物本能的傳承。最美麗的母獸總是跟隨著最強壯的王者。人類又何嚐不是一樣。

隻是文明的發展。

讓裸的廝殺變成了另外一種方式。比如金錢,比如權力,比如地位,那些便是江山。

還不僅僅隻是美人。

還有更多更多!

沒了江山,自保都不能夠,如何奢望談到其他?

雖然說沈澄已經夠強了。整個江城同年之中。他已經站在了頂峰。

但是,外邊的世界呢?

知道命運難以琢磨的沈澄,不能不繼續努力著。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地女人。

宋菲她們出去後。沈澄坐在那裏思考著,在官場上,沈澄相信自己會走下去,一直走到很遠很遠的。會讓自己的家人女人為自己驕傲的。可胡軍手下地這次跟蹤,讓沈澄暗自的警惕了起來。

有的時候。暗箭難防!

這次,他們是對付的自己。

自己還險些送命。

而如果對付的是自己身邊地?

後果,沈澄簡直不敢想象了。

今天梁軍的那一句話,是種承諾。沈澄相信梁軍,隻要自己真的有了困難,遇到了些事情,那麽這個從不輕易許諾的男人會為自己而幹點什麽的。可是有的時候遠水救不了近火!

沈澄在那個年月裏,是他的徒弟。是他的接班。他了解梁軍所說地究竟是個什麽方式。沈澄更明白光明下黑暗的規則。麵對那些家夥,難道談什麽仁義道德麽?

每個臥底都有著自己的人脈,都幹著不見光的勾搭,但是他們地壞。是為了對付壞!

想著前生想著今世

不同的環境裏,怎麽樣調整自己的風格?

沈澄繼續的思索著。

一個月了,為了救父,為了改變命運。這麽多機緣巧合下立的功,讓沈澄風光無限地同時。他也已經無路可退。

總不能去莫名其妙地辭職吧?因為那不就和自己追逐江山。給予家人愛人榮耀的理想又背道而馳了?

他隻能幹下去。

就這麽一步步地幹下去,一步步的走下去。可是見多了危險的沈澄卻總覺得沒底。

警察。就是個總是會得罪人的一種職業,所以很多的事情防不勝防!

靠在病**的他,也知道,自己有一點偏執的毛病,自己有著容易從一個極端到了另外一個極端的病!

但是除了自己,誰的人生可以重來?!

沈澄真的不敢想,萬一這些意外,發生到了家人身上呢?

這一次。

算是把沈澄打悟了。

梁軍隨即的出現,則徹底肯定了他之前模糊的想法。明確了目的!

既然如此,為了防備,那我就組建自己的人脈吧!

這些事情,前生他是被動的去做。

而今生,他要主動的去做。

不過這種方式的話,那個胡軍,算是個反麵的例子,以人為鑒,沈澄告誡著自己一定要注意方式,不要那麽的沒有頭腦,他想著這些,然後站了起來。

江城!

沈澄走到了窗前,俯看著自己的故鄉。

隨便吧,就是野心也罷,就是自保也罷,就是瘋狂,偏執也罷!

這一切我沈澄都認了!!

既然這裏有了太多自己珍惜的人和事情,是自己注定要守護的地方。

那麽。

我就要這江,一濤一浪,逃不開我的眼。

我就要這城,一草一木,避不開我的耳。

我就要著芸芸眾生的一切,盡在我的掌握。

而那魑魅魍魎,全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