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了費偉名的汽車,沈澄微笑的聽著費偉名主動的講起了昨天和今天。隨後費偉名丟出了自己的包:“沈澄,我這百八十斤算給你家的了。不是我費偉名沒膽子,我混到今天也不容易,我相信自己眼睛。隨隨便便的人也別想蒙了我,你先聽吧。”

恩?沈澄看了他一眼也就直接扯開了他的公文包,裏麵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滾了出來。費偉名咧嘴一笑:“錄音算證據不?那老小子左一個朱局又一個朱局的,哼,沈澄啊,我告訴你吧,我是真的叫忍無可忍了,泥人還有土性三分呢。什麽玩意!”配合著他的不爽他還重重的捶了下方向盤。

錄音機裏沙沙的在響著不久就響起了傅均的聲音,沈澄也不想仔細聽了啪嗒一下按下了,抓了手裏掂量了下:“你就這麽相信我?”

沈澄可不相信什麽自己虎軀一震便是小弟無數,費偉名能走到今天人家是個白癡麽?自己是出色了點,三十歲的閱曆放了二十歲的人身上,能不出色麽?可是這就至於他費偉名拿身家性命似的來賭博了?沒這個簡單法的。

費偉名哈哈大笑著把車子靠了邊:“爽啊。爽。我算是憋壞了。”

然後他扳動了手刹,認認真真的看著沈澄:“能給我交底麽?”

“省廳馬上的辦公室主任劉良才。”

“我就知道是他,馬上就要到省廳了吧。”費偉名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澄,非常滿意沈澄的幹脆。沈澄倒意外了,就算走的再近他也沒本事看得出人心裏想的什麽,他吃驚的看著費偉名:“你怎麽知道的?恩?”

偉名打了個哈哈,看到沈澄眉頭皺了起來,卻忽然調侃起了沈澄:“沈澄啊,到現在我才算看到你身上一點少年氣。哎。我家業也不小了,他朱明算方諸侯,我肯定要憋著掖著忍著的。不過我可能沒點關係網麽?就靠他怎麽可能,而且。”

“而且商人的關係網一般的消息更靈通,半隻腳在局內的局外人嘛。”沈澄劈口說著,然後把錄音機丟了車前,懶洋洋的一靠。費偉名也不否認,幹脆的讚同著:“是的,你真不簡單,這些道道你這麽大年紀卻能看的透徹。好好,不誇你,我說還不行麽?老郭和我來往也不少,人還是厚道的,昨夜我離開了朱明就和他商議了起來,他知道你的些事情。不過他可想不到劉良才身上,隻不過提了他的名字,同時也說了你們一把手胡濤對朱明的不對盤。巧的是嘛,我省城也有幾個朋友,我企業這長毛絨玩具進出口上要走那邊走,這次事情上因為我被朱明搞得窩火。”

“也被陳局搞得不爽吧,哈哈。”沈澄笑著插嘴道。

費偉名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下頭:“是不爽,你理解萬歲啊。這不,我那個老朋友居然和劉良才是同學。世界說小也小。前段日子還來我這裏喝酒的,我正抱怨著說這邊公安上手黑,要他幫我在省廳找找人招呼招呼。上麵壓下來下麵再客氣著,他們也就不敢怎麽過分了,反正該給的我不會不給,大家好過嘛。”

“我明白了。他和你賣弄著提過,你前後這麽一想,就?”沈澄看著他:“你沒和老郭說吧?”

“沒有。”費偉名搖搖頭,知道了沈澄的底牌後,他恢複了點自信,怎麽被一個少年人壓著總覺得別扭,不過卻沒有反感,因為沈澄強勢的時候依舊有一種他感覺到的規矩在,他覺得沈澄非常的上道,對沈澄他很有一種親切的認同感,甚至可以這麽說,他覺得沈澄很有意思。想和沈澄處處。

商人嘛,做人也是種投資,沈澄看來是前途無量的,那他何不在別人起步的時候就先貼上去呢?所以他今天徹底的站了沈澄這邊了。沈澄卻依舊沉住了氣詢問著:“昨天在遇到朱明的時候,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前,你說了些什麽?”

“就算沒有劉良才,你相信麽,沈澄。”費偉名看著沈澄嚴肅了起來:“我這個人有規矩,你對我很到位很當回事情,我感受得到,所以我要對得起朋友。再說我也不想惹麻煩。你覺得我會說多麽?就僅僅說了下要交出小舅子的事情而已。”

“人啊。這段話前後看了該怎麽分呢?十份裏麵不想惹麻煩這一句占了七分原因吧。還和我滑頭。”沈澄依舊一點不留情麵的指著費偉名,費偉名老奸巨猾的眼神呆滯了下,卻忽然大笑了起來:“我認,我認。不過知道了之後我今天可是真心真意的。”

“我知道。不然你能夠有今天麽?誰也不容易。”沈澄微笑著眼神帶過了麵前的錄音機。

一句話觸動著心思,費偉名感慨了起來:“我四十了,二十五歲的時候我還是個小混子,農村人出身,我們那個年頭的小混子能活下來的其實不怎麽樣啊。不怕你笑我本來膽子很小的。”

“八幾年嚴打,好漢已經全沒了。”沈澄陰陰的損道。

費偉名氣的瞪著沈澄:“那種本事算什麽?我現在拿錢出來砸,要多少那種人有多少那種人。”

“你是少年陰影現在補吧。所以有點向往之前那些人的強橫,有了錢後就開始囂張了點,換一種方式來過以前想過的日子,想著那些耀武揚威的人對你點頭哈腰,你就會覺得有滿足。哎,以前被人家打的什麽樣子的?瞧你現在憋的這熊樣哦。”沈澄缺德的直刺著費偉名的內心。

“我不和你說了。”費偉名轉了頭去。

被這個家夥也占了一次上風後,沈澄終於又抓住了機會把頭板了回來,壞壞的笑著沈澄也點到為止了。從鏡子裏看著沈澄嘴角的調皮,很惱火的費偉名忽然撲哧一聲:“哎,沈澄,你怎麽生的這樣的?你小子也太精了吧?”

“罵我呢?有個精明點的朋友不好麽?”沈澄反問著。

費偉名一愣:“朋友?”隨即他歎了口氣:“可不是麽,朋友就是這麽開始的!對吧。”

“是的!等事情過去了,我和你談談生意?顏同是我幹爸,丟了點錢我。”沈澄拍了下費偉名的肩膀:“如何?”

“多少。”

“哦,百十萬吧,由得我闖。恩?你不會想騙我錢吧?”沈澄隨即很緊張的看著費偉名,仔細的看著。費偉名想罵人卻又要笑,他吃驚的看著沈澄:“真的假的,你幹爸這麽放心你?”

“你覺得呢?知道我之前為什麽要你莫欺少年窮麽?現在知道了吧?”沈澄打開了車門得意的舉著錄音機一拍肚子:“我有錢!”

“真受不了你,沈澄,那我怎麽辦啊?”費偉名看他要走,忽然沒主意了。

“你該幹嘛幹嘛啊,馬上朱明還會找你的,有你那麽和領導說話的麽?當心人民政府專政了你這個投機倒把的家夥。對了,帶子我拿走錄音機我才不要呢,給你。”沈澄把磁帶拿了出來,然後把錄音機丟了座位上翻著手裏的磁帶:“咿,你還聽流行歌曲啊?張學友的吻別?來,狒狒,啵一個!”

“你!”

費偉名抽搐著臉看著車子外邊輕佻的少年,想不出自己怎麽會被他吃住的。咬牙切齒著,費偉名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那我等你電話好了?”

“本公子電話一到,狒狒你就度假去吧。小心藏好,嚴防火燭。先走了啊。”沈澄點點頭,一擺手。費偉名油門轟了一下車子竄了出去。目送著他離開,沈澄淡淡的一笑,把磁帶在手裏顛簸了下:“朋友?朋友。”

“朋友?朋友。”

費偉名微笑著念叨著,他知道自己人生裏一段多姿多彩的歲月就將從今天開始了。