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的回複了。這個年頭手機在年輕人裏還不是普遍現象,沈澄低頭看著似乎一個公用電話的號碼他按下了接聽鍵:“許海生麽?”

“你是?”話筒裏許海生的聲音有點失真,他疑惑的在問著。

沈澄直接把電話舉到了麵前那個混子的耳邊,揚了下頭示意他說話,混子永遠是識時務的,尤其是這種檔次的無賴,對了話筒他膽戰心驚的開了口:“許哥……”

沈澄都能聽到話筒裏傳來的掛機聲,哢嚓的一下。想的出心慌意亂的許海生此時此刻的臉色。他微微的一笑,這小兔崽子反應倒快,可是晚了!周圍幾個真正不知道情況的幹警互相看了看,齊齊的看著黃明,在他們的感覺裏黃明自然和沈澄是很有交情的。黃明卻沉默著。雨水又變得稀疏了起來,從車頂邊滴滴答答的落下,葉彤咬著嘴唇看著沈澄,發絲被雨水打的沾了臉頰上,她卻沒心情理會,而那邊的鄭暉和幾個人也看著沈澄。

沈澄收回了手機。一群年輕的男子肅立在長街上,破舊的麵包粉碎的玻璃,一地的鋼管和幾個人頭臉上的鮮血,狼藉裏襯托著沈澄不動如山的穩重和心裏對事情走向的一份實實在在的把握。果然沒有出他所料,許海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號碼。許海生不是笨蛋的話就該想的出來,計劃被戳穿了。人一旦被沈澄抓到的話會是什麽後果?

他不敢不打這個電話。

“想通了?給你個機會,健身房見。打贏了我,就饒了你。”沈澄對了電話隻說了一句就掛斷了。然後對了鄭暉他們擺擺手;“帶上車跟我走。這輛車也開走。”

本來,沈澄是想徹底的收拾了許海生,同時抓著這些混子反咬費偉名一口的。要找點證據靠上費偉名,給他定個黑社會團夥頭目,沈澄有的是辦法。不過隨著今天和費偉名的見麵後,他的想法有點變了。其實更影響他的是身邊的葉彤,作為知情人的葉彤在這裏,女孩子的同情心是有的。一旦搞得許海生淒慘太甚的話,葉彤就會成為一個變數。可是沈澄的確又不能去對她采取什麽非常手段封口。

加上麵前還有著幾位同事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作為同行們,他們總有天會在一些消息的點醒下,再回憶今天非常巧合的一切,而把整個事情看穿。看穿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背後的議論,決心回歸於正常社會生活的沈澄不希望自己在主流輿論裏口碑不好,形象如果不維護,那對自己的將來不利。

正是想全麵了這些,結合了自己的追求和現在,沈澄做出了一個改變。車子向著清水所開去。單獨打車跟著的黃明他們在後麵小聲的議論著,議論著沈澄的厚道和大氣。捫心自問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一定會徹底翻臉當場鬧的不可收拾的。看多了太多案例的他們知道,今天這是沈澄能打的,不然沈澄的下場可不舒服!

沈澄和葉彤坐在鄭暉的身後,鄭暉在外多年會駕駛,車子開的很熟練,側看著這隻野獸越來越順眼的臉沈澄很滿意。葉彤則搞不明白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怎麽這麽尊敬沈澄。不過她可以肯定一點,他們如此絕非因為沈澄的職業。回頭看看沈澄,葉彤小聲的問道:“你準備怎麽說?”

“打他一頓總是要的,不然我怎麽出氣。但是其他事情就算了吧,就算想他父母培養他一場,也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而毀了他一生。”沈澄轉了頭看著已經黑黝黝一片的江城,臉色在交錯而過的車燈下明明暗暗的隱藏了他原始的目的。他歎了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再有下次,哼!”

聽完了他的話,葉彤溫柔的在黑暗裏圈住了這個霸道男人的胳膊,把頭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甜甜的一笑沒有再講話。自己喜歡上的人是一個有情義有手段,有氣度有心胸的真男人,哪個女子不欣喜呢?哪怕他不完全屬於自己。

幾輛車飛快的穿過了城市,載著不同的心情和心思很快的到達了目的地。

清水所的值班輔警看著汽車開了進來,剛剛要問,後麵的出租車已經跟上了。黃明伸出了頭來叫了一聲。而沈澄也已經打開了車門。輔警一看是沈澄,連忙客氣的笑了笑。沈澄習慣性的頭一擺,鄭暉掏出了香煙丟了一包過去。葉彤偷偷的一笑,把臉在沈澄的胳膊上頑皮的蹭著水珠:“你像個流氓頭子。”

“那你是壓寨夫人。”沈澄牙口一向好的很,咬人啃人罵人的時候就沒結巴過。鄭暉聽了也覺得好笑,他咧開嘴詢問著:“雷哥,我來?”

“我自己來。”沈澄說了一聲,帶著葉彤走進了健身房,走到了一邊脫下了濕了的襯衫,手狠狠的帶了下寸頭,短短的發茬一刹那炸起了一片水霧,在白熾燈的光下布滿了眼前的鏡麵。拿手在上麵糊弄了下,麵上不均勻的水漬讓鏡子裏沈澄的臉有點扭曲。看著黃明他們走了進來,幾個小混子灰溜溜的跟著,進來後就靠牆站直了。鄭暉和幾個漢子也走了進來,冷眼看的幾個家夥恨不得貼了牆上去。

轉回身來,沈澄點上根香煙大馬金刀的坐到了凳上等著對方。

忽然的,大家把視線看向了黑黝黝的門外。

那是因為罪人忐忑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