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體。這是何先生對沈澄的評價。

在桌子上,不說話,隻做服務。但是態度坦**眼神清澈。毫無見到高層的那種拘束,又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自然。到底是見過大風浪的年輕人。

等吃的差不多了,出去叫人來上了茶水。

就借口有事先告辭了。

何先生看著沈澄的一舉一動,得出了得體兩個字。

而劉良才和梁軍,在沈澄走後,說出了沈澄今天趕來的原因,和他的詳細想法。周老都不得不動容。

一個是澳門的“當家”,一個是高層,能在這兩個人麵前做到自然,多少二十歲的年輕人能如此?再說在場的全明白,沈澄的父親是“基層”的公安,還是分局局長。可不是什麽高級幹部。

出自這樣的家庭,能有這樣的見識,除了說天賦其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環境培養人。”周老就說了這麽一句。

何先生笑道:“拿的出,收的住。看來這個選擇是很對的。”

說的自然是沈澄,幹事的時候該如何如何,這些場合卻又很到位。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沈澄在外邊又發神經病了。

離開了飯桌。

沈澄出去了,自然?當然自然,官場是麻煩,梁軍如果不在這裏,他才不會來呢,這和愛國不愛國無關,因為地球離開了誰也轉。

心中無求,不自然才怪呢。

出去後。卻看到吳三桂的不孝子孫。

在那邊的一個院落裏出來了。好像也剛剛吃過飯?沈澄純粹是找事,估計這家夥要倒黴了,肯定受到冷落了,幹脆再放把火。

這就是正宗的光腳不怕穿鞋。

自己不求上進還拖人下水,折騰起來。自己沒好處無所謂,對方印象自然壞上加壞。這就值了,怎麽也要為軍哥出口氣才是。

於是雷哥很驚訝:“啊,你還沒發配回去?哦哦哦。老爺子心軟。老人家都這樣。”

搞得他和周部長忒熟似的。

一句話點的是人都要炸。這不是揭傷疤麽?吳大督察臉色越發的白了,嘴唇劇烈的抖動著,指著沈澄。沈澄走了上前。任由他頂住自己的胸口,惡狠狠地看著他:“午夜夢回時,捫心自問可有愧啊?”

“你!”

“我曾經說過,不喜歡人家用手指著我。”沈澄低頭,咬。去。

這不是神經病麽?

誰看到那白森森的牙齒對了自己的手指去。也要收回頭的。姓吳的嚇得趕緊收了回去。沈澄點頭:“表現不錯。”

“沈澄!我警告你!“

“我警告你!”沈澄咆哮了起來:“老白臉,舉頭三尺有神明。軍哥地表妹死了,知道麽?你敢說一點也不關你的事情?”

“其實我也偷人,對不起我女朋友。不過起碼我不會甩了她,去另攀高枝!好色和無恥是兩回事情。你這個死不要臉的。”沈澄冷笑著看著他。從道德的相對高度上。偷人的可以鄙視人品更壞的。還說地理直氣壯。

邊上站著的兄弟都偷笑了起來。一笑,收住了。有人去稟報何先生了吧?或者,有人會看到。沈澄反正驚喜的發現,其他的同誌們是站了那裏,不吱聲的。二個跟著姓吳地差不多時間出來地人,停住了腳聽著。他們是剛剛一起開會的。

哦哦哦。了解了。

沈澄轉身。走了。

慢慢走,警痞聰明的很。吃飽了要消化,沒有比被臭罵一頓更爽的事情了,一臉犯賤樣子的沈澄果然等到了,沒到門口,後麵叫他回去了。

進了門,梁軍和劉良才沉著臉看著他。

周部長也直直地注視著他。包括何先生。沈澄走了進去一站:“報到。”

“你剛剛幹嘛的。”

沈澄裝孫子:“……”

軍瞪起了眼睛。沈澄不說。這是自己是爺們的,是女孩子他就扭捏起來了,說不定還哭哭。知道他缺德的一塌糊塗,劉良才心裏苦笑著,看著他,知道他又開始耍寶了。

“沈澄。講話,剛剛你和吳督察發生什麽矛盾的?”

“我問他在這裏幹嘛的。”沈澄狡辯。

梁軍受夠了。他也不說話了,這小子純粹是自己摔著玩,沒得救地。本來以為年輕人也矯情矯情,哪裏有個不求上進地,沒想到這混蛋說到做到?

其實對話已經被傳了進來。領導的藝術就在,哪怕心裏欣賞,也要批評。周部長不是黑社會,不會覺得小弟幹地爺們事情,把大家想鄙視的說出來了,要獎勵,這麽玩怎麽管理人?

所以立即把這個家夥抓回來。

“聽說你已經走到門口了?”

一句話把沈澄差點沒氣死,我就沒想跑好吧?這搞得自己多不堪?惹事,罵人,然後偷偷跑。結果被抓回來了,這不是影響我形象麽?

“回部長,我剛剛看到吳督察,我不喜歡他,於是就問他怎麽還不走的。”

何先生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怎麽也停不住。周部長的臉上也是很惱火,又覺得好笑,老頭子沒辦法,為了保持威嚴隻好咬牙切齒的看著沈澄:“你說什麽?你,你不喜歡他?你剛剛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是。”

沈澄於是很誠實的,把事情講了一遍,但是回避了說到梁軍表妹死的一句話。免得梁軍傷心,這個回避,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

警痞滾刀肉似的站了那裏,反正講完了,吃準了何先生在這裏,再說偶爾二百五一下,也不至於槍斃吧。

於是他低眉順目的。

周部長不知道說什麽好。

劉良才和梁軍臉上的笑意明顯,何先生的顧忌可少多了,和他是老朋友了,聽到沈澄說自己也偷人的,但是好色和無恥是兩回事情這個理論,何先生的笑聲就止不住。

手舉了那裏,周部長無可奈何的狠狠一揮,趕鬼似的罵道:“滾吧。”

這樣就行了?

沈澄趕緊答應了一聲,這麽大歲數又是老幹部,滾就滾吧,到這地步別臭顯擺了,順著杆子,沈澄趕緊向下滑,來不及了似的向外跑去。後麵何先生還在笑。

周部長瞪了他一眼,想想也發笑。這下劉良才和梁軍終於也敢笑出聲了。

四個人坐了那裏,誰也不會去想安慰姓吳的什麽的。那種人沒人看得起,尤其是周部長這樣年歲的人。過去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誰敢用他?

“這個沈澄,要上緊箍咒。不然不得了。”周部長看著何先生:“我也看出來了,良才和梁軍是寵他還來不及呢。為他在我麵前也不是一次了,現在好,又加個你。”

“哈。不要管,他心裏有數的很。”何先生擺擺手。

“哦?”

“很有數,很有數。誰管他?怎麽管?他心中很有數,而在這邊,要的就是他這樣有度的無法無天!”

好了,沈澄又過關了。

劉良才和梁軍互相看看。

梁軍很痛快,從態度可知,那家夥是到頭了,在今天沈澄這一出折騰的變相提醒之下,周部長絕對會把他發配出去了。

吳白臉也知道。恨透了,卻了解沈澄此時此刻的能力能量,和靠山。

沒辦法。

梁軍說過的,誰遇到他誰倒黴。姓吳的能有什麽辦法沈澄?打不過罵不過,人家靠山嚇死人,還結黨成群了,自己呢?

澳門的天空飄著小雨。

本來前途大好的吳督察,心裏涼嗖嗖的。

可是,看看四周,白臉卻連罵一句的勇氣都不敢。

隱隱的,他聽到了冥冥中響起的報應二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